第七十章 天下大事
山川异域两相望,日月同天寄相思,翘首含泪问明月,离巢乳燕何时归?
秦风支撑下床,慢慢地走向窗口,见莞兰公主还在庭院玉桂树旁,遥望长空明月痴痴发呆,不知在喃喃的念着什么。秦风也不禁暗暗自责:“娘亲一定是还在思念弟弟秦善文,不知善文现在可好?若不是我自告奋勇要去海外仙山,就不会害得她们母子分离,我因为受了点伤,善文就代我前去海外仙山,他明知道海外根本没有仙山,更没有世外神仙,那荒岛上只有毒蛇猛兽,野人魔鬼,可是他还要替我去受那样的苦,他在那儿没有地方住,没有衣裳穿,又没有好东西吃,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楚都是为我而承受的,叫我怎么对得住他,我又怎么对得住娘亲?秦风想到此不禁的啜泣起来。
“夜深了,你怎么也不睡?你一定也是在担心善文,善文跟着徐御医,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那里有那么多的小朋友,可比我们这儿热闹多了,善文一定过得很开心,很幸福。”莞兰公主来到秦风身旁安慰道。
秦风本想去庭院安慰莞兰公主,没想到莞兰公主却反过来要安慰自己,秦风想到此笑着道:“我怎么会担心善文,正如娘亲所说,善文有徐叔叔照顾,又会有什么事?他那里还有侍琴阿姨,青梅妹妹,芈国成,姬友衡,他们那边一定很热闹很开心,我只恨紫嫣害我掉进了寒坑,损了筋脉,害得我不能去海外仙山,娘亲,我真羡慕善文,善文有那么多小朋友陪她,他们一定会开开心心的玩在一起。”
莞兰公主也知道秦风在变相的安慰自己,笑着说道:“既然我们都放心善文,你又睡不着,不如干脆叫小纹来给我们讲故事。”
“我才不要听纹姨来讲故事,她讲的都是坊间胡编乱造的故事,还不如娘亲讲的越王勾践如何卧薪尝胆,田忌赛马如何以弱取胜,褒姒怎样烽火戏诸侯,苏秦头悬梁锥刺股,如何十三岁便可以拜为七国之相…”
莞兰笑道:“娘讲的都是前朝之事,那些贤人励志的故事当然可以引以为鉴,作为学习,可是当今发生的大事,风儿也不可不闻不问?”
秦风叹道:“皇上灭了六国,六国的人们都在怨恨皇上,他们都在故意诋毁皇上,尽编一些虚假的故事来有损皇上威名,我真不明白,皇上统一了六国,天下再也没有战争了,你看大家都在安居乐业,大家为什么还是要憎恨他,要处处损害皇上的名节?”
莞兰见到秦风一直在表达对秦皇的敬意,心中不悦,只怪徐福给他灌输了不一样的思想,只得叹道:“秦皇政,为了一统天下,为了成为天下人的皇帝,你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他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别的也不说,就说当下,他只因为一首童谣,就要活葬三千孩童,还害得我们与善文分隔两地,你难道不痛恨他吗?”
秦风无语,过了许久又道:“不管怎么样,秦皇最终还是没有活葬他们,那大家也不该编故事来中伤他。”
小纹说道:“你几个月都没有出去走动,我讲的那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当下,事实明了,谁又来编故事中伤皇上?”
秦风辩道:“就你昨日与我讲得孟姜女哭长城的事,那就是坊间人故意编的故事来侮辱皇上。”
小纹正要辩解,秦风接着道:“这世上根本就没孟姜女哭长城这件事,如果真有孟姜女这件真事,那也不是皇上的错,我反而要骂醒那位孟姜女!”
莞兰公主不解道:“皇上抓丁捕夫,去修筑万里长城,害得多少人家庭破碎,孟姜女范喜良本是恩爱夫妻,若不是皇上下令抓范喜良修筑长城,范喜良又怎么会死于长城脚下,他们恩爱夫妻又怎么会阴阳相隔?”
秦风气道:“秦皇刚刚统一天下,百废待兴,举国百姓人心各异,而此时南有百越,北有匈奴都对我中原虎视眈眈,秦皇不愿中原百姓再受战事涂炭,才修筑万里长城,只为保卫我中原北方不被匈奴入侵,保家卫国本是人人有责,据说皇上连大公子扶苏也派去了,大公子扶苏为防御匈奴入侵,修筑长城,开山凿石,与百姓们同甘共苦。那范喜良既为能工巧匠,主动为国修筑长城,为国捐躯,倒是可歌可泣,孟姜女却不以范喜良为傲,反倒责怪皇上害死了她夫君,又哭倒长城八百里。他夫君和那些工匠辛辛苦苦修建的长城,她又怎可为了一己之恨,而毁了大家的心血,你们说,难道孟姜女她不该骂,她还值得人们怜惜吗?”
莞兰公主强作笑颜:“孟姜女的故事的确是坊间编排的故事,我儿何必又为此而动了真气,世上哪有人那么厉害,能哭倒长城八百里?”
秦风也笑道:“我当然也是权做听故事罢了,要比起这,还有更骇人听闻的事,什么现在的楚国,居然会随便抓一个放牛娃当上楚王,还继续引用之前楚怀王的名号,那大力神项羽就算力大无穷,又怎么可以徒手搬动王屋山,还有沛城的刘季只是梦见了大白蛇,大家就把他奉成了真龙天子…”
小纹也笑道:“公子若是不信,你就全然当做是听故事,只是皇上执政不仁,也是事实,他又怎么堵的住悠悠众口?”
秦风辩道:“咱们也要就事论事,我又何尝是在盲目得崇拜他,就在不久前秦皇焚书坑儒,不知烧毁了多少名章宝典,埋没了多少书海精华,就这一项,他也是有罪之人。”
莞兰公主道:“总算也听到你对秦皇不满意的话,不知又是谁跟你讲了皇上最近焚书坑儒的事情?”
“自然是姬紫嫣妹妹,除了你们,就只有紫嫣会跟我说话解闷。”
“紫嫣还在自责是她把你害成这样,她为了得到你的原谅,才讨好你,尽说些你喜欢听的故事,她怎么又会跟你讲秦皇焚书坑儒的事,她损了你心目中的秦皇,也不怕你不理他?”小兰斜望秦风戏谑道。
秦风辩道:“紫嫣倒不会为了讨我欢心而乱编故事,就焚书坑儒一事,她还与我发生了争论。”
“一定是她在怒骂秦皇,而你却在袒护秦皇,你们才发生了口角?”小兰又问。
“恰恰相反,这次袒护皇上的人是姬紫嫣。”
莞兰,小兰,小纹都不解,齐声哦了一声,待秦风继续说下去。
秦风又道:“我听到皇上焚烧了百库全书,还坑杀了那些儒生博士,不禁对皇上破口大骂。紫嫣劝道:‘你怎么也骂起皇上来了,好在兰欣雅苑没有其他耳目,不然传到皇上那,那可是要杀头的。’”
莞兰公主也劝道:“虽然在自己的庭院没有外人,但是我们还是要三缄其口,免得祸从口出。”
秦风点点头又道:“我对紫嫣说道,就算皇上是我崇拜的人,可是他焚烧百库全书就是不对。你们猜紫嫣怎么说?”
大家不语,等秦风继续道来。
“紫嫣道:‘皇上虽然烧了不少书籍,但烧的都是那些没用的东西,那些书文辞语句虽好,却与社稷发展一点用途也没有。’我听到皇上仍然保留了不少书籍,心中喜极问道:那些《孔子》《诗经》,《战国策》,有没有烧掉?紫嫣摇了摇头,我又问:那么那些有关民生社稷发展的书有没有烧掉?有如《农桑》,《工学》,《兵械》,《神农百草》有没有烧掉?紫嫣急忙道:‘那些都是皇上自己喜欢的书,他又怎么会烧掉?’”
小纹插口道:“皇上没有烧那些书,只可惜有如《骊山赋》,《春园随笔》”《望北邙山》,却再也找不到了。
秦风笑道:“纹姨何必伤心那些书,叫我说皇上若只是烧了那些书,倒是大块人心,那些文人墨客,为了展示自己的才华,绞尽脑汁东剽西窃尽写些华词藻句,吟诗作赋全部与民生发展没有关系,那些诗词歌赋,留在世上只会让那些文人自以为是而已。”
莞兰嗔道:“这些也都是紫嫣教你的?紫嫣自己不思好学,却还要教你辱骂圣贤,你不是在怪皇上烧了百库全书吗,怎么又挺起他来了?”
“本来是怪皇上,但听紫嫣一解释才知道,皇上又不是烧掉所有的书籍,只是烧掉了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秦风依然笑道。
莞兰与秦风虽然各有见解,只见秦风面露微笑,莞兰也替他高兴,大家又在继续聊了几句,便各自安睡。
秦风见莞兰公主含笑离去,心道:“不管怎么样,经过一番话题,大家至少心情都好了很多,希望娘亲能好好安睡一晚,不要再去想善文了。”
次日,秦风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只见姬紫嫣脸色慌张的跑进兰欣雅苑,又直接跑到秦风的房间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故国家园要出大事了!有人刺杀皇上,躲进了故国家园,皇上要派人搜查我们的故国家园!”
秦风立即侧翻身,坐起来问道:“咸阳又出了什么大事,皇上他…”
姬紫嫣喘着气道:“看把你吓得,皇上他倒没事,可是皇上却怀疑刺客躲到了我们故国家园。”
紫嫣说道这里,连莞兰公主也紧张起来,都一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在六里茶亭听说了什么?你快给我们说好了。”
姬紫嫣理了理头绪,才道:“她们都说,自从皇上上次送徐叔叔去了海外仙山后,皇上深感坐在他的大车上,反而比睡在龙床上更加舒坦多了,所以皇上便时常乘车出巡,据她们说,皇上此番东巡,途径博浪沙,遭到了张先生派无名大力士用铁锤袭击,若不是国尉蔚燎为皇上准备了几座副驾,皇上这次恐怕…”
“张先生,张先生又是谁?他派大力士用铁锤砸向皇上,又怎么会躲到我们故国家园?”
姬紫嫣道:“原来张先生就是上次来我们故国家园的张良张子房先生,又有探兵向皇上报告,张良之前来过我们故国家园。”
莞兰公主急问道:“秦皇那么多人,难道当天没有抓到刺客吗?”
紫嫣道:“刺客本就是因为那博浪沙地势优越,路面沙丘起伏不平,才选择在博浪沙下手,据说当天又是尘沙漫天,而且北面是黄河,尤其是南面的官渡河,芦苇丛生,刺客得手后一逃就不见了,现在皇上虽然没事,却怀疑是我们故国家园的人窝藏了刺客,只怕故国家园又要发生大事了!”
莞兰公主与小纹小兰面面相觑,见大家都紧张异常才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再说!”
莞兰说着就向屋外走去,小纹,小兰随后,姬紫嫣却一溜烟追到了最前面,剩下秦风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中,秦风心中害怕,不禁喃喃说道:“不会有事的,皇上是圣明贤主,张先生只是之前来过故国家园,除了徐叔叔,我们谁也不认识他,皇上一定不会无凭无据的责罚故国家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