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裂缝三爷的生辰
“醒了?”
筱筱转头看向在屋内的三叔,“三叔。”
“你醒的倒是巧,恰好你这药也刚好。”萧山继指指丫头手里在倒腾的药,“可凉好了?凉好了就拿给小姐喝了。”
“为什么要喝药?”
“安神平气的补药。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他谈了口气,“我昨日与你说的话..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昨日?我与三叔说过什么了?”筱筱一脸茫然的看向三叔。
萧山继很惊诧筱筱这话以为她只是不想继续昨日那话,可看到筱筱的表情却是一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他讪讪一笑,“算了。过了午膳我要去厚衍书院给那些乡绅子弟讲授课业。怎么样,有兴趣跟三叔一道嘛?”
“三爷,小姐可还在喝药呢。”
“我喝的不是补药嘛?”筱筱笑着同丫头讲,“药给我,喝了给我更衣同三叔去用午膳。我要与三叔一同去书院看看,看看三叔你如何讲席。”
“小瞧你三叔~”
“不敢。”
筱筱跟着萧山继去了书院,厘向作为护卫也一同跟了去。筱筱与厘向站在堂厅的窗前看着三叔拿着经史在讲授,那些乡绅子弟也都很规矩的听着他的讲授。
一个学生举起手来询问萧山继一个课业的问题,萧山继先让他讲讲自己的想法才答了自己的想法和经史的想法,这一点让筱筱颇为意外。幼时的家塾里先生并不会让他们多说想法,反而是在祖父身边言教时祖父会多多询问他们的见解。
正想着却见厘向拉了自己的衣袖,筱筱看向厘向,厘向开口道,“三爷在叫你。”
“筱筱,筱筱你就在窗前怎的就听不见我叫你了?这般出神是嫌我讲的无趣。那你来,今日这经史你替我讲。”
“我?!”
筱筱既惊讶又疑惑的指着自己看着三叔,却见他郑重的点头并招手让她进来。
筱筱走到他的身旁,萧山继对下面的学子道,“她是萧家嫡女,大仙师的徒儿。今日的经史她来继续讲。”
“三叔,我不..”
可筱筱根本没来的及阻拦萧山继就出了门站在厘向的身旁和他一起在窗前看着自己。 筱筱有些无语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替三叔讲起来今日他讲的经史。
门窗之下萧山继席地而坐还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酒壶喝了起来,而一旁的厘向却像那些学子一样竟然认真的听起来筱筱讲授。萧山继抬头看看厘向,低着声音同他说道,“怎么?没想到你家小姐是个这么有学问的人?”
厘向低头看向同他开口的萧山继,他也坐了下来回萧山继的话,“是。我也没曾听过小姐说这些。”
“你以为筱筱是女子所以读的书就少了。”
可萧山继这话让厘向有些疑惑问道,“为何她是女子,读的书就要少了?”
萧山继看向厘向却见他是真不明白他的话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有些好笑,“是啊。我为何要这样说?大概是因为大樾朝像她一样读得动经史的女子还是太少了吧。你看,她不仅读得懂,还有着自己深刻的见解,除了不是男儿,她什么都不差。”
“是啊。”厘向看向屋阁里替这些子弟们解惑的筱筱,“是我从来都不认得她。她真的,很不一样。”
“是不一样~所以她也乐得将你留在身边。”
“将我留在身边?”厘向不解的看向萧山继。
“若筱筱不乐意,你以为你能进蒲县做她的什么护卫?”萧山继一乐,“且不说程家子乐不乐意。筱筱是一个修仙大仙师的得意门徒,还需要你的拳脚功夫傍身?”
“他需要。她不会那些…”厘向的话到嘴边却觉得奇怪了起来。她是会法术的,可自己去救她的时候她好像没用法术,这些时日里她都没用法术。可…
“那也只是暂时的。只要这些事情过去了。她还是京城里人人都要高看一头的大仙师的得意门徒。今后,还会是程家状元爷的宗妇。所以你啊~”萧山继拍拍厘向的肩膀,“哎…”
厘向不是傻子,他不是不明白萧山继没说的话的意思。如今的他只是个护卫不是三苗国的王子,是他配不上高门小姐的筱筱。可他…他的心里都是阿瑶。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是的。他从来…没有过。他只是觉得自己站在了阿瑶的位置上…不对不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好了,今日时辰也到了,剩下的课业会由我三叔下次替你们讲掉的。”
“别啊!女先生,可以多讲一会儿的。”
“是啊是啊,女先生,别走啊。”
学生们起哄的想让筱筱再多待一会儿。见状萧山继起身轻咳了一下,而厘向也起身进了屋子跟在了筱筱的身旁。他冷眼盯着周围的学生言道,“小姐,晚膳的时辰要到了,可以回了。”
萧山继无奈的笑笑自言自语道,“看样子的我的轻咳是谁也镇不了,倒是这小护卫的眼光子似刀谁也不敢进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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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塾出来筱筱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可瞧去身旁的厘向却不似平常。“三叔繁忙事务去了官署,我也不想回宅子用膳了。今日有集正好可以转一转,听闻蒲县的丸子面做的很好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好。”
筱筱与厘向一前一后的走在集市上,集市热闹的很,厘向细细的看着周围的每一处,他的样子过于认真了些。筱筱笑着走到厘向身旁对他道,“这里的集市是不是与三苗国很不一样。按着古籍推算,三苗国在的时候应该早大樾朝很久很久。”
“是很不一样。你说要吃什么?”
筱筱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摊子,“那家的丸子面。”
厘向和筱筱坐过去一人叫了一个丸子面来吃。厘向看着吃的很香的筱筱忽然开口说道,“你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开心的样子很像阿瑶。”
这忽然而至的话让筱筱停下来筷子看向他。她讪讪一笑压着自己咚咚在跳的胸口回道,“我以为阿瑶在你心里是不可以随意提及的。更何况在你看来我根本无法和阿瑶相比。”
“我认识的你,本来看上去该是无赖一般又让人觉得很不能放心的人。你有着和阿瑶一样的面容却没有像她一样温柔的性子。”
“呵。”筱筱一笑了之,“你不是第一个说我不温柔的人了。阿骁也说过这样的话。”
“那也许他与我说你的不温柔是一种,但也许他与我认为你也一样是温柔的。”
筱筱抬头看向他,她蹙眉,眼前之人也静静地看着自己。“你在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府内提刀杀人,出门回怼官爵,你没一个在怕的。就好像只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也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我并不认识这个你。我本以为我因为是个王子,王室之内关乎王位而无法父慈子睦。可你,竟好似比我的处境还要糟糕。”
“糟糕?”
“三苗国确实不如大樾朝。我若为王,这样的大樾朝怕是我希望可以建立的。”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污垢之地。大樾朝也不都是好的。只是这蒲县它..”
“够了。”厘向很认真的对筱筱说。“这样大的一个国度并不能尽善尽美。身为君主能做到这些已然不易。你看看这里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看看那书塾可以读解那些经史的学生。你知道吗,你讲的那些经史我都没听过。我三苗国根本没那些书籍。我也没有想过你说出口的那些见解,也没想过你是这样的女子。”
“你..这话倒像是夸大樾,夸我。这话说出来的人会是厘洛还可能,可这人是你厘向。”
“你很不一样。所以厘洛看的见你。”
厘向没有再说什么,他低下头闷着吃着自己的丸子面徒留筱筱一脸茫然。筱筱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问些什么,可好像问什么又都不对。
筱筱只能很快很快的吃面,拿面来撑开那有些闷堵的胃。她吃掉了面喝掉了汤,碗内空空如时厘向开口又说了一句,“厘洛,是阿瑶的弟弟。”
啪嗒,筱筱落在晚上的筷子滑在了桌子上。
“所以我一直不想厘洛与你在一处,所以我带着成见的讨厌你。可到头来,是我自己可笑了。呵。厘洛没了。就是我与阿瑶最后一点儿联系也没了。厘洛原本,是叫舸落。”
“舸落。”筱筱重复着自己早就知道的名字。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厘向会告诉她这个真相。
“我也吃完了。我们回去吧。”厘向起身,“老板结账。小姐,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们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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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的阳光洒进房间令筱筱觉得心情更好了一些,“今日是三叔的生辰,可有好好交代厨子好好做饭的。”
“小姐放心,三老爷四十的寿辰虽不能回京过,在这蒲县咱们也都是上心的。”
“看日头差不多时辰了,可有人去请三叔去划艇用膳了。”
“刚刚厘护卫说自己去请。”
筱筱轻笑,“我是没想过他能与三叔投缘。”
筱筱与丫头去了花厅却意外见到了他人。
“小姐。小姐安康。”
“小姐安康。”
“花碟。犊子。你们怎么来蒲县了?”
花碟兴冲冲的跑到筱筱身旁,“一来祝贺三爷的生辰替公子送来寿山石,二来公子让我和椟子来蒲县伺候小姐。”
“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在伺候的,用不着你们过来。”
“小姐不乐意见花碟吗?花碟可是做了好些糕点带给小姐,还给小姐带了好茶和好茶具来给您泡茶的。”
“这蒲县用不着..”
“这蒲县也用的着吃好茶~”萧山继接过筱筱的话头,“我这个寿星公可是等着你用膳呢,快快来坐下的。”
“是,三叔。”筱筱走过去坐下抬头瞧了眼一旁的厘向,他便也坐下去了。
“这位是?”花碟问出口后脑中想到阿骁走前说的话,‘她身旁跟着一个护卫,你们莫要与他..冲撞。’花碟蹙眉看着那人开口,“主子们坐下用膳护卫也可以坐下了?”
“花碟。”筱筱惊诧的看向花碟。
“小姐莫怪。”椟子向筱筱施礼,“大人出门有交代我们您身边跟着个护卫,让我们不要与您身边人冲撞。现在想来,大人这话是有必要的。”
“呵。”萧山继一乐,掏出来锦盒里的寿山石同筱筱道,“阿骁这寿山石选的很是不错。阿骁考上状元做了官与原来也不大一样了。”
筱筱默默不语有些不渝,可厘向却很是识趣儿的起身站到了一旁。
“用膳吧。”萧山继开口筱筱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是三叔的寿辰,自己合该一样的识趣儿。
花碟和椟子很是娴熟的一人一边的走到他们身侧开始替他们布菜。筱筱吃的习惯,吃了一会儿筱筱抬头看向厘向,厘向的眼中是有些疑惑和迷惘在的,可筱筱以为此刻的他本该是有愤怒在才是。
“这竟还有碗长寿面。”
萧山继的话拉回了筱筱的神思,“我可是一早让丫头交代了后厨不能马虎了三叔的寿辰的。”
“那可是要多谢我这二侄女了。妻儿也不可陪在我身旁,但到底还是有萧家人陪我过这个整寿的。”
“三爷可别忘记了花碟和椟子都在的。咱们可是连夜赶路生怕错过时辰送礼。虽然公子不在这,但公子的心意和小姐一样都在。”
“是费了些你家公子的心意了。”
“花碟。”筱筱叫住了花碟。她的声音里有着不悦,她淡淡开口,“你可知你如今应当同椟子一般称呼阿骁为大人。他如今是有官位在身上的,若是外边的人听你这么称呼会如何想?”
“筱筱说的是。花碟是要注意些了。你且用膳吧,她会改的。”
“虽说是三叔的生辰但筱筱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在了,小乐跟我回房更衣。”
“是小姐。”
筱筱起身离开,花碟和椟子讪讪的站在一旁,萧山继看着花碟道,“你们也先去收拾收拾。花碟,你下午备些茶点儿去给小姐陪个不是,她也不会真生你气。”
“是。小姐将来是程家的主母,教训花碟是应该的。花碟先退下了。”
“嗯。”
人都走干净了萧山继看向厘向,“人走干净了,不会有谁说三道四了,坐下来陪我喝杯酒吧。我这生辰,总还是要好好吃一吃的。”
厘向走过去坐下问道,“明明三爷一早打发了那么多请你吃席的人,专门回来陪她用膳可为何不说一声呢?你若说了,她会陪你饮一杯的。她的酒量是好的。
“你连她的酒量是好的都知道。也晓得我开口她定会留下。所以你才在花碟开口后起身的?为了不让她难堪?”
厘向抬头看了眼萧山继没有回答。
“那你知道花碟是谁吗?”
厘向摇头,想了想又问,“花碟说筱筱是程家的主母应该教训她?主母是..”
“主母你不懂?”萧山继一乐却还是回他,“主母是程家女主人的意思。花碟是程老太爷想给阿骁收房做妾的女子。”
“他乐意的?”
“他?还是她?你是说阿骁还是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