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胜算太低了
第三日，张茉一行人进入太原地界，吕布昨天连夜从晋阳出发来接她，看到他一大早出现在荒野道路上，她有些焦虑不安的心霎时安定下来。
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她一路强装的镇定从容和自信在这一刻完全破防，不管后面还有很多人看着，就如小猫一样卷缩着身体，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精壮的腰身，低声呢喃，“我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我很害怕……若是败了，我们会不会如历史上的袁绍一样？我本来不怕死的，可我们还有三个孩子，我不能死，你更不能死……”
“不会！不会的！”他双手紧抱着她，连声安慰，“就算败了，我们至少还有并州、司州为坚实后盾，还有一众誓死相随的文臣武将，还有千千万万百姓支持你，这些年你做了这么多，让他们终于活得像个人，他们心里都记着你的好。”
“兵败如山倒……”
如果真的败了，说明她和世族的对抗彻底失败，很多人可能就散了。
“我的决定传回晋阳后，他们有什么反应？”
“有……一些人不赞成……”
知道她指的是一众文武，吕布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如实道，“他们大多觉得这个决定太冲动了……”他说着又急急解释，“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不知你的具体计划。”
“谁反对？”
“第一个便是荀谌，他始终坚持以安抚为好，还有公台先生，他也不赞成，觉得你这样做是在和全天下为敌，伯槐倒是没怎么反对，只是愁粮草。”
“常山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公孙瓒昨日从中山国发兵一万，正往常山而来，安平国亦有两万兵马蠢蠢欲动，准备和巨鹿宗贼里应外合攻打徐公明，我先前已经让英伟领一千飞熊军去支援俊逸，昨日又让安仁领两千金鹰卫去扼守井陉入口。”
吕布有些无奈地叹气，“没粮，最多只能从并州调动这三千人，加上冀州并未叛变的兵马，我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也只有一万五六，兵力悬殊太大，若是对付从前曹军那个水平，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对公孙瓒，便是我自己去也没多大把握，而且冀州还有数不清的宗贼要清剿。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张茉也无奈叹气，“说实话，我目前只是想联合崔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里应外合先夺取清河国，常山、巨鹿这边没办法，只能硬扛，估计削减部曲的命令一传下去，那些宗贼就该集体由暗转明了，甚至赵国、魏郡也会出现动乱，这样各处局势是明朗了，但是他们据城而守，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难以在短时间内镇压清理干净。”
举郡甚至举州皆反，这真的是很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她只能一城一城去攻打下来，再加公孙瓒这外敌，胜算实在太低太低了！
吕布道，“我这两日仔细想了想，不然干脆放弃常山，安仁扼守住井陉，让俊逸、英伟把兵力集中到巨鹿抵挡公孙瓒，子经南下赵国助恒连先清理赵国内贼，元嗣去取清河国，之后再北上抄公孙瓒后路，只要清洗了清河国和安平国，粮草也便有了，再从并州、司州调兵将常山、中山收回。”
“我也这么想的，但做起来难，巨鹿便不说了，只怕赵国和魏郡这边也会冒出一群宗贼，而且崔氏若助我里应外合，清河国不能大清洗，唉……回去再想办法筹集粮草吧，有粮问题就解决一半了。”
“嗯！你睡会儿！”
吕布放开缰绳让赤兔自己跑，一手揽着她后背，一手托着她双腿，让她能睡得更舒适点。
赤兔一路小跑，回到晋阳时已经临近傍晚，刚走到土楼外的大街口，吕布便看见荀谌双手拢在袖中，如木头人一样站在路边。
知道他想干什么，吕布低头看老婆假装没看见那家伙，谁料荀谌看到他们，竟然直接闯到路中间以身拦马。
“王妃，在下有话想跟您说！”
吕布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喝止赤兔，赤兔嘶鸣一声，在撞到人之前急急刹住脚。
“王妃，在下在此等了您一天，想问您几个问题。”荀谌再次开口。
张茉从吕布怀里惊醒，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再看看周边景色，已经到家门口了。
吕布冷着脸说道，“王妃一路从云中赶回来，此刻又饿又冷又累，哪有精力听你啰嗦，明日再来见！”
荀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拱手，“大王、王妃见谅！是在下鲁莽了，只是这事关系冀州千万百姓生死，实在拖不得。”
“你想说什么孤心里清楚，这事没有再商量的必要。”
“王妃？”荀谌抬头看着张茉，语带恳求。
张茉轻叹一声，“也罢，荀君有话随我回土楼再说吧！”
“谢王妃！”荀谌拱了拱手，躬身退到路旁，吕布驱马刚行了两步，张茉又回头，“把所有人都叫来吧！我回去吃点东西，大家一起上夜班！”
吕布皱眉，低声道，“不必如此着急，一会儿把他打发走，明日再召见他们。”
她摇了摇头，“没事的，方才在你身边睡了一觉，很踏实，这会儿精神好着呢，这事如果要做成，并州上下必须一心，我心里其实虚着呢，再听听大家的意见，倒是你，赶了一日一夜，又抱了我半天，累不累？”
吕布笑道，“我一戟能打飞坡上滚下的巨石，抱着你这点重量算什么？便是让我抱着你跑几天几夜都没事。”
她轻笑，“老公真勐男！”
吕布挑眉，“夫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
回到土楼外，三个娃儿闻讯飞奔出来，张茉下马，刚蹲下来吕璇便一头扎进她怀里，吕震也扒在她身上不下来，吕乾在一旁拉着她一角衣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阿茉累了，震儿璇儿快起来，让娘亲回去洗漱用饭。”
见孩子们黏着阿茉不撒手，吕布一手拎起吕震，另一手又去拎吕璇，不料女儿就跟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阿茉不撒手，他不敢用蛮力，干脆弯腰将母女俩一起抱起。
“爹爹好厉害！好厉害！”
在父母怀里，吕璇开心得手舞足蹈，张茉瞧见站在门口的徐大娘和梅香等人，面色迅速红了起来，“放下来，他们看着呢！”
“都是自己人，有何不好意思！”吕布不以为然道。
徐大娘笑道，“奉先说得是，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看你们夫妻情深，大娘高兴着呢！”
梅香道，“热水已经备好，饭菜也一直温着，快去洗洗吃饭！”
回到土楼里，腻歪了好一会儿的吕璇终于舍得撒手，吕布让吕乾带她出去玩，他亲自去洗漱房伺候老婆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