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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留下遗嘱的婆婆

刘旖旎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把住院手续办理完毕,她正在收拾公公住院剩下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打算都扔了算了。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有可能是咨询理财的,她清了清嗓子就接了起来。

挂了电话,她看着床头柜的鲜花和地上的水果篮,她把花上的卡片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拿着这两样东西就去了妇产科,看见了异常憔悴的孟太太躺在那,满脸愁容!

刘旖旎按照孟太太纸上写的地址,来到了这个繁华路段的高档小区,甜馨花园的大门口。

她没有门禁卡,这个时间还没有多少人走进小区,正在发愁在门口徘徊,听见有人喊她。

“刘经理?是刘经理吗?还真是你啊?”

她顺着声音一看,门岗小楼的门口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在笑着跟她说话,还像她招手!

“大哥,是你啊,太好了,我正发愁怎么进去呢,就遇见你了,真的是太有缘了!”

“是啊,我还想着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你快进来,我给你刷一下卡!”

“谢谢大哥,不过还得请你帮下忙,得去车库,去孟太太的车里拿东西,还得去一趟她家。”

“哦,行,刘经理,你在这登个记,名字,身份证号码,还有电话,你别介意,这是物业的规定啊!”

“哎,好咧!”

两个人来到车库,找到那辆红色的奔驰,刘旖旎拿了包,一看副驾驶上的手机果然没电了,保安大哥又带她去了孟太太的家。

打开孟太太家的密码锁之后,保安大哥和她互相留了联系电话,打个招呼就回门岗了。

刘旖旎换了一双拖鞋,走进了这个160平的大跃层,这是她梦想中的家啊,装修富丽堂皇,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一层的客厅宽敞明亮,下午的阳光照射在灰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这一层有一间客房,一间书房,还有一间衣帽间,还有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

客房里有独立的卫生间,书房的一整面墙都是书柜,但书却寥寥无几,全是各种动漫模型,另一面墙挂着一张白色的投影幕布,对面是一个很大很舒适的沙发。

衣帽间里一面墙都挂着各种时尚漂亮的衣服,男士的西服就有一柜子,还有一整面墙的鞋子,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手袋有三十几个全是名牌,手表有两大抽屉,领带内衣都不计其数,这些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又走上了二层,有两个卧室和一间榻榻米的休闲室,卧室里的很大,床垫很厚,坐上去弹力十足,每间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

她走下楼梯来到了厨房,超大对开门冰箱,洗碗机就有两个,抽烟机,燃气灶,蒸烤箱,咖啡机,她打开餐厅的灯,柔和的灯光洒在实木的八人餐桌上,简单又温馨。

客厅的一面墙都是落地窗,两侧放着洗衣机和烘干机,还摆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和花,她走到白色全皮的沙发,坐进去,整个人放松,把鞋子脱了,躺卧在贵妃椅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手机铃声一响,吓了她一激灵,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掏出破兜子里的手机,骂了一句:“妈的!”

手机里传来邱晓晨咆哮的骂人声:“操你妈的刘旖旎,你死医院了吗?你她妈还回不回来?”

她把手机离耳朵一尺远,听他骂完,说了一句:“邱晓晨,你他妈闭嘴,马上回去!”

她找到充电器,来到车库,开走了那辆红色的奔驰,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好,一路小跑把东西送到了医院。

她看见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坐在床前,那个男人一见她进来,就起身告辞了!

“你看看,东西都在这了,孟太太!”

“谢谢你,刘经理,你以后叫我裴紫阳就行,我不好意思问你,你的名字我还不认识。”

“刘旖旎,那我就叫你紫阳吧,你叫我旖旎,觉得绕口就叫旎旎就行!”

“旎旎,谢谢你!这个车钥匙给你,我还得住一个星期的院,也开不了车,你这么忙我还叫你来,实在不好意思,你先用着,等我出院我再联系你!”说着把车钥匙放在她手里。

“诶呀,孟太,紫阳,不合适,我不能用!”说着就又把车钥匙交给她。

裴紫阳在她耳边说:“旎旎,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情,我现在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求你了,你把车开走,等我再跟你联系,算是帮我忙可以吗?欠你的钱我暂时还不上,先拿这辆车抵押一下!”

刘旖旎看着真诚又焦虑的裴紫阳,接过了车钥匙,电话又响了起来。

“好吧!电话联系,我得先走!”她匆忙的跑了出去。

打开家门,又是一阵吵闹声,邱晓晨正在收拾餐桌旁边地上撒的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你个**崽子,你都多大了,连个碗都拿不住吗?跟你妈一个逼样,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吗?”

“闭嘴吧,她也不是故意的呢!”婆婆有气无力的说,接着安慰着打翻饭碗的大女儿。

邱晓晨一起身,看见刘旖旎站在门口换拖鞋。

“你妈逼的,刘旖旎,你是不是要住医院太平间啊?几点了?一天都要过去了,你还没办好吗?你还能干点什么?看你就气不打一出来,电话也不接,有能耐你把我电话拉黑得了,我也懒得打了!操你妈的!”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进卫生间洗了个手,走回卧室换好衣服,她听见邱晓晨还在骂骂咧咧,然后摔门而去!

她坐在这张用了十多年的床上,床头的木板在小女儿出生之前,每次跟邱晓晨做爱的时候都会咣当咣当的响起来,床垫子也用了很多年,上面还有几个黑色的窟窿眼,都是邱晓晨在床上抽烟烧的。

衣柜是买这套不到70平的二手房时,装修自带的,上面贴满了两个女儿粘的贴纸,卧室的墙壁被烟熏的发黄,墙上到处都是女儿们画的各种彩笔印。

邱晓晨曾经因为孩子在墙上随意画而异常的气愤,骂孩子,然后骂她纵容孩子,娇惯孩子。

今天她回来晚了,不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也不是担心她有没有吃午饭,而是责怪自己没有去接孩子,没有给老人和孩子做饭。

公公咽气之后,她第一时间给邱晓晨打电话,结果可想而知是没人接,她打给丧葬服务店的李经理。

十分钟之后,李经理带着几个人,拿着各种东西来到了病房,给公公穿好全套的寿衣,又安排车拉着她一起去了殡仪馆,李经理办好了一切,她才接到邱晓晨的电话,她以为他会马上来,结果直到李经理给她送回家,她都没有出现。

那是给邱晓晨生命的父亲去世了,她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住院化疗一个月,他只出现过一次就呆了十分钟,父亲去世了,第二天才回到家,然后不管不问,就知道骂人!

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爱,别提自己的一双女儿,她根本都不用把自己摆进他的心里,他心里只有他自己,还有钱,还有那些不三不四的姘头。

婆婆走到开着门的卧室门口,轻声地说:

“旎啊,出来吃口饭吧,我给你热好了!”

“哎,好的,妈!”她站起来往外走。

刘旖旎和婆婆坐在餐桌上,大女儿每周一不上托管班,三点半就放学了,回到房间去写作业了。

“旎啊,别跟晓晨一般见识,他不是东西!妈对不起你,生了个畜生!”

“妈,别这么说!”

“旎啊,妈给你那个钱,你千万不要告诉晓晨,知道吗?你这找那个丧葬服务的还有买墓地都没少花钱吧?你爸的医保卡在你手里,等丧葬费报销了,你就取出来存好!”

“好的,妈!”她吃了几口饭,喝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汤!

“旎啊,这个是妈的工资卡和医保卡,你也收好。”

“妈,这我不能要,你留着花吧!妈你别担心,你就在这住着,也不用你花钱,饭也不用你做,家务你也不用干,就帮我看看孩子就行!”

“旎啊,妈感觉自己也时日不多了,你爸走了之后,我感觉他会来带我走的,我也做好准备跟他走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邱家娶了你真的是祖辈积德,之前是我们重男轻女,对不住你啊!”婆婆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赶紧拿了张纸递给婆婆让她擦擦眼泪。

“妈,别那么说,没生出儿子也是对不住邱家。妈,我挺好的,你跟我爸对我也挺好的,这房子也是你们给拿的首付款,也没嫌弃我没有父母,这些我都记着呢!”

“旎呀,你听妈说,妈走了之后,你赶紧跟晓晨离婚,听见没?妈全部的钱都留给你,我那个老房子,我在你爸住院的时候就给卖了,钱都在这张银行卡上,旎,这个是我的遗嘱,你把这些都收好!我也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旎啊,你收下了,我就对得起你叫我这么多年的妈了!”婆婆颤抖着说,用纸擦了擦眼泪!

刘旖旎已经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

第二天,她把两个女儿送去学校之后,开着车拉着婆婆,来到了胡冰卿的律师事务所,然后三个人去了公证处,做了遗嘱公证,接着把银行卡和遗嘱都交给了胡冰卿保管。

第三天,刘旖旎和邱晓晨还有婆婆一大清早就来到了殡仪馆,仪式下葬全部结束之后,宾客一起来到了一家饭店。

邱晓晨摆了大概十桌,把能通知的全通知了,收了不少礼金,又喝的烂醉如泥!

清晨的手机闹铃在六点响了起来,刘旖旎迷迷糊糊的起来,看着床上酣睡的邱晓晨,真想狠狠的踹他一脚!

她走出卧室,来到女儿的房间,婆婆不在,估计已经起床去厕所了吧,小女儿在婴儿床上还在睡着,大女儿已经醒了,坐在双人床上闭着眼睛换衣服。

她抱起小女儿,去卫生间看看婆婆出来没,结果卫生间没有人,她又来到厨房,也没有,婆婆出去了吗?她昨天开始走路就已经很费劲了!

她帮女儿们洗漱,又把她们送去学校和幼儿园,回来八点多快九点了,她开始收拾,准备一会儿去上班,发现邱晓晨还在睡,婆婆居然还没有回来?

她开始心发慌,又想着前几天婆婆跟她说过的话,她趴在餐桌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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