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南柯梦
剧烈的疼痛从银针没入的地方开始蔓延,瞬间席卷全身,即便是卫振兴这样已经达到筑基修为、自问忍痛能力极强的修者,都疼得汗如雨下。
他口中有不少鲜血溢出,却并非是沐夜璃扎的那些银针的作用,而是他在剧痛中神志不清,无意识地咬破了自己的口腔所致。
沐夜璃冷漠地看着男人在地上痛苦挣扎,脸上没有半分怜悯。
“本王妃与王爷之间的私事就不劳你一个外人挂心了。”
她搓了搓手里的一把小刀,蹲下来用那冰凉的刀身拍了拍卫振兴的脸,在对方脸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冷笑。
“卫公子,我耐心有限,没有那么多功夫与你在此废话,这几根银针是对你浪费我时间,还试图挑拨离间的一点小惩,还请你受着,接下来你若是还不愿吐点儿真东西出来,我便要换点东西来与你说话了。”
卫振兴看着眼前的刀子,却并不畏惧。
“是吗?但我想,王妃此刻有求与我,恐怕不舍得将场面闹得太难看。”
卫振兴看出了沐夜璃对“风”的秘密的在意,心中更是笃定了对方不会再动自己,愈发有恃无恐。
“我也不怕告诉你,有关‘风’的一切都是我在离火宗禁书室内的一本古籍中所观,但三年前我离火宗曾遇妖族入侵,藏书阁为大火所焚,大量书籍付之一炬,你想看的那本书如今早已化成了一捧灰。”
“卫公子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还想知道这件事的更多实情,就只能求你一人了?”
沐夜璃似笑非笑。
“五行大陆人人都对‘风’属性趋之若鹜,茶馆酒肆的说书人个个都能拿着风属性编出朵花儿来,我又怎知,你所言是不是都在骗我,兴许那所谓的禁书根本就不存在,一切只是你信口雌黄诓我呢?”
“既然想要谈判,阁下未免也太过没有诚意。”
“不才又没有诚意,王妃心中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卫振兴躺在地上艰难地动了动脑袋,让自己的眼睛能看清沐夜璃脸上的表情。
“何况,若非为了保命,我又何必将如此珍贵的秘密告知于你呢?‘风神既出魔君归’,定远王妃,你说你的夫君在迎你入府的时候,知不知道你其实是个能引来魔族至强者的诱饵呢?”
“凭他也想将那消失已久的魔君引来,杀之正名吗?还是说,其实他根本就是和魔族串通,想要借此灭了西凉?”
“定远王妃……或者说,七小姐,你的这位夫君,藏得很深啊。”
卫振兴说得振振有词,然而沐夜璃几乎是在听到这番话的一瞬间,就知道了对方在说谎。
没有人比沐夜璃还清楚风溟陌真正的底细,他自己就是未来的魔君风溟,即将归位的魔君,又怎么可能想通过她引来魔君,杀之正名。
自杀正名,这不是闹呢吗?
至于串通魔族灭了西凉……这一点倒是勉强符合了原著中魔君风溟的所作所为,只是他没有串通任何人,他自己就是带头的那一个。
但无论如何,这都跟“风”扯不上任何关系,卫振兴有意将魔族和风扯在一起,又牵扯出风溟陌的所谓“目的不纯”,究竟意欲何为?
沐夜璃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光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不肯说实话么?很好……
审讯这样的事她虽然没做过,但人大多畏惧疼痛,端看这卫振兴连方才的那几根银针都受得极为艰难,便知他忍痛的本事与风溟陌相去甚远,寻常的疼痛便足以令他屈服。
她前世今生都是行医之人,手里自然多的是让人痛到极处,又不至于危及生命的办法。
刀子下去,不怕他不说。
“故事编得很好,但谎话说得却蹩脚,卫公子,你说我该如何奖励你才好呢?”
沐夜璃有心想试试用刀子审讯人好不好使,但很可惜,那边还躺着个昏迷不醒的重伤号,她是个有医德的医生,不愿因为自己的一些私事而耽搁病人治疗。
于是她从风语手链中取出了一个白玉小瓶,微笑道。
“就这个吧,鬼手魔医的‘南柯梦’,能让你做个好梦。”
南柯梦是她当初赠予玉南谨的一味独创之毒,有取人真言之效,真言到手后若是觉得人没什么用了,也可直接取了其性命,用作审讯加灭口的工具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卫振兴不知道方才究竟是哪一句话没说对,竟然让对方看穿了自己的谎言,顿时就乱了阵脚。
他想不明白小小的一名女子怎会如此恶毒,又有那样通天的本事能搭上鬼手魔医的线,拿到那千金难求的南柯梦。
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妙龄少女,卫振兴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是颤的,心中却还是抱了一丝微弱的侥幸。
“你说这是‘南柯梦’便是了吗?若你当真有‘南柯梦’,为何一开始不拿出来,直到此时才……”
“信不信自然由你,至于究竟是不是……公子喝了不就知道了?”
沐夜璃眸光森冷,一脚踩住那扭动着身子,下意识想要后退的男人,清丽中带着妩媚的小脸上却是笑容明媚。
“我原不想杀你,毕竟你师父手里还拿着一块祝融石,那东西我有些用处……但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我不得不灭你的口。”
沐夜璃很少在人前露出狠戾的一面,此时看上去竟十分吓人,仿佛那温婉美丽不过是她给世人看的一张假面,此时此刻这个阴冷嗜血的少女才是真正的她。
卫振兴被她身上阴冷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骇然道。
“你……难道你不想知道‘风’的秘密了吗?”
“卫公子说笑了,我连‘南柯梦’都准备好了,又怎么会不想知道‘风’的秘密呢?”
沐夜璃巧笑倩兮,将手中瓶子凑到卫振兴嘴边,随手卸了他的下颌,强迫其将瓶中之物尽数吞服后又随意给他接好,任由那人在原地干呕不止,试图呕出自己方才喝进去的药物。
可惜那药入体即被吸收,又如何还能呕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