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叔老
翌日大早。
房东东赶集真就买到了一只大公鸡,翠羽长翎,大红鸡冠格外醒目。
叔老单手捉住蒲扇翅膀和脖颈,另边划拉一道红,鼻尖即刻闻到一股血腥。
盛有小半碗,罢手,把垂死抽搐的大公鸡交给乌娃去后厨继续处理。
房东东以受训子弟的站姿,负手立于一旁,看着乌娃逮着和自己差不多体型大的公鸡屁颠屁颠离去,画面很有喜感。
叔老腰间拿出一个酒葫芦,倒出烈酒混合公鸡血在碗里,晃荡匀了匀。
“端着吧,干了!”
房东东心里七上八下,这玩意儿能喝?
血腥伴着酒冲,梁山好汉也不带这么灌。
既是仪式,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不在忐忑。
双手捧起海口碗,一饮而尽。浓烈的嗅觉和火烈的味觉杂合,差点没一口呛出来。
喉咙火辣辣不是滋味,口齿还带着殷红,感觉浑身鸡皮疙瘩一阵触麻。
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
放下碗,抱拳对叔老恭敬。
叔老满意点点头,递过一套衣服让房东东拿着。
原来是和乌娃身上一样的武生短打衣裤,也没外人,当即换上。
叔老就着酒葫芦喝上一大口,看得出非常享受烈酒带来的灼热感。
“后生小娃,本家绝艺,是老朽结合古代先人练气士的内息法和星界广布魔力的特有环境,开创的一种魔法修习。”
“通俗说来,就是把练气换成了练魔能,到底也差不多。”
“理论说的简单,如果没正确的思路和途径,实践万难成功。”
“现在就说基础核心。”
“不同于用导具作魔力引导中介,老朽用的是心脏。”
心脏!
房东东惊骇,之前认知中第一印象以为是什么丹田罩门的武侠修仙。
再看来,这心脏的说法还算比较合理。
但心中疑惑,问道。
“叔老,难道星界千年万年,别人没有这类探索?”
叔老抓眉捋须表示。
“有,炼心脏,炼手脚,甚至把自己全身都炼的都有。”
“但把自己炼成死人的更多。”
不简单!
练就练,竟然还有不小的危险系数,房东东不由得担心自己的小命是不是要半道归天。
成功案例在眼前,重新审视了老人家的高深莫测。
“叔老,当不当讲?”
老叔又喝口酒,走动两步,老神在在说道。
“知道你想问什么,这点不用担心,内息法才是关窍,让你可以循序修习,不必去赌那般运气。”
内息法!
原来如此,现在倒是觉得这两天严谨繁琐的祭礼很是必要。感谢古朝先人留下的宝贵财富。
叔老走到正厅堂前的阶梯就地坐下,拿来一把折扇扇风。不想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风仪才子。
“小娃,如果没有魔珠魔晶,你可调动魔力?”
“不能。”房东东牢牢记得老阿嬷的教导,接着说道。
“导具是我们引导魔力的第三只手。”
叔老眼神犀利,了然于胸,沉着说道。
“但在老朽看来,那是行走江湖的利器而已,都是外物。”
“要练得练自己身上的本事。”
“心脏本是导具,何惧洪水来袭却没有依仗。”
“老朽把对手的魔导具打掉,对手魔法师和凡人也不无多少区别。”
房东东想了想,还是插上一嘴。
“要是有人把魔珠魔晶吞进肚子,不也……”
叔老仰头放声一笑,怡然自得。一副高深模样把司马家的谋士基因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也吞一颗,不就知道吗——,说不定还能搞出点‘外丹’的名堂。”
仅仅是意外提到,一时老人家也细细揣摩起来,只是半盏茶的时间,回过神来,接着说道。
“不说导具溢散的魔力是否紊乱身体,就说导具总得从外界汲取补充消耗掉的魔力。”
“不然,岂不是吞下了一颗没用的石头。”
“吐出来也不打紧,把心脏炼了,那也是另一件魔导具,多多益善嘛!”
房东东连连应是。
心想,每每晋升魔阶都能比别人多一种手段,岂不妙哉,大善。
房东东好奇一问。
“叔老,本家绝艺可有名称?”
一问,问着了意外。
叔老装腔轻咳,有些尴尬。
他自己到没在意这些细节,以前都是本家绝艺本家绝艺的托口,教的也是自家人,从未想过什么名称。
唔——,先吭一声,应声道。
“就叫‘元节法’吧!”
哦——,讪然傻笑,房东东自己呛到了自己,若让他起个名,说不定就是什么‘大威天龙’、‘大罗法咒’的响亮呼号。
………………
武馆的后厨房,坚持保留使用薪火柴烧大铁锅的方式做菜。
小小乌娃放完了公鸡血,起大锅烧热水烫过几遍,把整个大花公鸡的羽毛拔个干净。动作麻利,显然平时也没少下厨。
刀剁小块,再洗去血水,和葱姜备用。
另起锅烧油,肉质肥美的鸡块炒至焦黄,在淋上井水放入佐料一同闷煮。
烟囱冒着炊烟,大锅里飘出菜味浓香,不禁让人食欲大开。
小家伙匆匆忙忙又跑到前院,手里还拿着锅铲,稚声稚气叫话。
“姥爷,放辣椒吗?”
原本严肃正经的师徒传艺场面,一下变成家常琐事的细细碎碎。
房东东是说不辣,姥爷只说加辣……
房东东建议分两碟装,姥爷一口否定‘分’不吉利。
可怜乌娃顾及大火要烧干了汤汁,心急得团团转。
少放盐,多加盐……
啤酒闷,烈酒闷……
呃——,惹得乌娃真要‘呜哇哭’!
撂下一句话,‘听我的——’,一溜烟跑将回去。
………………
明事理要分两说。生活琐碎有分歧,只是性格偏好的分歧,不带私情冤报。
到了修习练功,原则必定一致认真对待。
高寿高龄白发结髻的叔老身骨微驼,不妨碍一股挺拔气质傲然于天地。
负手而立,严正声色。
“小娃看好!”
房东东沉淀心海,不敢杂念,眼神灼灼对老人家恭敬不苟。
“是,叔老!”
叔老两袖清风不带外物,只是动动手指,周身空间的魔力便汇集而来,凝在手中,出现一团剔透涌动的蓝色水球。
这手段就像之前见过水系魔法师启动魔珠释放魔法的情形一样。
只不过比较之,叔老的施法过程连口气都没喘,眼前一瞬,便可手到擒来。
“小娃,魔法做到随心所欲就是至高境界,意识触及便可释放威力。”
“快,再快,比对手快,就是强大。”
“魔学徒开始就要打好‘迅疾’的底子,而后再考虑其他。”
“曾经虎娃在我这里再造受训,便是如此教导。”
“可他没你福气学那‘元节法’!”
房东东被训导了老半天,原来以上是老人家谆谆教诲,这厢才开始自己心心念念的‘元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