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老板,您上车。”
江铭扫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行李,微微蹙眉,“后备箱放不下么?”
“这里不让随便停车,先放副驾驶吧,您赶紧上车。”张文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扶着后排的车门,催促道。
苏远山坐在靠近右侧车门的位置,问了句,“小江,出什么事了?”
“没事。”江铭笑着道,警告地看了张文一眼,“想回法国了就直说,下不为例。”
张文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跑回驾驶座了。
他还是安安分分地当个小跟班吧,爱的丘比特之类的身份,好像是他想多了。
赵琳和苏远山坐中间的两个座位,江铭自然只能坐到后排。
后排是三人座的设计,其实很宽敞,苏荷还是往窗边挪了挪。
一路同行来的,这么短的路程,至于还黏在一起么。
说是短路程,其实,这里到度假村有40分钟的车程。
沿途的风景,苏荷已经看过一遍,不觉得稀奇。
苏远山他们倒是饶有兴趣,时不时地针对j市的风土人情聊上几句。
江铭总能搭上话,和两位老人侃侃而谈,好不投机。
纵然苏荷对他有想法,也不得不承认,单单就聊天这一项,他就比自己讨父母喜欢。
只是,她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在沉默寡言和侃侃而谈中转换自如的。
汽车突然一个甩尾,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荷惯性地倒向车窗,急忙伸手扶住前面的椅背,奈何胳膊短,没抓住。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等待脑袋撞玻璃,一股烟草和剃须水混合的特殊味道充斥鼻间,脑袋没有传来预期的疼痛。
她讶异地睁开眼,只看到他坚毅的下颌和性感的喉结。
下一秒,耳后那只温热的大掌毫不留恋地抽走,苏荷毫无准备,脑袋“咚”地磕玻璃上了。
不过,有了刚才的缓冲,这一下并不痛。
可是,看到他马上坐会自己的位置,转过头去关心derasa,苏荷觉得,那一下痛、极、了。
derasa扣着安全带,纤细修长的手臂搭着前座,根本没受影响。
苏荷郁闷地捞出安全带扣上,心里酸酸的。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她怏怏地看了一眼,按了接听键,“晓雅。嗯……快到了……挺好的……哈哈,没事~好……嗯……你们注意安全。”
“晓雅的电话?”赵琳扭头问道。
苏荷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好,“晓雅说,晚上和他j市的朋友出去吃饭,没她在,那两个同事不自在,也不跟咱一起吃了。让我跟你们说一声。”
苏远山很开明,呵呵笑道,“不碍事,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自在,能赶到一块儿就热闹热闹,赶不到一块儿就各玩各的。一一啊,这几天你也不用总是陪着我和你妈,该泡温泉泡温泉,该爬山爬山。”
苏荷点点头,道,“我今天问老板了,他们有室内温泉,适合老年人。你和妈妈晚上试试。”
“行。坐一下午车,腰酸背痛,泡泡澡舒服点。”
赵琳“啧”了一声,“人家那是温泉,说什么泡澡。”
“呵呵,差不多意思。”
苏荷抿嘴偷笑,“爸爸,您这领导干部讲话太没水平了。”
“不接地气的领导不是好干部。”
苏荷琢磨了下,“这句话挺有道理,我得记下来,下次写心得体会能用上。”
“哪方面的心得体会,爸爸再跟你说几句。”
“行了,闺女哄你呢,你还当真了。”
苏远山冲女儿竖了个大拇指。“这个马屁水准高,我都没发觉。”
“哄您是真的,我可不会拍马屁。”说这话的时候,苏荷挑衅地看了江铭一眼。
其实,江铭和她爸妈说话时,不是阿谀奉承,完全顺从,更不是没原则的拍马屁,而是一种平等的交流状态,不卑不亢,却能把人哄得开开心心。
可是,她不喜欢他疏远自己,冷落自己,如果做不到那两样,起码,不该无视她。
刚才和爸妈聊的那么投机,现在却闭口不言,任她一人唱独角戏。
好吧……她有点贪心,还有点双重标准。
江铭并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偏头和derasa说了句什么。
苏远山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一一,你懂法语吗?”
“一点点。交流的话,有难度。”有段时间她特别迷恋苏菲玛索,找了许多她的原声电影,看得多了,那些经常出现的词汇,便学会了一些。
“你念书的时候,不是选修了很多其他语言吗?”
苏荷微窘,“学的日语和德语,法语太难,学不好。”也正是那些电影,让她放弃了选修法语的念头。
苏远山点点头,遗憾地道,“小江事情多,还想着你能帮着做个翻译的。”
苏荷小声嘀咕,“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用得着别人做翻译么。”
她的声音很小,苏远山没有听到,江铭却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咳了一声,对前座的人道,“伯父,derasa听得懂英文,还可以进行简单地交流对话。只是,不像她的母语那么熟练。”
苏远山立刻来了精神,“一一,这几天你多关照关照外国朋友。”
苏荷奇怪,derasa和江铭的关系,妈妈不可能没告诉他,他竟然让自己关照derasa,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过,他的语气充满了骄傲,苏荷不好下他的台面,咬了咬舌,“好吧。”
她话音刚落,江铭马上用英文让derasa给她打招呼,苏荷不着痕迹地剜了他一眼,拿出招牌微笑向derasa作了自我介绍。
derasa第一次来j市,问了许多关于j市的问题,这里的风土人情,特色吃食之类的。
苏荷出发前逛过j市的旅游论坛,加之,s省是平原省份,各个城市没有过于明显的地域区别,所以,derasa问的问题,她基本都对答如流。
“剪纸?”
“对啊,是一种民间艺术,目前,中国出土最早的剪纸作品距今有1500多年。一张普通的红纸,一把剪刀,在民间艺人的手中可以幻化出各种各样的造型,有花字,还有图案,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栩栩如生。每逢年节喜庆,人们还会将一些寓意美好的剪纸贴在窗户上,既可以烘托节日气氛,也可以表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我们住的度假村,房间贴的就有剪纸,到地方你可以看到。感兴趣的话,应该可以找到当地人教你做一些简单的剪裁。”
她侧坐着,一手扶着前座椅背,讲话时上身微微前倾,声音轻柔低缓,加上五官本就生得温和秀气,让人特别愿意听她讲话。
夕阳的余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柔光,右耳近乎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毛细血管,耳边的些许碎发,平添了几分女人特有的温婉,让人禁不住想把它们掖进耳后。
江铭的目光从她小巧可爱的耳朵滑向纤细的脖颈,再次回到那张翕翕合合的小嘴上,她的英文算不上极佳,偶尔忘词,但发音很准。
忘词时,也不慌张,清清浅浅地笑着,想到了便继续说,derasa的英文不太好,有些表达听不懂,她便耐心地换别的词句表达。
江铭蓦然想到,她对待陌生人似乎一向如此,得体大方、礼数周到。
反而对亲近的人,才会露出喜怒哀乐、嗔痴爱怨。
他,好像在亲近的人之列。
想及此,江铭唇角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
苏荷正在如数家珍地向外国友人介绍民族工艺,看到他笑,嗔怪地瞪他一眼,明明比他会说,却抱臂上观,不仅不帮忙,还在旁边看笑话。
江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视线从她的唇上收回。
“很漂亮,中国人太厉害了。eric,你看。”derasa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完全被那些精湛的剪纸工艺吸引了,兴奋地给他看那副百鸟朝凰图。
江铭动了动身子,凑过去看了一眼,下一秒,苏荷便把手机抽走了,看着derasa,微微一笑,“马上就到了,你可以感受一下实物。”
derasa点了点头,“苏,你的英文很棒。你去过法国吗?”
“谢谢。”苏荷汗颜,真正的高手就在旁边,她算是班门弄斧了,“和朋友去过一次,差不多有10年了。”高中有一年暑假,她和晓雅参加国际夏令营,在法国呆了半个月。
“如果再去,你会发现,那里和之前大不相同。中国的变化,就很让我吃惊。”
马上到达目的地,苏荷笑了笑,结束两人的交谈,安分地坐好,“一定。”
“介绍得不错。”江铭如是评价她一路的表现。
苏荷轻轻哼了一声,神态不可谓不骄傲。
江铭不以为忤,嘴角一勾,舒服地靠回椅背,“既然交流无障碍,这几天就辛苦你当翻译了。”
苏荷眉毛蹙成一团,考虑到前面的人,用英文同他小声争吵,“你的女朋友,凭什么我来当翻译?”
“伯父说的,你有意见,找他说。”江铭四两拨千斤,直接把问题甩出去了。
苏荷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闷闷地道,“你这样不仅不尊重我,还不尊重她。”
“我说过了,她不矫情。至于你,我似乎没权限考虑。”
干嘛每次都踩着她夸人,说什么没权限考虑,把自己放得那么低,直接说懒得在意她不就行了。
苏荷眼睛酸酸的,难受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车子一到度假村,她便钻进房间了。
晚上7点,张文准时过来喊吃饭。
地点在度假村的会务部,属于度假村的内部餐厅,大部分入住的旅客会选在这里就餐,既卫生又便利。
鲜鱼、活鸡、时令蔬菜,还有j市特有的菌类,晚餐虽不豪华,却也别具特色。
“伯父,伯母,车上放得有酒,开一瓶,您二老解解乏?”江铭征询他们的意见,笑道,“只是我今晚没法陪酒了。”
苏远山摆摆手,“不开了,你还有事要忙,咱们早点结束。动筷吧。”
赵琳给他夹了一颗素包子,“出来是放松的,你们这几天都别喝酒了。”
“我能不喝,小江能吗?”苏远山过来人的口吻,“趁着还能清清静静地吃顿饭,多吃点。”
“谢谢伯父。”
“一一,你也多吃点。”苏远山不偏不倚,又把一盘麻椒菇片转到她面前,“你从小爱吃蘑菇,这是他们的特色。”
“谢谢爸爸。”
苏荷夹了一筷子,正要吃呢,突然想到旁边坐着的人,又把筷子放下了,“这是一种特殊的蘑菇,非常辣,你自便。”
张文插嘴,“苏荷姐,你午饭就没吃,赶紧吃吧,我给derasa做翻译。”
derasa只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却不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张文正要开口解释,江铭给他夹了块木须肉,吓得他马上闭嘴了。
苏荷悠悠地看了眼暗自发号施令的某人,往那个盘子里夹了块凉糕,“没关系,我们女士交流起来更方便。”
他们两个的眼神隔空较量,张文筷子抖了一下,看了看主位上的两座大神,一个老神在在,专心啃包子,一个优雅淡定,小口喝汤。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人家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不插手,他瞎蹦跶什么,干笑了一声,几乎把脸埋进盘子。
苏荷眼尾挑了一下,目光回到桌上的菜肴,逐个介绍了一遍,然后便闷头吃饭了。
至于她所谓的交流,自然是没有的。
derasa很有修养,和江铭中间隔着张文,许是不便,一晚上都很安静地吃饭,除了跟她点评了几句菜色,并不多话,吃饱了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
明明不懂中文,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讲话的人,认真倾听的姿态让人倍感尊重。
苏荷对她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这个认知,让苏荷少吃了半碗饭。
饭后,在室外的玫瑰温泉再次遇到她,明黄色连体泳衣,简单地没有一点图案,低胸大露背设计,听她说是在度假村里现买的,只要198元。
可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却让这件除了颜色鲜亮,其他地方毫无亮点的泳衣上了几个档次,蜂腰长腿美背,无一不有。长发挽起,露出天鹅一样的脖颈,优雅入水的姿态,宛若天鹅本尊。
derasa一出现,大家的目光便被她吸引了,苏荷也不例外,和她打了个招呼,“你们不是要开会吗?”
“所以要让自己放松一下。”derasa食指敲了敲太阳穴,浅棕色眸子俏皮地眨了一下,“和eric开会,很累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小小的抱怨,在苏荷听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那样无时无刻的陪伴,和他比肩而立、打拼事业,是多大的幸运。
苏荷笑容尴尬,“晚上还要开会,是挺辛苦的。”
“不知道要忙到几点呢。”derasa嘀咕了句,闭上了眼睛,背靠在池沿休息。
苏荷也闭上了眼睛。
后来,derasa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还是晓雅滑水的声音吵醒了她。
肩膀有点冷,苏荷往水下沉了沉,“你回来这么早?”
晓雅色眯眯地勾着她的下巴,“想我了?小美人儿。”
苏荷摇头,整个身子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晓雅,怎么可以把胸变大?”
“苏一一,不带人身攻击的。”
“没有~我是真地想知道。”
晓雅撇撇嘴,“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差不多算b吧,我连a都没有。”
“江铭现在的女朋友至少是c。”
晓雅看她奶凶奶凶的,不禁笑出了声,“吃醋了?不装了?”
苏荷从水里坐起来,哀怨地看着她,“有点装不下去了。我控制不住拿自己和derasa做比较,电视剧里经常有那种惹人嫌的女二号,自己得不到男主角的爱,便把过错推到女主角身上,自顾自地跟人较劲。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个惹人嫌的女二号。”
晓雅往身上淋水,“你不是女二号。”
“你别安慰我了。”苏荷瘪瘪嘴,原打算把松散地发髻重新扎好,可是刚刚及肩的头发染了潮气,根本捏不住,她试了几次,索性披散着了。
晓雅抿唇偷笑,戳了戳她的肩膀,正色道,“我没打算安慰你。我想说的是,你已经从大叔的剧本里出局了。领盒饭,懂吧?”
“晓雅,我是真得难受。”苏荷心里揪得慌,可是除了晓雅,不知道可以跟谁说,可是她竟然有心情开玩笑。
“那怎么办?你不跟人家好,总不能让大叔一辈子打光棍吧?你自己都说了,你早晚也会和别人结婚的。你和大叔既然是和平分手,他找了一个身材好头脑棒长相美的女朋友,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
今天的晓雅特别无情,苏荷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晓雅看出她的心思,哼了一声,“我可以给你讲一晚上的心灵鸡汤,或者,替你把那两个人揍一顿,可是,有用吗?解决问题吗?明天你看到他们在一起还不是照样难过?”
“那怎么办?”苏荷眼睛酸酸的,掬一捧水,洗了把脸。
她的模样,跟滴着水的葡萄似的,晓雅特别想捏一捏,咳嗽了一声,忍住没心软,“你也找个人谈恋爱,有了新欢,很快就把旧爱忘了。赵阿姨以前给你介绍的博士就很好,之前阿姨他们出事,他不是还帮着找人吗?你那时候有对象,人家都能倾力相助,说明是个胸怀坦荡的君子,可以考虑。”
苏荷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和别人谈恋爱。我只是想忘掉他,不去介意他和别人在一起。”
“那就等呗。你道德感这么强,等大叔结婚了,你自然就断了念想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苏荷嘟囔了句,手里的花瓣被她撕成了碎片,她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你房子装快一点,他结婚应该会早一点。”
苏荷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晓雅吞了吞口水,这一刀是不是扎得太深了?
“……晓雅,你是认真的?”
半晌,苏荷终于开口,声音缥缈如游魂一般。
晓雅偷偷观察她的脸色,她低垂着脑袋,她雾气缭绕,温泉光线也暗,只看到她紧咬着唇,顿时心下了然,“嗯”了一声,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想和大叔在一起,只能这样了。”
“宋晓雅,你太讨厌了。”苏荷抹了把泪,趴在池边,小声地控诉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叫什么主意啊。”
晓雅作委屈状,“天地良心,我全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不然,趁着他们还没结婚,你去把人抢回来,那个法国女人,我帮你打包扔回法国去。”
把他抢回来吗?
苏荷沉默了。
她抢得回吗?她凭什么抢呢?
他那么骄傲,那么爱面子,把心掰开了揉碎了给她看,她却一把扔地上了。
自己又有哪里比得上derasa?
她曾听过一句话,年少时,不能碰到太过惊艳的人,否则,往后人生就不能认真喜欢一个人了。
她遇到他时,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的出场,于她,惊吓多于惊艳。
可是,苏荷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一个让她想起时嘴角上扬的人,一个让她可以无所顾忌任性自我的人,一个甘心为她负重前行的人。
她为什么没想过努力追上她,和他共同撑起一片天,反而用怯懦和自卑的枷锁把自己牢牢锁住呢?
她亲手推开了他,也让自己掉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不知是不是温泉水的原因,苏荷觉得眼睛刺刺的,眼泪越流越多,拧了拧毛巾,擦把脸,囔囔地道,“我先上去了。”
晓雅见她垂头丧气的,拉住她,“开工典礼你不要去了。”
苏荷不解,“为什么?”
“拿着几十亿的项目求婚,没有女人会拒绝吧。”晓雅耸了耸肩,轻飘飘地插上最后一刀。
苏荷的脸瞬间白了,“你听谁说的?”
爸妈都在,他不会不顾及爸妈的面子。
可是,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离她承诺的交房时间剩下没多久了,法国公司也正常运行了,项目顺利开工,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
“你听说什么了吗?”晓雅没有回答,苏荷又追问了一遍,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晓雅支支吾吾,“你别管谁说的,反正八九不离十。”
“哦……”
苏荷失魂落魄地走出汤池,不知是不是泡久了,一阵头晕,急忙扶住旁边的假山,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