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坏女孩

童彤被约出去了，阮嘉年约的。

临出门前，她特意去找了元瑶，“瑶瑶姐，你认为我可以控制自己吗？”

“什么？怎么突然这么说？”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元瑶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童彤犹豫起来，手脚开始不自然，这是她内心的恐惧，算是内心的丑陋面，她不知道说出来后，元瑶能不能接受。

“放心说吧，我有空听你说。”元瑶鼓励她。

童彤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我……我其实不是个好女孩。”第一句话说出口，童彤终于卸下了枷锁。

“我妈妈没有爱过我，当然我知道那不是她的不错，不是说妈妈非要爱孩子的，可是作为孩子，心里总有一股期望的，就是那股期望支撑我努力向前，向前。可是，后来那股期望消失了，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我没了支撑的信念，就再给自己找了一种信念。我把阮哥哥……阮嘉年当作了我向前的信念，达到他的认可成了我的目标。”

“不被爱的孩子总得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这很正常，我理解啊，这不是坏小孩。”

童彤摇摇头，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不是的。阮嘉年是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出现在我生活中的，我很讨厌他，我不可能喜欢他的，可是，我还是喜欢他了，后来我思考了好久好久，都没想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他，更别说当初了。当初我失去了母女间的信念感，给自己找一个不再浑浑噩噩的理由，我跟他告白了，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当然他拒绝了。”最后的六个字她是笑着说的，这种笑是勉强的，是自嘲的。

“告白那日是黄昏，夕阳西下，天空很美，人间很悲凉，偌大的世界我什么都没有，然后开始放纵堕落。那一晚，我去夜店喝酒唱歌，在舞池疯狂舞动，和不认识的人勾肩搭背，被五颜六色的灯光迷着眼，那时的我觉得就这么沉沦下去也不错。”童彤语气似乎还有怀念。

“可惜，把我拐走的倒霉蛋运气太差，作为一个流氓他居然还有一丝良心，他要骗我去赚钱，临门一脚他后悔了，把我拉走了，自然就得罪买我初夜的那一方，双方打了起来。就是那种深夜十二点在无人的小巷中，拳头的撞击声，挨打的吼叫声，很奇怪的，我觉得全身血液沸腾。

接下来，就是我觉醒了异能，把他们一起打跑了，后来，在我思绪放空的时候，十三局找上了我，我的放纵被悬崖勒马了。”

元瑶懂了，“悬崖勒马不代表你回头了，你堕落的思想仍在。”

“对，我还是想做个坏女孩，想堕落，想要极致的破坏。我知道那种想法很不好，不能要，我要控制自己，用对阮哥哥的感情来控制。只要想着我不能让阮哥哥失望，不能让他有机会远离我，我需要控制自己，让自己做个好女孩。

可是，他一直没让我有希望，一直排斥我，我不知道我还能控制多久，挣扎多久。”

元瑶一时找不到语言，按童彤的意思，阮嘉年跟她其实是没有关系的，是她强行给他安上救赎者的光环，阮嘉年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清楚阮嘉年的立场吗？”

童彤顿了顿，再次深呼吸，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清楚，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他是别人家的孩子，但那是他努力的结果。他性格也很温柔，跟瑶瑶姐一样，每次我妈骂过我之后，他都会安慰我。在知道我跟社会闲散人员瞎混后，他也去找过路东，想要解决不存在的恩怨，把我带离那个圈子。

我知道他其实没有错，没必要承担当我的救命稻草，不需要背负我给他添加的罪孽。

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的，只是我害怕孤独，想拉他一起下地狱而已。”

纯真稚嫩的脸蛋说着恐怖的话语，元瑶猛地打了个冷颤。

“所以说我啊，我不是个好女孩。”

嗯？

“可是，这些日子跟你们的相处，让我知道了人生的多样性，我不怕孤独了，也能接受完成任务的各自分别，我可以自己下地狱了。”

元瑶懂了，“所谓下地狱，就是你想死，原先拉了个寄托徘徊，现在寄托不重要了，你随时可以接受死亡。而你现在找我谈心，就是你知道人不能轻易言死，想加固一下寄托？但作为寄托的阮嘉年今日约你出去，你担心这寄托非但没有加固，反而加剧消耗？你害怕骗不了自己了？”

“嗯，瑶瑶姐，你说我该怎么选择？是继续挣扎，还是接受，接受自己的消极？”

这个问题元瑶不能帮她回答，“童彤，这是个生死问题，我不能帮你选，同样的，你也不能轻易去选。”

“还记得安荷的经历吗？她是孤儿，被爱情伤透了心，她一无所有，想到的也不是死，而是想寻一住处平淡一生，我们相遇之后，她的想法不再是负面消极，而是奋力向上，现在更是学会了为目标去周旋。

你比她幸运，早早拥有了向上的实力，虽然这实力来的猝不及防，让你毫无准备，但你接受适应的很好不是吗？你的人生是多姿多彩的，为什么还要让你过往的不高兴围绕着你，为什么要有寄托才能活呢？”

童彤沉默了好一会儿，“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的异能是火和力量，每次使用异能，我忍不住想要用火把自己灼伤，或造出一片废墟把自己掩埋。”

朗钧两次把她扔墙上，她两次想要破坏该建筑，让残块把自己埋藏，尽管第二次的城堡里还有很多人，还有她喜欢的人。

两次她都忍的很辛苦，那伤不仅是内伤，还是她忍回去的欲望。

元瑶感慨，这个问题少女不像安荷那样好劝解啊。

“那我好奇问你个问题，阮嘉年是个普通人，除了在你被你妈责骂的时候给过安慰，他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吗？为什么你会视他为寄托？你也说了，是你私心想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我……我不知道。”童彤茫然了，原先的不安都消失不见了。

“那就是说，阮嘉年身上还有值得你探索的地方，他的态度决定不了你的生死选择，在你探索的时候，也许你能再找到一条理由，一条你可以掌握主动的理由，不用再担心他满足不了你的期望。”

“啊？主动去探索吗？我怕他会生气，不愿意跟我想处。”

元瑶抓住她的肩膀，认真的说，“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意愿已经不重要。”

“……”

“好的。”

童彤出去时，是一副强抢民男的流氓气势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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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怎么感觉把童彤和阮嘉年的关系写岔了，要圆不回来了？

不管了，强行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