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交换
陆如酒一着不慎,被孔奕看破,枪尖抵上陆如酒的脖子,再前进一寸,陆如酒就要殒命当场。
然而危急时刻,孔奕却停下了动作,“停手,”
郁向晚握紧手中的金乌枪,没有再继续靠近,神色自若地盯着孔奕,寻找合适的动手时机。
孔奕想要的,不仅如此,他提高了声音,保证演武台上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我说,停手。”
陆如酒眸光转了一圈,和不远处的某人交换眼神,既然有人先用这种手段,陆如酒可不会在乎是否恃强凌弱。
方才薛林受伤不轻,他最好藏好了,或者祈祷自己不会被逮住。
孔奕不知道陆如酒的想法,但陆如酒的动作逃不过他的视线,“别乱动,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长歌门的人,全部给我后退三丈。”
在孔奕的威慑下,无论是魔修,还是长歌门的弟子,都停下了动作,互相戒备。
长歌门没有主事的人,郁向晚虽然实力强劲,但也没有能力指挥长歌门的弟子,众人便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傅菁的身影。
片刻之后,傅菁没有辜负陆如酒的期望,长剑架在薛林脖颈上,正面迎上孔奕凌厉的眼神,
“后退,”傅菁淡淡地吩咐内门弟子,算是应了孔奕的要求,除此之外,清俊的脸庞淡然如常。
郁向晚挑眉,嘴角轻轻勾起,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出闹剧。
这下用不到他出手了,孔奕挟持陆如酒本就有退意,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些失策了,
即使能全身而退,面上也不会多好看。
薛林双手举起,表面淡然,实则气得牙根痒痒,他藏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被傅菁抓住?
还不是褚旷干的好事,一脚将他踢到了傅菁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剑横在了脖子上。
这是什么损友?
“我劝阁下不要耍花招,我们同时放人,如何?”傅菁盯着孔奕散发出的灵压,和他谈条件。
孔奕瞪了眼没出息的薛林,没有拒绝傅菁的提议,冷淡地点了点头。
左右巫谷和正道弟子应该拉开了距离,是撤退的好时机。
薛林无奈地耸耸肩,陆如酒来势汹汹,几乎废了他带来的所有傀儡,他处于弱势,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
随后,陆如酒和薛林被推开,两人相向而行,擦肩而过的瞬间,赤手空拳展开了搏斗。
什么人啊?薛林脸上挨了一记勾拳,才顿悟,陆如酒即使没了剑在手,也依然不是好惹的。
他不敢再挑衅,和陆如酒迅速拉开距离,孔奕等着薛林过来,帮他提起破碎的傀儡,挥枪逼退试图阻拦的修士,和薛林一同离开长歌门。
见人已经消失,陆如酒才松了口气,摸了摸受伤的脖子,一手的血迹,她从芥子袋中拿出一块手帕,随意地擦了两下,然后攥进了手里。
长歌门出了这么大的事,魔修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她都没有见过褚旷的影子,
除了最后一闪而过的虚影。
陆如酒甚至怀疑,是自己太想证明什么,出现了幻觉。
陆如酒抿唇,低眉沉思,这样说的话,师兄也不曾出现。两人都是负伤,如果闭关的话,没收到传讯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她清楚,这只是在安慰自己,陆如酒回到宗门时,紫金钟十二响,谁人不知这是宗门顶破天的大事?
陆如酒提起精神,不远处的傅菁终于得了空闲,她该过去说几句话,
“多谢傅师兄相救,我实力不济,有愧于宗门。”
陆如酒说话一向把姿态放的很低,和从前的冷傲判若两人,平时傅菁还不觉得,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由得皱起眉,
“陆师妹,你几时变成了这般恭谨之人?”傅菁还是换了个词,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陆如酒倒是能猜出他的未说出口的词,虚伪,不乏有人这样说她。
在不了解这个本质的情况下,陆如酒可以轻描淡写地对待某些难题,以一种轻松吐槽的心态。
但这个世界越来越真实,陆如酒也投入了更多的感情,自然也就把一些寻常人的怯弱和失望带入其中。
她没觉得自己能力挽狂澜,兴风作浪,但接受自己的无力,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她笑容惨淡,让傅菁看得有些心酸,曾经的天之骄女,各方面都力求最佳的天才,最终也会输给现实。
“我们并非完人,大难当前,能做的,也就是竭尽所能。但是,陆如酒,你别太高看自己,”傅菁试着说了几句好话,最后又忍不住吐槽。
陆如酒听完,挑眉一笑,表情恢复惯常的坦然和随和,“多谢傅师兄指点,不过,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傅菁看了眼外围活动的人群,“你说。”
“傅师兄,是怎么抓住薛林的?”陆如酒以为,傅菁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傅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在心中确实有些疑虑,薛林简直就是撞到了傅菁的枪口上,没费多大功夫。
陆如酒听完傅菁的说辞,敛眉微笑,清隽的眉眼温和淡然,不露丝毫破绽,她客客气气地道谢,然后一言不发地等在傅菁身后。
她无心处理伤口,心中一片沉郁,现在宗门的情况未定,陆如酒也不能离开现场。
傅菁事务繁多,陆如酒不说话,他便转身离开,去和内务堂的弟子收拾残局。
郁向晚寻了机会,凑到陆如酒身边,十分不长眼地问:“喂,怎么没见你师弟?”
之前褚旷在凌云峰下,态度嚣张,又年轻气盛,怎么在望月峰不见人影?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如酒神色平淡,提不起精神,有气无力地回答:“不知道。”
这声敷衍极了,让郁向晚情不自禁地笑了,“至于吗?不就是一时失手,被抓作人质了吗?我又不嫌弃你。”
“不是,”陆如酒叹了口气,知道郁向晚不太顾及别人的情绪,勉强打起精神,“我们一起回来的,我也没见过他。”
“是吗,”郁向晚念叨了两句,声音很低,却恰好飘到了陆如酒耳中,
他说,方才的人影很像那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