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首日
刚开春的天气本就不是十分暖和,加上为了去味道,屋子里已经开了一大天的窗户和门,可惜随着新鲜气息一起来的还有寒气,许久没烧的炕这会儿冷的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二喜睁开眼睛开始纠结,好在下午钱氏怕屋里的炕许久没烧会冒烟,叫着马味把炕洞掏了掏,这会儿如果起来烧,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她真的很累了,现在起来烧炕那也未免太残忍了……
二喜并没有纠结多一会儿,在三喜那张脸晃过自己眼前时,二喜还是叹了口气爬了起来。
三喜年纪小,二喜是真不敢让他受寒,要是像他们说的,寒气入了骨可就麻烦了。
老屋里每个屋的炕洞都是独立的,二喜披上外衣,从院子里抱了一些下午准备的干柴,还有引火的东西,轻手轻脚的进了三喜的屋子。
二喜一进屋,借着外面的月光看见三喜已经睡着了,应当也是因为炕上的寒气,三喜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了一个小脑袋瓜。
凭借自己的记忆,还有最近在马家的观察,二喜蹲在三喜的炕边开始点火。
也不知是三喜也太累了,还是二喜的动作真的很小,炕都点着了,三喜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即使炕烧着了,二喜也没敢当时就走。虽说这炕洞是掏过了,但是若真是冒了烟,三喜又睡着不知道,到时候熏着了也不是小事。
随着炕烧了一会儿,屋里的气温也慢慢上升,二喜靠在炕边寻思再等一会儿,没事就回屋,可是靠着靠着,二喜就实在是没扛住精神的疲累,坐在地上,倚在炕边睡了过去。
“姐,姐?”
二喜迷迷糊糊的听见三喜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姐,你咋在这儿睡的?”三喜光这个棒子,趴在炕上眨巴着眼睛问道。
二喜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自己昨天的炕烧的很成功,三喜睡觉前好好穿着寝衣,估计是半夜热了,最后是光着膀子睡的。
“你把衣裳穿好,都一夜了,这热气都散了,咳,一会儿肩膀再受了风。”二喜这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声音哑的不行,嗓子也是干疼干疼的,二喜只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清了清嗓子也没在意。
三喜乖巧的应声,麻溜的穿上衣裳,下炕去扶二喜。
二喜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脑子清醒不少,听三喜说:“姐,这还是咱俩头一回在只有咱们俩的家呢!我干点啥去?”
三喜说话的样子很兴奋,不难看出来这孩子对于新家很满意。
二喜扯了扯嘴角,说:“你呢,把衣裳穿好,把被子叠好,然后洗漱,等着吃饭。”
三喜欢天喜地的应着,又爬回炕上。
二喜昨天晚上出来的急,寝衣外面披了个外衣就出来了,这大早上穿着这一身出来还是不暖和,二喜拢了拢衣裳,也回自己屋穿衣裳去了。
二喜把衣裳穿好,随手把头发束了个低辫,又把昨天拿回来的银子放在炕上柜子的最底下,这才出去打水洗漱。
马家和左家都是有水井的,所以用水比较方便,当年姐弟二人在赵家的时候,赵家也没有水井,挑水这样的事都是姐弟二人一人拿个小桶来来回回的去挑水。
老屋也是没有井,不过还好昨天马天富帮着挑了一大缸的水,这会儿倒是有水可用。
二喜一边洗脸一边发愁,之前她只想到两人自立门户会比较舒服自在,而现在真自立门户了,才第一天二喜就发现问题还是不少,这烧炕,挑水,看来都得慢慢安排适应才好。
二喜自己洗完脸,拿昨天准备的盐和柳枝刷了牙,又换了一盆水留给三喜,自己则去烧火做饭了。
从二喜穿越过来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独立烧灶间的火。
灶间跟火炕不同,火炕只为保持热度,唯一的口就是放柴火的炕洞,只要添柴,点着,压一些柴火,保持不冒烟,烧一段时间也就够用了。
但是灶间做饭的炉子,它不仅要保持做饭期间一直有火,为了做饭还要尽量去控制火的大小,把握下材料的时机。而且由于灶间的炉子因为比火炕的炕洞更常用,所以它就会积很多的灰,那也就是说基本每天都要掏灰。
今儿还好,炉子昨天掏过灰了,所以省下了这一道工序,但是炉子毕竟很久没用,火着的有些费劲,没一会儿就要没火,所以二喜就得一遍遍蹲下去看火,添柴。就在这一遍遍的过程中,二喜还是给自己搞了个大花脸,在炉子边蹭了一脸的灰。
并且现在对于二喜来说,更严重的就是,老屋的灶只有一个灶坑,那也就是说,烧水,烧饭,烧菜,这三件事都需要这一个灶坑来完成。
纵使二喜忙的在灶间直转悠,还有三喜在一边帮忙,等饭菜上桌,也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机了。
三喜蹦蹦跳跳的摆碗筷,二喜垂头丧气的把酱菜拿上桌,絮絮叨叨的说:“我一定要赶紧找人给咱们家弄一个像左家一样,两个灶坑的炉子,要不然这也太慢了。”
三喜拿了个湿的巾帕,递给二喜擦脸,说:“反正咱们也不着急,也没啥事干,慢慢来嘛。”
二喜随手擦了擦,说:“咱们可有的是事要干呢!今儿得在院子里把种子种了,别人家早都弄完了,再不种要来不及的。然后我还得去镇上一趟,买两只小鸡回来,再买个能下蛋的母鸡,你得吃鸡蛋,光吃这些不行。我还得去镇上的书院一趟,还得准备摆摊的东西……事多的不行。”
“你要去镇上啊姐?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还没去过呢!”三喜听二喜说了一大串,仿佛只听懂了去镇上三个字。
二喜端起粥喝了一口,说:“本来是想带你去的,但是都这会儿,只怕去镇上的牛车早都走了。昨天左叔去镇上是单雇的车,我觉得比坐早上这趟拼车贵太多了,不值当。”
像左同去念书的那个时间,去镇上一趟只要十文,但是单雇一趟车要一百文,相当于十个人的价钱了,二喜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