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石三鸟
不出两日,晋王所派之人分别到达赵、魏、韩。
“禀报王上,殿外晋王亲信求见!”
“怎么今年如此迅速?”
魏国安邑王宫内一士兵向魏王通报晋王所派信使之事,魏王一听心生疑惑,因为在此之前的每一年中,晋王都会寻得各种借口拒绝或延缓交粮,最少也会挣扎十几日方才在逼迫下不得以交粮,但是今年赵、魏、韩三家派去催粮才不到三日晋王便使人而来,所以魏王内心有点疑惑。
“传进来!”
魏王沉思一番便召唤信使进入大殿,只见信使背扛一小袋碎米手中紧握一书简缓缓进入大殿,其信使到殿内放下米袋身体不断颤抖着,脸颊、后背、手心满是冷汗,其内心十分恐惧。
因为如今晋王室已无权威,更是被“三卿”视为掌中玩物,根本无视晋王室,多年来不知屠杀了多少晋王室之人,更别说一个小小的信使。
而后信使用手绢擦去冷汗,忽然间又显得极为精神,魏王侧卧于王座之上见之很是意外,便看了侍卫一眼,侍卫便对信使怒言道:“大胆!面见魏王为何不跪?”
信使仿佛也没有了刚进殿之时的惶恐不安,显得很是淡定,回答道:“我乃是奉当今诸侯公国之君之礼下驾而来,为何要向侯爷行跪拜之礼!”
“竟敢如此无视王上,该当死罪!”
只见那侍卫拔剑指向信使,魏王当做无视一般在其座上卧着饮酒,其挥剑而下时信使闭目不语,就在快刺到之时忽然听“铛”的一声,剑被格挡而开。
剑被弹射出大殿之外,乍一看出剑者身披战甲,目光极其犀利,手指厚重老硬,嘴角两侧稍有胡须,一看便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士。
“大将军!”
侍卫一叫喊才知,此人便是大将军吴起,那个当年在“阴晋之战”大败秦军的不败之将,经那一战到此吴起仍未败过一战,多年来更是替魏国打下了稳固的基业,故此在当今诸侯国之间吴起名声大震,号有“军阵之神”和“战神”的美誉!
“吴将军征战归来辛苦了!”
“王上言重了,若不是当年王上收留,恐怕如今吴起仍在街头要饭,王上知遇之恩吴起定当倾力报答!”
魏王见是吴起便立马从座椅上放下酒杯到吴起身前,从魏王身上可以看出吴起在魏的重要性,魏国自吴起出现便渐渐强于赵、韩两家,吴起的魏武卒使魏国兵力达到了诸国的顶峰!
“吴将军为何拦侍卫?”魏王疑问道。
“多年来晋王对我魏国以及赵、韩两国无不依顺,而今日一小小信使竟有如此气魄,我倒是很想看看晋王究竟想干什么!”吴起给魏王回礼后坐于一旁座椅上注视着信使说道。
信使取出书简,道:“晋王听闻赵、魏、韩三位侯爷库粮紧张便想给侯爷支援粮饷,但是今年晋王在曲沃、新绛二地所征收的粮食仅仅只能勉强来年耕种,晋王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便从自己的晋王室的粮饷分得半袋给侯爷!”
“有意思!那你倒是说说这半袋碎米对我偌大魏国有何作用!”
吴起嘲笑道信使这半袋碎米对魏国有何作用,但是信使只说是晋王的一片心意。
魏王一片大怒道:“大胆贱民,晋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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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掌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他竟敢用这半袋碎米来羞辱于我,难道就不怕我发兵夺他晋王室?”
信使淡定从容,道:“侯爷息怒!也许你说的没错,王上现在就像你们摆弄的棋子,但是他却敢怒不敢言,只有眼睁睁看着这偌大的晋国被被分裂!”
吴起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这不安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从座椅上走到信使面前,拔出长剑,道:“晋王室腐败无能,魏王顺应天命使这个国家走向更好的道路,难道有错吗?你和晋王会因为今天的事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完吴起便将剑架到了信使脖颈之上,剑上冰冷的剑光仿佛随时要夺取人的生命,信使泪珠顺流而下,信使言道:“将军名震天下,能够死在将军剑下也不枉此生!但还请将此书简呈现于侯爷!”
吴起接过书简看之,不一会只见吴起手中之剑突然松开落于地面,魏王大惊,问其何因!吴起只是将书简捡起交于魏王,魏王一看顿时惊讶了一句“这……这怎么可能!”,这是因为书简之上有二人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书简上如此写道:“今闻三位侯爷至府上要粮,本王不知该如何是好,库内无粮,若全交于魏侯,那曲沃、新绛二地子民来年便颗粒无收,所以我将自己食用的碎米赠与魏侯,希望魏侯不要介意!
“本王知道自己乃是无能之辈,所以以此书简希望魏侯与赵、韩二位侯爷能够有一位贤君引领晋国走向更为繁荣昌盛的道路,本王愿将晋王室所有事权交与三位中其中一位侯爷,以领导其余两位侯爷共同将晋王发展下去。但是三位侯爷都是贤明君子之人,本王犹豫不决该交于谁,如今我只忧家眷衣食住行,若能担保,本王必将让位晋王室!”
此言看似毫无奇特之处,但是其中玄机深奥,先是说“三卿”逼迫晋王交粮一事以无粮拒绝,而后又送以不到三分之一的碎米,此意便为“三卿分晋”。而借碎米表示晋王室衰落,王权不在;又在书简中直言要交出晋王室所掌控权势于三家之中一家,这无疑是三家最为忧虑之事。
三国至今仍不灭晋王室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使其他两家斗个鱼死网破。还有就是姬迁手中的兵力,虽算不上强大,但是也是如今晋国有名的部队,姬迁也非等闲之辈,多年来在整个晋国也算是有些名气,如若谁得这晋王室和姬迁,那便可立马立于号令其他两国,进而逐鹿天下,所以此刻二人很担心晋王将晋王室与姬迁交于赵、韩两家。
此时殿内一片肃静,魏王与吴起仿佛呆滞一般,若是如书简上所说,晋王将所掌政权与势力交于赵、韩其中一方,那魏国从此便要卑躬屈膝,不出多久定会有灭亡魏国的行动,此时魏王与吴起当然是想要得到晋王的政权与势力,但是赵、韩两家想必也是如此。
“你走吧,晋王这次赢了!”
“将军不杀我?”
吴起捡起地上的剑收入剑鞘之中使信使离去,但是信使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在想就凭一封书简就能使自己脱离险境,这上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吴起将剑放于座椅上,问道信使:“你可知这把剑的名字!”
“在下不知!”信使摇头说道。
吴起背对着信使,说道:“此剑名为毫曹,先前越王勾践之剑,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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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剑赐予边城守将镇守边疆,多年来那将领拿着此剑驻守边疆,但是当年我率魏武卒一天便破城,并且用此剑杀了那将领,此剑跟随我多年,无一人从这剑锋之下安然无恙的逃离,但是这封书简却比这毫曹剑更锋利,杀人于无形之中!回去告诉晋王,总有一天魏王会统领整个晋国。”
信使见吴起不杀自己便撒腿就跑,但吴起忽然大喊“站住”的一声又使信使冒出了冷汗。
“你是第一个从我剑下安全逃离的人,告诉我你是谁,我会永远记住!”吴起斜视道。
“在下晋王之子!”信使笔直的站着说道。
原来信使便是晋王子嗣,王国储君,晋国的太子,此次无人愿往,太子扬言前往,虽然太子胆小怕事,但是也乃一为国为民之人,这也造就了他在众位公子之间得以太子储君之位。
晋太子乘马车匆匆而去,生怕吴起与魏王反悔,上马之时腿脚软弱无力,靠马夫搀扶而上。
待晋太子离去之后,魏王站起来说道:“将军,晋王给我摆这一棋局我该如何破解?”
“好一招一石三鸟之计,用看似无比简单的绳索牵制了三方势力,若一方动其余两方必定合力围杀,若不动则代表认可了晋王的提议,反而要给晋王献粮,这一静一动无疑都是对三方的痛头一击,其余两国也可借晋王之命消灭其中一国。若我猜想不错,现在赵、韩两国也面临相同境遇,三方都想立于霸主地位,所以协商无望,眼下看来三方只有献粮方才能使三家势力相互平衡!”
就如吴起所说,赵、韩两国都收到了相同的书简,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三国自灭“智氏”以来便自立为王,完全无视晋王室,反而晋王室还要向其俯首称臣,并且周天子也迫于压力承认了赵、魏、韩的诸侯国地位。
“献粮倒是无碍,我大魏物产丰富对此可以不屑一顾,但是晋王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若是以前的晋王恐怕到死都不会想到这样的胆量吧?”
魏王感觉到了晋王与以往大有不同,因为以前的晋王从来都是对三家百依百顺,却不曾想今日晋王给三家摆出如此棋局!
吴起皱着眉头,道:“这恐怕并不是晋王的所作所为,晋王我非常了解,就算再给他百年时间他也不可能这么做,若不出所料,晋王身后怕是来了一个极其可怕之人,这第一次就使三国都陷入僵局,恐怕往后我们不能再忽视晋王这个掌中棋子,若稍有不慎便会落于棋局之中,到那时恐怕谁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身陷棋局之人还是下棋之人!”
吴起突然露出了些许的紧张,魏王也从未有过这种不安的感觉,他们二人忽然之间感到了晋王身边似乎有着一极其恐怕的存在。
吴起拿起毫曹剑准备离去,对魏王说道:“我们不能再忽视晋王,今日发生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我会尽快查明,还请王上放心!”
“我有吴将军、军阵之神,何惧之有!将军做事本王便可安心了!”
吴起出殿便唤来了人似乎在安排些什么,但是魏王无意去询问,因为吴起在多年来为魏国打下了不少硬战与土地,在魏王心中,吴起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做事从未让自己失望过,但是吴起也不曾想到,因为这件事情,诸国又将再次开始发生变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