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心如死灰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妄矢崎的视线落在千叶身上，目光千变万化，然后默然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千叶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好做出分析。

反击失败的第二日，幻夜城一半妖猫病倒，尤其是万延河河边的九妖猫，一蹶不振，不久休克。

千叶和帝华对视一眼，由他们带路一探万延河。

行至河边，震惊不已。这哪里是河，分明是湖泊。

湖水清澈见底，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荡在湖里，水藻繁茂的生长着，没有什么奇怪。

这倒让千叶奇怪了。围着湖边看了看，最后从手中吹出一捧花瓣缓缓落在湖里，引得鱼儿嬉闹奔来。妄矢崎和沧沐静默，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此湖早已检查多次，没有任何问题。刚想提醒，帝华指下一点，瞬间冻结了簇拥花瓣的鱼儿，一条小鱼腾空跳跃，刹那冰封半空。

千叶踏风飞去，手指在鱼儿上方盈盈一绕，解冻的鱼儿静静躺在花瓣上。细看鱼儿，脸色大变。这一变让妄矢崎和沧沐惊了心。

怵眉走上前，“仔细看，有什么不同。”

沧沐老实回答，“没什么不同。”

千叶摇了摇头，再看妄矢崎，冷静的眸子有一丝丝的慌乱，他惊呼：“这是！”

鱼眼黑白分明，却有丝丝血丝，鱼肚泛白，鱼鳍下面有一丝黑点，黑点正在不断扩散，鱼尾不是左右摇摆，而是上下缓慢摇摆，速度比寻常慢了一倍，以致于鱼儿抢食时花瓣早已随水流去。

“无菱。九妖猫一族的秘药，无色无味，世间至毒。”妄矢崎缓缓道出口，忽然想到什么，哑然失，“原来如此！”疲倦的闭上眼，喃喃道，“幻夜城，早该灭了！”

沧沐懵懂不知所意，只是奇怪的看着他陷入嗤笑中。

千叶虽不知他所说何事，但猜到此事非同寻常。

帝华眸中泛起冷意，白衣胜雪的他站在湖中央，足下一点，湖面瞬间凝结成冰，他踩着冰湖慢慢走来，声音沉而冷，“幻夜城，救或不救。”

“救。”他语气淡淡，眸色浅浅，不知所想。“多行不义必自毙，咎由自取。”说完领头前行，直奔幻夜城内部。

三个人紧跟其后。

一路疾驰直捣黄龙，却见腐蚀味越发严重，空气越发污浊，尸体越来越多。

“如何救？”终究不忍心再袖手旁观，妄矢崎停下脚步，询问千叶解救的办法。

“这是瘟疫。”看了看咳嗽喘息的路人，凛然回答，“烧。”

妄矢崎讥讽一笑，半晌，道，“那就烧。”

深深看了眼已死或半死的妖猫，闭上了双眼，再睁眼时恢复冷静。挥手间，结界接二连三布下，先是给他们施了结界，然后结界重重包围患者。

与此同时，幽火从手掌窜出，抬手一抛火焰落在结界上方，结界好似心有感应打开缺口，火焰正中病患，燃烧的声音吱吱响起，半死的人痛苦呻吟，已死的人烧焦的声音回荡在半空。

帝华出手相助，抛出青焰，落在其他的结界之上。

那么默契，那么一致。

周围很快变成废墟。

妄矢崎对帝华道：“脏了你的手，浊了你的眼，怨不得我。”帝华眉眼一抬，没说什么。

一路焚烧腐尸，白烟冉冉上升，苍白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雾霾。

妄矢崎手而立遥望天际，若有所思，沉默良久，终究拂袖离去。

在兵临幻夜城的中心位置，止住脚步。

巍峨的皇城屹然在众妖眼中，城门紧闭，城墙厚实高大，一眼望不到城上，准确的说，此城恍若悬浮在半空的天空之城。

千叶遮手在眼上，不由感叹皇城的高大，但入口是？

妄矢崎神色恍惚，半晌嘴角勾起冷笑。

“这才是幻夜城。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之间，迷惑外人。”说话间眼眸一睁，瞳色一闪，随后手中出现了白色的袋子，打开全是银针，指尖在银针上掠过，数百个细小的银针带着罡风脱手而去，直袭幻夜城。只听咻咻咻，凌厉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钉！有什么碎裂，好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唰的碎裂半空，于无形中消失不见。

再定眼一看，浮空的幻夜城慢慢下落呈现眼前。就像陨落的城堡主动献身在他们面前。

妄矢崎闪身进去，帝华神色担忧疾步跟上。

千叶和沧沐觉得事情不妙，没有闲心去看这巍峨的幻夜城到底是什么样，立刻跟了上去。行至城中，不见他们的身影。

两人默契的分头去寻找妄矢崎和帝华。

兜兜转转，碰面时叹息一声，没找到。

蔣的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在半空白光一闪而过。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撞击响起，声音沉重巨大。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震得他们晃了晃。

千叶和沧沐赶到时，见帝华和妄矢崎在皇宫大厅前，大厅一片寂静，只见兵刃相见，尖锐碰撞。

厅前一灰袍中年人站立，双鬓发白，横眉怒目直视他们。紧握双拳上前一步，他嗓音提高八度对妄矢崎怒吼，“妄矢崎，妖猫族上辈子欠你什么债！这一世要让全族来偿还！”

触及到痛处垂眸沉寂几秒，抬起头，冷看中年人，他瞳孔微张幽瞳闪着寒光，“咎由自取，怨不得我！”说着幽瞳一闪，一股强大的罡风直袭尾猫，尾猫抬起右手一掌接住，伸手一握碎了这罡风。

尾猫不屑冷笑，瞬闪不见，随后妄矢崎的周围出现多个尾猫，忽近忽远，将他团团围住，魔音直穿脑海，手上不停地在做术，只听一声爆喝，’喝！’妄矢崎身边轰然一炸，炸的地面颤了颤。

帝华静静站在一旁，缄默不语。

千叶和沧沐焦急上前，刚碰到衣角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而出。两个人快速稳住身形才没有反弹。

尾猫猖狂的放声大笑，忽然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脖颈寒光乍现，一短匕扣住他的咽喉，身后持匕的妄矢崎冷冷一笑，手下一紧，划破肌肤，丝丝血液弥漫开来。

“你不能杀我！我是白虎王的左臂右膀！”尾猫心惊胆战的说着，脸色苍白。

妄矢崎讥笑一声，“就凭你？如若白虎王真的管你死活，叫青犬出来看看？呵。”

千叶不明白意思，问身旁的沧沐，沧沐老实回答，听闻白虎王的左臂右膀，一个是幻夜城的尾猫，还有一个就是于丘的青犬。两者相辅相成，管理这一带。

“青犬，青犬……”尾猫颤颤巍巍的叫着，知道自己身居险处，也不敢太过狂妄。双眼一掠周围，右脚不经意的上前一小步。

帝华看出不对劲，立刻厉喝，“小心！”妄矢崎闪身躲过无形一爪，一个黄袍中年女子现身在尾猫身边，出掌打他。他虽躲开，但被余波波及，震飞百米之外，胸前一阵起伏，煞白了脸。

“就知道你会来。”尾猫笑开了花，兄弟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被躲开。

被称为青犬的女子，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尾猫，不屑道：“没用的东西，净给大人抹黑。”说着一掌击向尾猫胸口，尾猫不慎被击中，蓦地口吐鲜血，心脉具裂，重重的倒在地上，震惊不已，“你，你竟然……”话没说完，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女子冷眼一扫帝华等人，转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