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交战(一)
战火终于在大地上蔓延,一时间,地动山摇,山呼海啸,扑面而来。
妖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彼时,烽火连天,白昼被黑夜替代,看不清谁断了谁的发,谁割了谁的衣袍,只觉得猎猎衣袍翻涌,涌动出这世上最为惊天的一战。
妄矢崎拥有一支身怀剧毒的死侍,即变异人,和实力强悍的木妖一族为后盾,其实力非凡,让人不容小觑,更别提实力至上的妄虚天和兇苓客。
再看千叶这边,集合了冥界和妖界的力量,这场实力的交战,不知花落谁家。
这日,万里晴空,人头攒动,一排排声势浩大的军队有条不紊的现身战场,他们无不战甲在身,同仇敌忾的对视敌方,但见妄矢崎笑容诡谲,不免心生恶寒。
鬼医妄矢崎,与死神做博弈的男人,怎么能不让人敬畏?
但是敬畏归敬畏,他们没有忘记次此行来的目的。
与妄矢崎交战何尝不是在与死神交战?
况且本就掌管司命薄的冥皇都来这里了,他们还怕去鬼界走一遭?
话说,为啥子冥界的鬼个个精神爆满,比他们更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冥皇至冥玄冷眼瞥了一眼给挽清抛媚眼的某人,直瞥的流辉浑身打颤,啪的打开桃花扇遮挡前方炙热的视线。
挽清摇头失笑,知道流辉心细,担忧自己晕血怕血,便以此缓解紧张的气氛。挽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安抚至冥玄道:“大战在即,小心为上。”
至冥玄傲娇冷哼,知道流辉的别有用意,也就不与他计较。
当年鬼泽离奇死亡,冥界一度陷入混乱,满眼是血的画面挥之不去,这就造成了挽清畏血的懦弱性子,而今硝烟再次袭来,为了不拖后腿,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克服晕血,未尝不是好事。
挽清趁机朝流辉勾勾手指,轻拍手背,示意他安全至上,莫要玩世不恭。
流辉了然,知道挽清放下心理负担,这才收了玩世不恭,正色起来。
妖界的东方西北由四神兽镇守,换句话说,海陆空随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当然,这些准备在妄虚天看来,形同虚设。
他高大威猛,身披一件轻袍,健硕的身材一览无余,他双足赤裸站在空天岛上,深沉的眸子傲然俯视眼下的一切,只抬手一挥,身后的变异人蜂拥上前,伴随着风声呼呼,沉重的脚步声齐齐落地,动静之大,地面为之一振。
伴随着变异人的乘风而落,至冥玄和挽清当即释放黑色的气息,设成一个屏障,将他们围绕的水泄不通,与此同时,冥鬼一个个呐喊,嘶吼着跳落妖界,与变异人展开厮杀。
千叶等人很快认出了变异人中的熟悉身影,竟是之前沧渊派去虎丘学习的十个交换生,当时猜测是白虎王恶意抹杀,没想到被妄矢崎掳走,炼成死尸。
误会迎刃而解,烽破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早就知道妄矢崎借军师的身份做偷鸡摸狗的事,没想到是栽赃陷害,陷整个虎丘于不义。
细想当初,白虎王是那么的相信他,相信到不惜自降名声,成为一个荒淫无道的昏王,也要诛杀千叶,只因圣女说她是异世而来的灾星,便不遗余力的追杀,反击。
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嫉妒白渊得宠是真,效忠神界也是真,只是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是否真的愿意生下他,然后借他之手出掉千叶呢?他对他,是否有过父子之情?哪怕是一点?
烽破不敢再想,他怕控制不住冲上去与妄矢崎杀个你死我活,乱了计划。
变异人身怀剧毒,无论受伤还是身死,都免不得释放毒气,伤及无辜。所以他们让冥鬼应战,冥鬼没有实体,就算被毒液喷到,也只是受皮肉之苦,没有生命安全。如此,既消灭了妄矢崎的战斗力,也保全了冥界的实力。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变异人不属于三界中的任何一界,是针对冥鬼特制的一种军师力量。妄矢崎知道妖族畏惧变异人的毒液,会让没有实体的冥鬼帮忙,便反其道而行。毒液喷溅,侵蚀魂魄,冥鬼魂飞魄散,永无轮回。当然,这是后话。
无言领头与冥鬼作战,冥界鬼将当即跳进黑色的屏障,与之打斗。
对此反应,妄虚天不急不躁,从容淡定的看着地下的变异人与冥鬼厮杀,勾起讥讽的笑。
他淡淡唤道:“妄儿。”
“父亲。”妄矢崎应声上前。
“剩下的交给你了。”妄虚天如是说着,目光瞥了一眼千叶,意味不明道,“至于阿霖那丫头的去留,顺应自己的心意吧。”
妄矢崎抬头朝千叶望去,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道:“父亲,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剩下的交给我。”
“终究是亏欠了你——”妄虚天口吻淡淡,夹杂着复杂的愧意与眷恋,说着,不由分说将妄矢崎推向千叶,然后旋起一股飓风,将帝华烽破泽西流辉困在其中,以自我为中心围成一个圆,神色倨傲道,“一起上,你们的敌人是我。”
妄矢崎踉踉跄跄朝千叶跌去,在距离相近的时候,紧急刹车稳住身形,他抬眼看了一眼已经开战的妄虚天,眸中划过一丝黯然与无奈,他拢了拢衣袖,抿唇朝千叶看了一眼,然后动手打了起来。
千叶只觉得眼前一阵飓风刮过,帝华等人不见了身影。
她抬头朝妄矢崎看去,却见对方神色讶然的朝自己急急奔来,千叶条件反射就躲,身影刚要移开,就见奔来的身影止步不前,他神色复杂的看了千叶一眼,似乎对千叶的避开行为有些伤心,更让她不解的是妄矢崎看妄虚天的眼神,包含的深意很多,多到不愿和她多说一句,就直接开打。
难不成和她对打的不是妄矢崎,是别人?
谁?妄虚天?还是兇苓客?
不等她细想,妄矢崎已经打了过来。
千叶从未和妄矢崎交手过,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不似温文儒雅,更胜儒雅中带着暴掠的侵蚀之味。
他抖一抖宽袍的衣袖,袖中飞来两股强烈的罡风,一左一右,直逼面门。
千叶见招拆招,手臂一甩,蟒鞭迎面扣住罡风,随机一百八十度旋转,硬是以柔克刚,将罡风化成轻柔,然后手臂一抖,将戾气啪的碎成粉末。
千叶一个箭步上前,抡臂就打,打的那叫一个波涛汹涌,惊涛骇浪,妄矢崎也不示弱,使出浑身解数相斗,袖口鼓动,数千个银针如雨落般刷刷刷飞来,千叶的甩起蟒鞭,旋气一股罡气的漩涡,将雨针尽数吸入,然后反手一甩,雨针带着更强烈的风势原路返回,妄矢崎抿唇不语,忽然手中捏出一个剑诀,剑影随身,变幻莫测,看不清谁是谁的影,只晓得身影浮动,他已在千叶周身来回走动,每走动一步,千叶眼前就一阵眩晕。
莫不是给她下幻术?
千叶凝神分辨真身,细想菊花对速度的辩解,便知道其中一二。
身形会变,气息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