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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不了全家出国

“启禀陛下此乃无稽之谈。”

“寒卿,他说你是无稽之谈,可要反驳一二?”

“不必了。”寒渐仪轻笑一下:“臣素来不喜欢与人争辩。但是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大理寺寺卿看了一眼寒渐仪,脸色并不好看走了回去。

他心中还在奇怪为什么寒渐仪就这么轻易松口了,这根本不是这位权臣一贯以来的作风啊。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轻易发难,毕竟此事人家说得对。

江无羽还在大牢里面关着了。

寒渐仪轻轻揭过此事,让这位徐大人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是自己惹出来的,就是区区几个刁民而已,有何足挂齿了?

就在此时“咚咚”的声音传来。

殿上众人先是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在这里都能听见了?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又是些什么声音?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有人咳嗽了一声,接着,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好像是登闻鼓的声音。”

“登闻鼓?!”众人瞬间议论纷纷。

会是谁敲登闻鼓?

这登闻鼓最少说也有百年不曾被人敲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

又为了何事?非要敲这登闻鼓。

在惊疑不定的众人之中,唯有寒渐仪面带微笑。

“这不,苦主找不上们了。徐大人,希望你还能信誓旦旦说这是无稽之谈,子虚乌有。”

皇宫门前,江沛本来是撬不动这登闻鼓的,但是奈何有冷融光借了一口真气,凭着这口真气,她还是勉强拿起鼓槌将这大鼓敲响了。

前来阻止她的军士,全部冷融光用令牌拦了下来。

主要冷融光天下第一的威名在那放着,没人敢去触霉头。

随她前来的围观群众,听见鼓声响起,禁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这些人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可现在,却是不免失望,甚至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们是看热闹的,也只有他们这么高兴的鼓掌。

敲了几下之后,江沛扔开鼓槌,退回到凤仪书院众人身边。

“姑姑,不敲了?”

“已经足够了,现在就看宫中那些王公贵族们作何反应了。”江沛看着巍峨皇城,神色淡淡。

皇城里面一片平静,听不见什么声音,她不知道这种平静背后代表着什么,但她却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她无法预料。

顾慎之也是笑了一下:“姑姑,倒是成竹在胸。”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做人也好,做官也罢,重要有点良心。”

“可是,朝中百官,与皇帝来说,与我们有什么区别了?”

“带天下牧守天下,到那时他们就真的甘心做家奴吗?”

“天下世家谁不想从这其中分一杯羹了?”江沛看了顾慎之一眼:“君与臣,也是有矛盾了,皇权对于世家百官来说,也是需要遏制的。”

“就拿寒渐仪来说,你当他真正忠心耿耿为皇帝?”

“小姑姑说得在理。”

“别捧我,我这个人经不起吹捧的。”

金殿上。

“谁在敲登闻鼓?”皇帝脸色阴沉,听寒渐仪的话,这事儿好像与这卖炭翁有关。

可是……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徐大人,对方已经惶恐的躬声低头,他中心便有了数。

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竟然敢当众欺君,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若不是看在老太太年幼时多有护持的份上,这徐家就该全部发配边疆,充作军奴!

“禀告陛下,是江家那个小姑姑?”

“江家?江卿,这是何事?”皇帝看着事不关己的江天瑜。

“逆女江沛,在襁褓时就被逐出江家,她的所作所为与江家无关。”

“皇上,此女甘冒大不讳,也要敲登闻鼓,不如招上殿来询问一二。”

“这是金殿,岂是一个民女说来就能来的?按规矩,就应该将她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徐大人叫嚣着。

其他人倒是心知肚明,你这就是心虚了,不敢让人进来对峙。

一点炭火,价值几何?值得你非要搭进去几条人命。

满朝文武对他多是不屑,朝廷不与民争利,不受商税,你到好直接白拿。

丢人。

“为何不拦下她?”皇帝心中恼火。

登闻鼓已经敲响,若是不招人上殿来,朝廷就会颜面尽失。

这些废物就不该让人敲响登闻鼓。

“是寒公书童在一旁阻拦,我们才没有将人拦下。”

皇帝脸色更加不悦:“寒卿,怎么说?”

“融光心智不过幼童,肯定是交友不慎了,被人蒙骗了。”寒渐仪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孩子想来是非分明,想来这女子也该确实有不平之事,陛下不妨让她进来,问问不久清楚了。”

说得简直,皇帝按下心中怒气。

“寒卿,这话怎么说了?这位江家姑娘,可是千秋寿宴上那位,她有什么不平事是寒卿你不肯摆平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要求一个公道,就问陛下给不给?”寒渐仪笑了一下,转身面向群臣:“自古买卖,都是一手钱一手货,偏偏有人非要不给钱,想要白拿,有人仗义执言,便要假公济私,这种人留在朝廷,便是祸患。”

“陛下不同意我所说,便不同意无妨的。”

“陛下,下官还有要是禀告。”

“何事?”

“宫门前聚集了不少百姓书生,都是听说此事而过,这首卖炭翁已经在京城中流传了亦不少时日,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皇帝猛地站起身,那点将面前龙案给掀了。

“所以,你们这些文官百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瞒着郑一个人?”

“请陛下赎罪!”下面的官员除了江天瑜与寒渐仪这两位大佬之外,其他人全都整整齐齐地跪了下来,整齐划一请罪。

这两位都没提这事儿,我们提这事儿,就是触霉头,自己找死。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帝气得不起,反而冷静了下来,坐回了椅子上,手掌重重落在龙椅扶手上:“宣她上殿来。”

“是!”前来禀报的武官,赶紧跑路了。

还好没挨板子!好险!

宫门处众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皇帝是什么意思啊?倒是见不见这位江家小姑姑啊?”

“登闻鼓都敲了,怎么也要宣人上殿吧。”

“你知道啥?我觉得是朝廷理亏,不敢让人上金銮殿了。”

“那不能将人抓起来。”

“你就这么希望江姑娘被抓起来?”

后面的人议论纷纷,甚至一语不合起了一些小争执。

江沛站在最前面,她身后是顾慎之,其他人都距离她有不少的距离,大概是怕祸及自己。

冷融光还盯着守鼓的侍卫了。

“你离这么近,不就怕我挨刀的时候,你被渐上血?”江沛还有心思跟顾慎之开玩笑。

“小姑姑这话说得可真无情,我们相助之情,你就这么看不眼了?”顾慎之反问。

江沛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是一起同来,但是那些人都停在几米之外,就好像生怕江沛被行刑的时候自己被溅上血。

自古以来,一直如此。

“无所谓,都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有什么谢与不谢的说话,若没有这些的的传播,也形成不了舆论,更别说敲这登闻鼓。”江沛又问:“你不怕吗?”

“我都是已经是贱籍,还有什么可怕的?”顾慎之反问:“不过在我看来,在皇帝跟前出卖文武艺,与妓子卖弄声色,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有的,他们能欺压你们,你们能欺压谁啊?馆楼里面的丫鬟仆役吗?”江沛再次反驳了顾慎之。

顾慎之陷入沉默,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他们为什么能欺压我们?”

“因为他们是官,你是民,这是这个社会制度赋予他们的特权。”

宫墙之上,夜薇月站在女墙之后,看着下方的聚集起来百姓学子。

“这就是民心民意,我几辈子都不曾拥有的东西?如果当年我挟此民意,还用嫁到苍狼去吗?”

“如果皇叔……”

夜薇月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

几经生死再世为人,她真的不知道该在乎什么。

“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被缓缓打开。

“宣江佩晋见!”内侍尖细的声音传了出来。

江沛看了一眼洞开的宫门,与顾慎之道别:“我去见皇帝,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顾慎之拱手行礼。

江沛孤身一人走进了宫门里面。

然后一路上就很满意,冷融光这孩子能处,你看看这地上,这墙上,哪都是卖炭翁。

干得不错。

就是那些幸苦那些宫人了,大冷天还要擦地洗墙。

皇帝审美不行,这水墨涂鸦风格其实也能将就一下,不是吗?

何必擦掉了。

等开春雨季,下一场雨啥都看不见了。

“姑娘,走这边。”江沛走神看宫人擦地,内侍见她没有跟上,连忙折了回去引路。

“多谢。”江沛行礼道谢,继续跟着走。

两人直接走到殿外,都不敢耽误,而是直接领着江沛进了大殿。

这会儿大理寺寺卿已经跪在了地上,皇帝已经派人去大理寺的大牢里面提人。

江沛一走进大殿,目光就跟徐七悬对上了。

没好气的移开眼睛,躬声行礼。

“民女江沛见过皇上。”也不知道要不要喊万岁,江沛直接给省略了。

“就是你敲的登闻鼓?”

“正是民女。”

“为何敲鼓?有何冤情?”

“皇上还没问清楚,是这位徐大人还没有招供吗?不如送去监察院好好盘问一二?”江沛直视皇帝。

这老儿居然明知故问,不能惯着。

“你!”皇帝就要发火,但是看到江沛毫无畏惧的眼神,又将火气压了下去。

这身金色衣服,配着这神情,眼睛,像极了记忆中那位故人。

皇帝握着扶手从头的手,缓缓收拢。

“江佩,你倒是胆大,知不知道以下犯上,冒犯朕,该当何罪?”

“罪名千千万,可惜你最多能杀我一次。”江佩又道:“我侄儿江无羽,路见不平,仗义执言,怎么就无端端被下了大狱?

卖炭翁不过是售卖煤炭,聊以生计,为何就要无端端被人欺压,被人抢?”

“陛下,此事臣也有所耳闻,不过臣耳闻的真相,与姑娘所言出入很大。宫中采买煤炭,本就是可以征用,宗室征用,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强取豪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陛下的,征用一名老者的煤炭,乃是那老人的幸运。”

皇帝脸色一下就舒缓了,这话不错。

不亏是我亲自封的诗圣。

“哈哈……”江沛都被徐七悬这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

穿越不过十年,倒是真把自己当成封建阶级的一份子了。

“皇帝买东西,就可以不付钱吗?”江沛又道:“说好的陛下爱民如子呢?”

“你说得没错。”徐七悬连忙开口:“天地君亲,陛下乃是君父,那卖炭翁身为子民,理所应当孝敬君父,区区白两煤炭,又算得了什么?”

“说得好!”徐大人连忙拍手。

江沛冷笑一下反问道:“既然如此不分亲疏远近,那是不是天下万民全都要坐上的龙椅的资格?”

江沛伸手指向正中的皇帝。

“万民如子,要孝敬君父,可万民可有坐上这龙椅的资格?徐七悬!回答我!我爹是皇帝了,我怎么不能当皇帝了?”江沛猛地怒吼一声,瞪着徐七悬。

徐七悬不禁语塞。

“你休要胡言乱语。”

“视民如子,不过是比喻,你要当真,我便于较真。怎么你就不敢说了?”江沛嘲讽地笑了一下,转头望向皇帝:“陛下,觉得了?要当这个爹吗?让所有人都有资格争一争您这张龙椅?”

“荒唐!”皇帝勃然大怒。

“可不是荒唐吗?我也觉得荒唐。”江沛环顾满朝文官:“诸位以为了?宫中采买以皇帝名义在外欺压良善,毁得是朝廷声誉,这种人当真要维护吗?此事还请陛下裁断。”

江沛心不在焉的行礼,还不行,就只能忽悠冷融光去帮她劫狱了。

大不了全家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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