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变化的可能
物质粉碎成能量，能量又消逝于无形。
在时光河流的冲刷下，外宇宙中一颗绝对完美的球体显露身影。
分子、原子？在它的身上不存在任何的结构，观测者已经掌握了物质的真谛。
在它的眼中，所有的微观粒子都不过是力场的外在表现。而它的身躯便是一个完美的力场，粉碎了一切粒子，具有不可偏移的永恒性质。
“时光源主，你我之间的战斗毫无意义。对于永恒者，时间又有什么作用呢？”观测者说道。
“不，我们的战斗本身就是意义。”老者对着观测者说道。
他能感觉到猎鹰王国中不断强盛的新兴力量，观测者也能感觉到。
这是不在既定命运中的力量，是新的可能。
时光源主不由得想起了那道遮蔽住过去的神秘白光。
命运中不存在的兵劫星主啊，也许，你可以为这个宇宙的未来带来一丝转机？
无错
就让老夫来为你争取一段时间吧。
时光源主略微佝偻的身躯慢慢挺直，身上的时钟开始逆时针旋转，虚无的外宇宙中有一种伟力在绽放。
“感性者总是做出不理性的事情。”观测者冰冷说道。
时空朦胧，河水奔涌，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坠入了遥远的历史中。
这注定会是一场漫长的纠缠。
猎鹰王国中，猎鹰国主弗拉奇站立在太空，在他的面前，一场奇异的变化正在发生。
淹没星空的银白灵能在帮他摆脱危机后，没有消失，而是围绕着破碎的行星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飘荡的岩浆受到漩涡的牵引，回到了地下。太空中的星体尘埃聚拢在一起，修复着行星的创口。
短短几分钟，像是发生了时光倒流，这颗破碎的行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仅存的人们看着完好的家园，感受到周身无所不在的灵能，仿佛找到了支柱，一时间泣不成声。
“唉，邪神。”弗拉奇叹息。
即便他们的星球托庇在猎鹰文明主的国度中，有他弗拉奇坐镇，但是面对邪神这种宇宙灾难，也只能交给运气。
实在是太过渺小。
“就让时间抚平他们的伤痛吧。”弗拉奇说道。
他不打算在这些国民前露面，尽管他打死了邪神。
正当弗拉奇准备离开时，他忽然感觉到灵能漩涡的中心，一些逝去的东西正在以另一种形式归来。
“兵劫星主在做什么？”弗拉奇疑惑道。
所有人的眼睛表面多出了一层银白的薄薄的膜，它过滤了来自宇宙中的光线。
可见光、不可见光都在消失，一个黑暗的世界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而在这无光的世界里，一个个纯白的身影显得格外地清晰。
“不要悲伤，我的家人。我能看到，在那灵能的深处，有着一个美丽的世界。也许，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
“我们在宇宙中是多么渺小啊，这星空中又隐藏了多少可怕的秘密。我的家人，我要去那个世界了，愿我们还能相见。”
灵能漩涡中，纯白的身影挥手告别，在他们的脚下，一座洁白的桥梁向前延伸。
“不，不要离开我们！”
“你们要去哪？”
人们朝着熟悉的身影大声呼喊着。
“再见。”
“再见。”
逝去的人没有回头，他们微笑着走向了桥梁的远方。幸存的人们泪流满面，眼神死死地盯着桥梁的尽头。
在那里，他们都看见了一个广阔的世界，悬挂着一颗银白的太阳。
那里就是新世界吗？
人们擦干眼泪，心灵中涌起了更为坚韧强大的力量。
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我们终会在灵能中相见。
“兵劫星主……”
弗拉奇收起了权杖，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了。
当弗拉奇回到了王城，林缘也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弗拉奇不能出事，至少现在不行。林缘需要一个安稳的环境来收集心灵之力。
“从目前收集的信息来看，观测者发动攻击，似乎都要将那张卡片送到目标的身边。”
林缘冷静地分析道，
“我用众生念头冲刷卡片，弗拉奇没有像那只黑蝎子般融化。说明众生念头的确可以阻挡观测者的攻击。”
“另外，还有这些生灵的处置。”
林缘的念头来到心灵界海的灵界之中。
地面上，数十亿的灵魂体呆呆地仰望着天空的太阳，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情绪波动。
“果然如此。”
宛如天道的声音响彻整个灵界，银白的光辉洒落，林缘从中走出。
他探出一只手，在上面没有任何的掌纹，迷蒙一片。
数十亿的灵魂体不断缩小、聚拢，最后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圆球。
“灵魂不是死物，他们有着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思想。但如今的灵界，同化性太强。汹涌的灵能下，连天阶都会迷失。”
林缘的目光探向大地与天空，过于浓郁的灵能已经成为了灵雾，一大团一大团地飘荡在大地上。
而在一些低洼地带，灵雾久久不散，更是形成了灵液，流转着灿烂的霞光。
林缘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他将心灵之力全部取走，又为了减小灵能对自己的影响，把它们都大量囤积在了这里。
没有了心灵之力的驾驭，灵能就像失去了缰绳的马儿，展露出无序的一面。
如今的灵界能量极度充沛，对生灵却极不友好。
“平衡就从现在开始。你们消亡于外界，在灵界，我将赋予你们新的生命。”
林缘双手合掌，轻轻一搓，透明的灵魂球就变成了一堆灵魂粉末。
他将手一扬，就看见整个天空上闪闪发光，无数的透明灵魂粉末纷纷扬扬落下，将整个灵界渲染得如梦似幻。
林缘又伸手一指，从猎鹰王国得来的亿万生物信息同样在天空上炸开，混入了之前的灵魂粉末中。
“我已经打通了死亡通道。那些死去的生灵，假如修炼了灵能，那么就会来到灵界之中。”
“那么便设立下一条规则。将我之前的行为写入天地之中。”
林缘身上一点念头脱落，融入了灵界。紧接着，林缘打开了通道，主动接引了一位死去的生灵的灵魂体。
“你……这里是？是……”
这只半羊半人的生灵说到一半，意识就渐渐溃散了，被这里强大的灵能同化。
在它完全失去意识的瞬间，灵界中绽放出了一股力量，击打在了它的身上。
白光闪烁，这个灵魂体变成了无数的粉末，洒落在了大地上。
林缘点点头，如此，灵界就可以不断吸纳星空中的灵魂，孕育出自己的生灵种子了。
忽然，林缘感应到外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他念头一转，身影从心灵界海消失。
孤寂的太空中，弗拉奇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银白恒星。
“兵劫啊兵劫，你可真是一个异类的星主啊。被大源侵蚀却不疯狂，陷入沉眠却又能出手帮我脱离险境。”
“说起来，我也只见了你两次面。第一次的时候，我在王城远远看过你，想看看是哪位星主找出了智械族的钉子。当时我就在感慨，真是年轻的星主啊。”
“第二次见面，你委托我帮你推广灵能学。我刚刚答应，你这家伙，竟然直接就离开了。敢这么做的，你是第一个！不过想想你也是星主，我还是放下了。”
“呵呵，后来推广灵能学时，可给我造成了不少烦恼。我本来都打算再把你叫来，好好商量一下。没想到已经没有机会了。”
弗拉奇自顾自地说着往事，银白恒星睁开了眼睛。
从这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中，弗拉奇看到了某种规则的运转，就像云朵激发闪电，河水冻成了冰。其中是自然现象的流露，没有一丝自我的情感。
弗拉奇叹息一声，从空间夹层中取出了一滴宝蓝色的泪晶石。
这是猎鹰王国中仅存的宇宙源髓了，是群星巡查署驻扎王国，给予国主的珍贵赠礼。
“兵劫星主，作为猎鹰王国的国主，我代表国民感谢你的出手，救下了无辜的群众。而作为星主，我感谢你出手，帮我摆脱了永眠的危机。”
“这颗宇宙源髓虽然不能帮你从沉眠中苏醒，但有了它，在宇宙抵达尽头时，你也可以更早地苏醒了。”
弗拉奇将手中的泪晶石抛向恒星，随后转身离开。
升腾的火焰卷起晶石，把它送入恒星内部。
在灵能的包裹中，晶石里一团灰色的气息从无形中显现出来，一丝气息飘出，融入了灵能中。
林缘精神一震，清晰地感受到身上侵染的速度变慢了许多。
他的精神立刻活跃起来，极为珍重地把晶石送入了心灵界海中。
“宇宙源髓，传说只在宇宙诞生和毁灭时才会出现。这灰色气息充满了衰败毁灭的味道，应该就是来源于宇宙毁灭时了。”
宝蓝色的晶石悬浮在天上，林缘探出一缕精神，小心地测试着它的功效。
灰色气息与精神结合，林缘仔细体会了侵染速度的变化后，心中有了结论。
按照这颗源髓的份量，足以帮助他抵挡侵染5000年，再加上之前储备的心灵之力，他现在足足有年的时间不用担心受到侵染。
如此一来，已经没有好担忧的事情了。
林缘不再犹豫，来到了神秘空间中。
纯白卡片上的字迹依然保留着，没有变化，林缘手指点在上面。
“穿越。”林缘说道。
下一刻，他就离开了原地，来到了一处独特的地方。
没有星球，没有虚空，四周都是茫茫的混沌。
林缘低头望向脚下，除了他自己，那是这片混沌中唯一的物体。
一片方圆十里的土地残骸。
高楼大厦四处倒塌，露出了锈蚀的钢筋，四分五裂的汽车散落一地，街道上到处都是坑洞。
一幅末日的景象。
林缘手指一勾，半截插入泥土中的路牌飞出，上面依稀还能辨认出“明山市”三个红色大字。
【已加载金手指：可能性之主】
林缘的意识里浮现出一行字迹，他的眼前忽然模糊。
以他为中心，世界残骸连同混沌收缩成一个点，随后从这个点上发散出了无穷的点。
1秒后，混乱的景象安定下来。
林缘承载众生的强大意识梳理了刚刚庞大的信息，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他正站在名为“现在”的时间孤岛上，过去、未来，世界以海洋的形式呈现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无穷的可能。
而在这片海洋中，一条轨迹格外地明显。它从远方蔓延而来，中止于林缘的脚下。
林缘顺着轨迹望去，一滴海水在他眼前迅速放大。
一颗颗陨石坠落，成群的巨大怪物啃噬大地，到处都是末日的景象。
林缘又看向了另一滴海水，在那里，明山市一片火海，异时空的门扉打开，邪恶的施法者正在屠戮人间。
而在更上游，他则看到了车水马龙的明山市，高楼大厦林立，行人们来去匆匆。
林缘收回目光，有所明悟。这条大海上的轨迹正是他脚下世界残骸的过去。
“既然这条轨迹是它的过去，那么轨迹旁边的就是其它的可能了。”
林缘目光变得幽深，他扫视过去，一种种可能在他的面前展现。
没有被异时空发现，安稳发展科技的；与异时空结盟，和平共处的；更早被发现毁灭的……
林缘伸出手，抓向轨迹上的一滴海水。
轰！
世界之海剧烈翻涌。
仿佛是触犯了某种禁忌，难以想象的压力瞬间压在了林缘的身上，即使是以他星主的伟力都不能动弹。
“直接修改不行么。”
林缘收回手，一缕念头从身上掉落，飘向过去。
在念头接触海水的刹那，林缘闷哼一声，嘴角流下血液。
三道恐怖的伤口出现在他的身上，几乎把他贯穿。
但是，林缘的目光却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
那条过去的轨迹从他念头进入处，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偏移。而林缘脚下的孤岛也变了一副模样。
虽然依旧是残骸，却扩大成了上百里大小。与林缘一模一样的雕像屹立在了明山市的中心。
“过去并非确定，现在也是未来。我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份力量了。”
“首先，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代行者帮我回到过去，收束可能。那么，就只能是他了。”林缘默默地说道，目光飘向了星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