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亲自去说
宋清寒推门而去，只留下方掌柜一脸的震惊。这位宋姑娘……这也太虎了吧！
“胡闹。”周承运眼神一冷，也站了起来，只是并没有追上宋清寒，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宋清寒的确是不怕事，但也不是个傻子。
她当然不会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冲到县太爷家里去，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一顿。
那是莽撞，当了官的人不会被三言两语打动，痛哭求饶更没用。
她直接去了南北杂货铺，找到了当日的胡掌柜。这铺子看上去不大，但是人来人往的，生意倒是不错。胡掌柜看见她来了，神色也没什么太大变化，让身边的伙计先招呼客人，自己带着宋清寒去了后院。
这后院还有几间房，恐怕是做库房用的。
胡掌柜叹了口气，“宋姑娘，于县令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
“这事棘手的很，就算是我们商行，恐怕……”
“掌柜的，我不是来求你帮我说情的。”宋清寒摇了摇头，“这件事，你们解决不了。就算能解决，也要伤筋动骨，没有必要。”
胡掌柜满腔说辞，这会儿全被宋清寒给堵住了，他结巴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诧异的问道：“那，宋姑娘来找我是？”
“你们没办法直接说服于县令，但是我可以。”宋清寒理了理衣衫，这才平静说道，“但我不可能直接闯进府衙，所以我想让胡掌柜想想办法，能否将我带去见这位县令大人。”
“宋姑娘，不是在拿我开玩笑吧？”胡掌柜干笑了几声，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我可没功夫和你开玩笑，宋清寒蹙眉，“胡掌柜不相信我，自然也是情理之中。但这橡子面粉的生意，若是做不成了，南北杂货铺不过是损失了几十两银子，对我来说，却是一村子人的活路。”
“所以，胡掌柜觉得，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拿自己开玩笑么？”
胡掌柜露出了沉吟的神色，却还是有几分怀疑。
他倒是被宋清寒这番话给说服了，但还是对这件事能不能成，依然保持怀疑。
这于县令是个什么人，他可比宋清寒了解。这人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官，体恤子民就更不存在了。
若是于县令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这橡子豆腐送去京城媚上，恐怕不是宋清寒三言两语能说通的。
“带宋姑娘去吧。”就在胡掌柜沉吟的时候，商铺背后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咳嗽道，“宋姑娘说的没错，这事做的不好，我们损失的，可没有宋姑娘损失要大。”
“宋姑娘是个聪明人，不会冒险的。这笔生意，我们铺子既然已经给了定金，自然也希望生意能做下去。”
“就让老朽看看，宋姑娘，究竟有什么本事。”老者的声音带着笑，是从右手边的房间里传来的。
胡掌柜对着那房间俯身，态度也十分的恭敬，“是，大掌柜。”
“既然大掌柜开口了，那么宋姑娘，咱们稍作准备，等会儿就去于县令府上拜访吧。”
“宋姑娘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都可以提前说来。”
“多谢大掌柜。”宋清寒也有些诧异，先是对那屋子里的人道了谢，然后急匆匆跟着胡掌柜去了。
待听见门外悄无声息之后，门内的人才伸了个蓝药走了出来，宋清寒若是此刻还在，就会发现，这声音虽然听上去苍老，但走出来的人却正值壮年，留着一撮山羊胡，正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公孙兴。
“这位宋姑娘，可真是个变数啊……”公孙兴摸了摸胡子，一脸惆怅。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府衙的后院。
县令是没有自己的居所的，前面是府衙，后头便是住所。
三年一调任，若是做得好便升职加薪，做不好就贬谪去更偏远的地方做官。
因此也能理解，这位于县令为何绞尽脑汁，要扣下这橡子豆腐给皇帝留一个好印象了。
“哟，这不是胡掌柜么，前几日才来的，怎么今日又有功夫？”门房看见胡掌柜，笑着打了句招呼。
胡掌柜也是个明白人，从怀里掏出来一钱碎银子，“来，张兄弟拿去喝酒。我这儿不也是为了生意么，最近新得了些好食材，又有一名小厨娘，手艺极好，因此来拜访县令大人。”
对方不动声色收了银子，说话的声音也刻意的压低了，“胡掌柜今日来的，不凑巧啊。城北宋家的宋老爷也在，这会儿正在和县太爷说话呢。”
宋清寒的脸色变了变，却没说话，只是低下头。
这宋老爷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以为上次那件事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没想到还是记吃不记打。
这次的事，要说没有宋老爷从中作梗，宋清寒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胡掌柜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笑了，“哎，多谢张兄弟了，不过没事，既然于县令接了我的请帖，就说明事物不可对人言嘛，好了，那我就先进去了。”
“有吃有喝的，老爷当然不会拒绝了。”门房等人进去了，这才嘀咕了几句，随即低下将铜钱放进了钱袋里。
只是这一低头，就似有一道旋风从身边吹过去似的。
等门房再抬起头来，也只当是自己的一阵错觉而已。
“于县令，宋老爷，冒昧来访，没打扰二位的谈兴吧？”胡掌柜一进门，就抱拳笑了起来。
坐在后院之中的两个男人，其中穿着深色儒衣的人没有动，另一个站起来也抱拳行了一礼，“胡掌柜，真是赶巧了，”
“都坐，不必客气了。”于县令摸了摸胡子，“胡掌柜说自己新得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更难得是得了一名厨娘，听说手艺绝佳啊。”
“是，在下不敢独享啊，所以特意请县令一块尝尝，正巧宋老爷也在，宋家可是多年的积存之家，宋老爷必然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胡掌柜打着哈哈道。
宋老爷笑了起来，都是商人，平时谁也没少做巴结县令的事。
虽说不曾撕破了脸，但宋老爷倒是很乐见胡掌柜的吃亏，语气中不乏自得和讨好，“好啊，不过此刻对县令大人而言，恐怕什么山珍海味，都抵不过一碗豆腐了。”
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光明前程，于县令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臭不要脸。”宋清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恭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