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赚银子
“大人睿智，必然心中自有决断。”宋清寒看着于县令明显犹豫不定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番话，县令大人显然是听进去了，“这东西本就上不得大雅之堂，来日就算人人都知道了做法，也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吃食。”
“这样的东西进献给皇帝，皇上真的会龙颜大悦么？”
“说下去。”于县令慌张的说道。
“此物罕有，但味道恐怕并不美妙。”宋清寒看着满桌子菜，“饭菜于大人说，自己记得鲈鱼鲜美，却浑然忘记这橡子豆腐的也在其中。”
“小女厨艺平平，想来皇宫之中的御膳厨房，做出来的山珍海味，滋味肯定胜过我百倍。”
“这一碗橡子豆腐，真的能让皇上如此经验，念念不忘？”宋清寒这番话，顿时让胡掌柜茅塞顿开。
厉害啊，千回百转，原来是落在这上头了。
胡掌柜咳嗽了几声，“胡说，说不定皇上吃惯了山珍海味，就是喜欢吃这样的新奇东西，县令大人面前，不可妄自揣测圣意。”
于县令的目光落在那盘橡子豆腐上，味道是好，但就如宋清寒所说，并不起眼。
这东西之所以在湖州府盛行，无外乎是平民百姓不曾吃过，口感奇特罢了。
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达官显贵们来说，这一盘豆腐，毕竟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
于县令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这东西一吃就让人惊艳忘俗啊。
可如果连自己都不觉得这东西好吃，皇上吃了，能高兴么？
这么一想，于县令顿时意兴阑珊起来。当时宋家进言，似乎只要将橡子豆腐送入京城，自己便能官运亨通一般。现在被宋清寒这么一说，别说官运亨通了，说不定还要背上一个欺君的罪名。
官场上行事，从来都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谋定而后动，谁会自找麻烦。
“县令，这不过是她一张嘴巧舌如簧。这橡子豆腐，从前从未听说过，湖州府上下一时引以为奇，送去京城，必然引来夸赞啊。”宋老爷可不甘心，宋家既然得不到这方技，这个贱妇也休想。
“这只是宋老爷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千里迢迢送一碗豆腐去京城，到底是会得来好名声，还是引来他人非议？”
“依我看，县令大人要扬名，有的是其他办法。这橡子豆腐做法简单，只用橡子便可做出来。但这是小女不传之秘，不能与人共享。可橡子却常见的很。”
“小女愿意大肆收购橡子，周围百姓只要有橡子的，都可以卖给小女。”
于县令嗤笑了一声，“这和本官有什么关系，你当本官还管你们这些生意上的事么？”
“自然不是，这橡子豆腐一直也没个名字，总是橡子豆腐的叫着，难免不雅。小女听说，于大人雅号方斋先生，不如，就改名叫方斋豆腐吧。”宋清寒笑意浅浅。
于县令的眼睛顿时一亮，好，好主意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比起县令大人的欢喜，宋老爷却气的几乎呕血，这才是无耻啊！
于县令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眯起了眼睛，“这不太好吧，这本是你学来的秘技，怎么能用我的名字？”
“大人是一地父母官，清寒如今定居这里，将来也是要靠大人庇佑的。用大人的名字来命名这橡子豆腐，正是合情合理啊。”宋清寒满脸真诚的说道。
“哈哈，好，好啊。”于县令本还想推辞几句，到底还是掩不住脸上浣洗的笑容，点头答应了。
宋清寒微不可觉的松了口气，这件事，就算是成了吧。
县令大人越想越是满是，将这块豆腐送去京城，风险未免太大了。但这橡子豆腐若是用了自己的名字，这再传入京城，就不是自己邀功献媚，而是德行天下啊。
于县令心情大好，甚至还给了宋清寒一个玉佩，“你说的没错，本官这是爱民如子啊，你有世代传承的秘技，本地也有许多乡民，守着这橡子林也毫无用处，正是要你帮扶着乡亲们才好。”
“这东西你拿着，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本官。”于县令笑眯眯的说道。
比起刚才的冷淡，如今于县令的态度，不可谓不亲切了。
“多谢大人。”宋清寒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恐怕不仅仅是有难处要来找他，有什么好处，也得来找他吧。
不过做事就是这样，人没有不低头的时候。只是想从自己手里抢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桌饭吃的彼此谈笑风生，宋老爷原本黑着一张脸，现在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赔着笑脸吃完了这顿饭。
于县令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顿饭不可谓不心满意足。
只是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宋老爷看了一眼宋清寒，似笑非笑的，“好手段啊，难怪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这么折在了姑娘手里，的确是好手段。”
“宋老爷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我和宋家的公子素不相识，有什么折在我手里这个说法。”
宋清寒俯身行了一礼，态度温柔而自然，仿佛她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宋四公子。
宋老爷拂袖走远了，胡掌柜看了他的背影两眼，摇了摇头，“输了就是输了，宋宜春这个老狐狸，真是越来越现形了。”
“输家要保持气度，自然要比赢家困难百倍。所以，幸好这次输的人不是我，否则……我在县令家门口，恐怕也要撒泼打滚了。”宋清寒的笑意如刀，看的胡掌柜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还是跟着笑了，宋清寒的损失，那就是南北杂货铺的损失啊。
现在于县令已经打消了禁止宋清寒贩卖橡子豆腐的念头，甚至还公开支持她收购橡子，带动村民们参与进来。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这橡子豆腐改名了，但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可惜了，这可是能流传千古的名字，就让给了于县令啊。”胡掌柜也还是有一些遗憾。
“千古之后的事，胡掌柜何必纠结。能得眼前的利，已经不错了。”宋清寒倒是不在乎，虚名而已，这橡子豆腐自己还是学来的，有什么可惜。
最要紧的，还是能赚到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