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鱼儿说漏嘴的消息

宋清寒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小于大夫，小于大夫？”

是那群青衣的婢女在找他了吧，宋清寒微微一惊，示意对方不要发出声音。两个人蹲在桌子下，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奇怪，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难道已经走了？”那婢女自言自语道，幸好也没推门进来，不一会就转身走了。

宋清寒深吸了一口气，眼见门外的人影消失不见了，她立刻示意小于大夫跟着自己一块出来，“我们三天后在药方门口见，你拿了药给我，我答应你，必然也会帮你一个忙。”

这是宋清寒的原则，不拖不欠。

“你现在赶紧走吧，要是被丫鬟发现了，就说自己去茅房了。”宋清寒说了两句，自己转身就走。

小于大夫在五娘子的庭院里算不上外人，就算被人看见了，想来也不会带来什么特别不好的后果。

与其担心小于大夫，宋清寒觉得自己要是被人逮到了才比较惨吧。

也许是因为无娘子忽然间被幽山府君叫走了，院子里有些闹哄哄的。

幽山府君，便是他们所祭祀的神灵。传说中是幽山之神，掌管着这里的朱砂和民众的生死。

在北境的地位，应该就和十殿阎罗差不多，这是传闻中的神仙。孩子们一开始还混在一起玩闹，现在都窃窃私语起来。

宋清寒趁着没人注意，翻身爬上了亭子，二丫看见她来了，顿时眼睛一亮，“宋姐姐，神仙把五娘子给叫过去了呢！”

“是么。”宋清寒笑了笑，“真是稀罕，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也能看见神仙呢。”

“对啊，他们就在说这个呢，如果我们也能当仙女，每天都能吃得好，穿得好，我爹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二丫傻乎乎的说道。

宋清寒心里一沉，只是摸了摸二丫的脑袋。

二丫和自己差不多年纪，长得倒是清丽，但是一看就没读过什么书，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显得格外清澈。

这孩子，心思轻，所以看什么人都是好的吧。

蛮婆婆说过，幽山这么多年了，不知道遴选了多少孩子进去侍奉。但是十几年来，从未将人放出来过。

都说幽山府君收下了这些伺候的人，就此和凡人父母的缘分就尽了。

但不管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也难以抹去只要将孩子送进幽山府，这一辈子就是天人永隔的事实。

父母既然能狠得下心将儿女送进来，也就做好了准备这辈子见不到面了。

这样的父母，真的会真心实意的希望二丫过得好么？

孩子们讨论的热闹，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婢女似乎是收到了无娘子不会再回来的消息，于是三三两两的又将人分开了。

“记得我说的话，别吃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临走之前，宋清寒再三嘱咐道。

何松连连点头，两人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到底又被人分开了。

这次饭桌还是和从前一样，宋清寒低头假装吃着东西，却把最后的一道鹅油松子瓤给收了起来，二丫虽然嘴馋，但人倒是极好，宋清寒说自己喜欢吃这个点心，二丫就把它们都藏起来。

鱼儿是既得利益者，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吃完了饭，宋清寒将东西都给了鱼儿，直接开口问道，“这五娘子是什么来历，你知道么？”

宋清寒积攒的都给了鱼儿，有了这些吃的，鱼儿看上去也没有上一次那么狼吞虎咽了，她只吃了一块，剩下的还攒了起来。

听宋清寒这么问，鱼儿坐在栏杆上翘起了脚，一晃一晃的，“你要是问别人，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和这五娘子，还是前后脚进来的。”

“听说无娘子是幽山府君的虔诚信徒，她发下了心愿，最后心愿也达成了，就进了这里当了神仙。这些年一直负责调教婢女，吹拉弹唱的，还挺受幽山老爷器重的。”鱼儿眨了眨眼，“你问这个干嘛？”

“她是中原人？”宋清寒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鱼儿这个人，时好时坏的。

宋清寒不希望自己说出来的消息害了别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五娘子和那小于大夫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当然是中原人了啊。”鱼儿理所当然的说道，“第戎人长得和中原人很不一样的，他们的鼻梁很高，眼睛也不是黑色的。有碧绿色的，还有眉毛也很浓很黑……”

鱼儿说的滔滔不绝，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见那些第戎人的场景。

“你见过第戎人，在哪里见的？”宋清寒有些诧异，难道北境的胡人已经多到这个地步了么。

鱼儿吐了吐舌头，“在幽山府，经常能看见第戎人啊。他们来来去去的，就像是一群幽魂似的。不过很快就要幽山祭了，这些第戎人应该也要来了吧。”

“他们也会来参加幽山祭？”宋清寒愣了，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北境的人对第戎人简直有着与生俱来的仇恨。

他们地处边境，每一次战争，首当其冲死的就是这群人。

在北境之中，第戎人形成的匪徒也尤其的凶悍，但是和这些第戎人混在一起的汉人，则会受到更猛烈的唾弃。

要是让北境的人知道，他们供奉的幽山大老爷，第戎人也来参拜的话，恐怕这所谓的幽山府庙，就很难再有今天这样的辉煌了。

“不会，第戎人会刻意避开和那些人见面的。”鱼儿摇了摇头，“这是秘密，旁人都不知道的。”

“在每年庙会快要开始的前后，都会有一群第戎人，乘坐索道来到幽山。不过我可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的。”鱼儿翻了个白眼，“和你说这么多，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可就没命了。”

“你就算不和我说，被人知道你偷窃幽山水，还从我们这群懵懂无知的新人手里克扣食物，你一样也是死路一条吧？”宋清寒噗嗤一声笑道。

“对了，有件事，帮我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