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他的选择不是我的
太子终于进宫了。
看到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皇宫景致，他居然有了种恍如隔世再世为人的感觉。
他知道一定是那位贵妃娘娘暗中帮了自己的忙，所以心里盘算着要准备一份儿大礼去谢谢她，可惜他却不知道那位贵妃主子此刻已经被皇上给关了起来……
他在御书房里见到了对他面无表情的皇上，同时也见到了同样对他面无表情的九王爷。
他老老实实的跪下规规矩矩的给皇上磕头请了安，然后开口说道：“儿臣拜见父皇，先向父皇交割率军南征的差事。”
皇上却立刻对他摆了摆手：“南征的差事你就不必向朕交割了，你直接把帅印交出来就算了事。”
这脸被打的！
太子无奈，只能从怀中取出三军帅印双手捧给了皇上。
万没想到皇上接下来立刻问的居然是：“朕让你在檀香寺诵经思过，你思过思得如何了？”
幸好太子来之前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父皇，儿臣已经反复细细想过，之前多有辜负圣意做事操切失误之处，儿臣深自惭愧不已。”
“还望父皇慈父胸怀原谅了儿臣的诸多过错。”
说完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他给皇上联科了好几个头，头磕得力量倒是不小怦然有声儿。
“儿臣之前对九弟也因心生误会猜忌，多有怠慢得罪之处，还望九弟不计前嫌原谅皇兄我的种种不是。”
他说了半天，皇上和王亦臣都是一言不发不作任何的表态，就跟完全没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似的。
眼见自己的一番表演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太子把心一横又站起身慷慨激昂的说道：
“儿臣深感有愧太子的储君之位，上辜负了父皇之恩下违背了手足之义，若父皇和九弟不肯原谅我的话，儿臣只能自刎于父皇和九弟面前谢罪了。”
按照朝廷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得携带武器来见皇上。
但御书房的墙上却悬挂着一口削铁如泥的神兵宝剑，是专门儿给皇上准备用作不时之需的，所以如果太子真有心要自刎谢罪的话，那把剑他可以“借”来一用。
他冒险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结果没成想不管是皇上还是九王爷，居然依旧都是一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样子。
一个为了得到皇位，连密谋率兵逼宫和阵前暗中通敌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的太子，他的话还有谁会相信？
这下又弄巧成拙了！
皇上和九王爷一起默默的看着准备自刎谢罪的太子，那样子仿佛是在说：那你倒是赶紧自刎啊！剑不就挂在墙上等着你去拿吗。
世上还有比这更加尴尬难堪的场景吗？
太子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知所措的呆在了原地，指望一个自私贪婪利欲熏心的人自刎是绝不可能的，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这是一场彻头彻尾失败了的表演……
皇上和九王爷一起不配合太子的戏还怎么演得下去？总不能真的自刎谢罪吧！
父子三人就这么一起默默的站在御书房里，反正皇上和九王爷是无所谓的，只有尴尬难堪到了极点的太子满脸满身的汗水。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摆了摆手：“太子，你回去继续面壁思过吧暂时不用来早朝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头子这位国之储君未来的皇帝给打发了。但这已经是皇上给他保留了最大的脸面。
一句关于他阵前通敌叛国的话都没提，也半个字儿没提到他密谋拥兵叛乱的事情，这两件事随便提到哪一件，太子都只能真的立刻自刎谢罪了。
太子狼狈不堪灰溜溜的走了之后，他的父皇又冷冷的说了几句话：“德不配位也就罢了，还死心不改一条道走到黑，这样的人谁也拯救不了他。”
王亦臣自然不能接这个话茬儿，他此刻哪怕只要说一句对太子不利的话出来，那就是落井下石釜底抽薪。
这种傻事儿他是肯定不会做的。
然后皇上却突然转过脸看着王亦臣问道：“在那个小树林里你本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太子，你为何放过了他？”
王亦臣心里大吃一惊！果不其然皇上安排了耳目在自己和太子的身边……
然后他苦涩的笑了笑：“不管他是好人坏人他都是我的同胞手足是我的兄长，我没办法杀他。”
“可他这位兄长却时刻想要杀了你。”
“那是他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他是他我是我两码事。”
王亦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皇上才会觉得满意。所以他只能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要是真有除掉太子的心思，十个太子都早已经死完了。
“你也回去吧，专心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考虑别的，如果太子不再针对你采取行动的话，你也不用刻意去对付他。”
离开御书房重新沐浴在灿烂阳光下之后，王亦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深深的知道其实刚才危险的人不是只有太子而已，自己也同样身处危险之中！
父皇在看太子表演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是到了这种“图穷匕见”的时候越不能出哪怕一点点的错误！否则的话就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他才一走出皇宫大门儿，等候已久的庆平就迎了上来。
“九王爷，昨天下午苏姑娘和江大人的母亲去寺庙上香，锦衣卫指挥使裴泫赶到了寺中，似乎是有意想要接近苏姑娘，不过不知怎的他却遇到了刺客伏击，重伤而归。”
王亦臣立刻皱起了眉头：“他接近苏姑娘是想干嘛？”
“这个属下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刺杀他的是什么人？”
庆平只能再次摇头：“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人武功了得一对一的情况下重创了裴泫。”
“但属下确切的知道那个人不是太子派去的人。”
王亦臣沉思后追问道：“裴泫伤势如何？”
“伤的很重但性命无忧，对方明显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并没有真的想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