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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七岁那一年

七号摄影师的话是对的,得赏。

他被赏了水花,还有来自团队的刀眼。

正经节目继续。

最后不是十指交叉拉上来的,是那种正经拉住手腕的动作。

渔网也被拉下来了,很惊喜,里头有两条大鱼。

连鱼都是成双成对的,跟拍团队里的单身汉感觉有被扎到心。

凉夜如水,篝火的热情褪掉了清冷,二人聚在火堆前烤鱼,温情得令人不敢生扰。

“南南,你为什么懂那么多生存技能?”这问题不光是替后期观众问,也是秦凯风想问的问题。

他手里虽然有大概的资料,但那些大部分都是凌霄故意暴露出来的消息,没有他想要知道的那部分。

他想要知道她这些年的经历。

傅之南眼神询问:要真实的?

秦凯风嘴角漾出笑容,桃花眼里装载着缱绻柔情。

她读懂了他的话,他的意思是:他期待是真实,但在镜头面前可以半真半假。

傅之南翻弄手里的鱼,道:“我喜欢看生存挑战类节目,看得多了也就会了。”

这话是假的。

秦凯风顺着她的话问:“那其中有没有让你印象最深刻的?”

傅之南看着秦凯风那双柔情的眼眸,她内心竖起的屏障悄然消散,她有股冲动直击脑门,想把自己所有经历都同他分享。

想主动带领秦凯风探索她那颗冰封的内心世界。

接下来的话,不是节目内容,是她的经历,是被带回马歇尔家族第一年发生的事情。

她说印象最深的是一个七岁的小孩,被扔到雪山里,给了她御寒的装备,给她一把刀,给了她渔网,然后就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

小女孩被流放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雪山,那里偶尔会发生雪崩。

小女孩没有哭,她早就不知道哭是一种情绪了,哭于她而言是一种骗人的工具。

她盲目地往前走。

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她跌到了一个山洞了,所幸没受伤,还找到了御寒之地。

夜晚的雪山最冷能达到零下40℃,冷到连睡袋都不顶用,她瑟瑟发抖地窝在山洞里等待有人来救她。

可是等来的不是人,是熊,两只成年的大熊。

原来她跌入的山洞是那两只大熊的家。

好在大熊不饿,也恰好那会她正昏迷过去,总之那两只大熊是放过她了。

她之后的每一天都在跟熊斗智斗勇,她把睡袋吊在山洞的顶部,她住上头不敢下来,那两个大熊每天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俨然是把她当成了嘴边的食物。

她的存粮不多了,不能再跟熊这么耗下去。

她只有杀了那两头熊她才有机会活下去。

每天在熊出门后她挖坑,她不知道挖了多久。

那两只大熊越来越瘦,看小女孩的眼神越来越凶,它们开始尝试着攀爬岩壁。

那一天,外头下的雪很大,雪泄到洞穴中来,把小女孩做的陷阱隐藏得很好

可能老天见小女孩可怜,那天母雪熊身上受伤了,奄奄一息,是被公雪熊半拉着回来的。

两只雪熊从外头滚到山洞内,恰好落入小女孩挖的深坑里。

若是搁在平时,这深坑定然无法困住这两头大熊。

但它们受伤了,还饿得不轻。

小女孩见它们落入陷阱后,直接从睡袋上跳下来,完全不理会身上是否落伤,生的念头激发了她的潜力,她推着比她还要高的石头朝陷阱里推。

一个接着一个,直到自己推不动才停下来。

那两只熊被砸死了,两只眼睛还紧紧盯着她,有不甘跟恨意。

七岁的她第一次杀生灵,她是懵的。

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她身上其实都是伤痕,有被尖利石头刺伤的,有被石头划伤的,有的深,有的浅。

挺疼的。

但她没有哭,反而笑了,拿着刀跳到深坑里,狠狠地朝两只雪熊的颈部刺了进去。

温热的液体喷在她手里,她竟然有欢愉的感觉。

她把雪熊的皮扒下来,包裹在身上很暖和。

她粮食殆尽后,她就吃熊肉,偶尔也会出去找吃的,之后的日子,她过着是茹毛饮血的野兽生活。

凶戾到没有生物敢靠近她生活的山洞。

傅之南讲到这里就停了。

正听得起劲地拍摄团队忘记自己的职业了,好奇问道:“那之后呢?小女孩赢了比赛了吗?”

有些人在吐槽那档丧心病狂的节目:“怎么会有人去拍摄这种记录片啊,那小女孩才七岁,节目没有门槛吗?”

这话纷纷引起赞同:“这节目违背道德人伦吧,这得被谴责,没有人权可言,还杀动物,雪熊是保护动物吧?好残忍啊。”

有些人被故事感染了,眼角湿润,联想到战乱国家的小孩子,有些孩子四岁就去捡弹头,有些还在襁褓中就被炸死。

“祈愿天下太平,愿孩子们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

秦凯风清了清喉咙,示意大家适可而止。

拍摄团队的任务完成了,收工后自觉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搭帐篷。

期间还不忘拍了一张绝美的空镜照片。

照片背景里,青黑色的浓夜跟温暖橘色篝火形成鲜明对比,是篝火虽小,但足够照亮一方黑夜,摄影师们挺满意这张照片。

待人散后,傅之南眼神落在篝火照不到的地方,笑着问秦凯风:“你怕那个茹毛饮血的小女孩吗?”

她其实很紧张,她害怕秦凯风说怕。

她之后干的事情可比茹毛饮血经历可怕多了。

秦凯风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掌中,满眼的心疼:“不是怕,是心疼。”

傅之南笑容僵在原地,心脏像被抓住了一般,很难受,眼睛也变得酸涩,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是委屈吗?

她发现这具身体真的好爱哭,她又控制不住。

秦凯风轻柔地替她擦拭泪水,心疼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傅之南靠在秦凯风的肩膀上,泪水顺着眼角没入他的衬衣中。

她问:“我是不是一个令人害怕的人?”以前的她每个人见了都会害怕。

秦凯风替她拢身上的外套,怜爱地摸着她的发丝:“不是,你很好,是那些人没眼光,看不到灰尘下的璞玉是多么的美。”

傅之南撒娇似的蹭蹭他的下巴,满心欢喜。

这时,流星恰好飞过。

------题外话------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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