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挑衅
“丫鬟珊瑚，你现在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洛永倾来了兴致，神色又开始自如了。
“回大人……各位大人……民女……民女……”
和方才的富贵完全不一样，眼下这位丫鬟可没有那么健谈，浑身哆嗦着，说话也是颤颤巍巍，头埋得低低的，说起话来也声如细蚊。
“珊瑚，你不用害怕，这里的大人也好，公主也罢，都会秉公办理，只要你将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本状师答应你，绝不会追究你的无心之失。”裴方圆装模作样地提了一句。
“是是是，大人息怒，民女珊瑚自然是言无不尽！”珊瑚明显胆子要大很多，又嗑了几个很响的头后，“民女珊瑚在皎月姑娘成为花魁之后就开始伺候皎月姑娘，皎月姑娘无亲无故，在百梦楼里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她的事情，奴婢都知道！”
尹争争心中大叫不好，这个丫鬟说这话，感觉很不对，忍不住转过头瞧着，皎月始终低垂着头，面如死灰，根本瞧不出个所以来。
“本官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听你将皎月姑娘的其他事情，你挑重要的部分说！”
“是是是，大人。”珊瑚赶紧又嗑了一个头，害怕地抖着身子，“大人，皎月姑娘这些年在百梦楼里都是花魁，有银子也有地位，便养成了孤僻又任性的脾性，特别是这一年来，她基本上都在闺房中看书画画练舞，都不见外人。”
“重点！”
“是是是，今年上巳节的邀请，早在一个月前皎月姑娘就已经拒绝了。但就在十日前，皎月姑娘说她身子不舒服，是奴婢陪着她去了医馆看身子，只是往日皎月姑娘做何事都需要奴婢在一旁伺候，那日却让我在门口等着，她独自一人去看身子。第二日，她便告诉富贵管事，要去参加上巳节。”
“奴婢觉得太过奇怪，但奴婢只是奴婢，就算问了，皎月姑娘也不理会奴婢。只是在去上巳节的前一天，皎月姑娘喝醉了酒，说了一些话，奴婢才觉得……觉得事有蹊跷……”
“她说了什么？”
“就是……皎月姑娘说她……有了身孕，却不知生父是谁……与其被百梦楼驱赶，付上她这些年的积蓄，不如奋力一搏，找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她还说了什么？”洛永倾态度越发的傲慢，似乎一切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还说……还说……普通贵族人家里三妻四妾，要找一个家里只有主母的富贵人家，就算不能一劳永逸，也可以讹上一笔，让她好赎身！”
“贱人就是贱人，这种风云场所里出来的女人，比阴沟里的蛆还让人恶心，怎么？上巳节的船游会中，只有我家的驸马爷家中并未有小妾通房，皎月就敢将主意打在本宫驸马身上？真是可笑！皇家威严，岂容这种贱妇来践踏？满门抄斩，就连同那个百梦楼也全给本宫一锅端了！”
这公主看上去是真生气了，说完便将自己面前的茶盏给砸了，房间里寂静无声。
“公主息怒，洛大人，也不怪公主如此盛怒，实乃这女子心思十分的狠毒。证人说到这里，在下就可以将整个案子的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了。”裴方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开了纸扇，在偌大的公堂上信步闲庭，面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其实此案，再简单不过。皎月本就不是什么良妇，她贪慕虚荣，早就将恶毒的伎俩对准了我们武驸马。在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武驸马已经告诉了在下，那日在船上，这贱人表演结束后，潜入驸马房中，给驸马行迷幻药，这种下三滥的药丸，也只有她这种青楼女子才有！”
“好在我们武驸马是有功夫底子的，他靠着放血才让自己意志清醒下来，将恶妇驱赶出去，并未发生任何不轨之行。此毒妇想着此事武驸马定然不会声张，便索要千两黄金，武驸马念着此事关系到皇家威严，便不与妇人计较，却没有想到恶妇钱财要不到后，转头就鸣鼓状告驸马，想着公主和驸马为了平息悠悠之口会让她奸计得逞！”
“于是这恶妇就与那一向郁郁不得志的尹争争一拍即合，二人合谋，定要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让武驸马在众口铄金下身败名裂，到时候闹大了她们两个人坐收渔翁之利，一个为钱，一个为名。谁曾想船上的种种，竟然有目击者，尹争争为了与皎月将这出戏唱完，杀了重要的证人，一切，顺理成章！”
裴方圆话一说完，折扇就扣回去了，胜券在握。
整个故事其实严丝合缝，和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无差别，将世界上最有心计最恶毒的女子形象说得相当形象。
“你放屁！”尹争争气到不行，她和裴方圆交过手，裴方圆此人太过狡猾，善于抓住受众猎奇的心理，将案子用将故事的方式渲染而出，其中真假难分，往往却能左右审案大人的判断。
“裴方圆你好歹也是读书人，是个状师，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肃静！”洛永倾的惊堂木连敲两下，“大胆罪人尹争争，在公堂上污言秽语，实在是藐视公堂和在场的贵人们，来人啊，先罚十个巴掌！”
“大人！我师妹年纪尚轻，只是对方才裴状师的话有所质疑，她也是状师，一时之间乱了分寸，大人三思呀！”满星河就知道以尹争争的脾性，肯定会吃亏，现在就算满星河为其说话，洛永倾也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做错了事情，就要罚！说错了话，就要打，这可是我们大迹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难不成被称为大迹第一才子的满公子不知道？什么第一才子，本宫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骄阳公主几句话，更是着实了尹争争的罪，行刑的人已经上前了。
“慢着！”满星河抓着行刑人的短板子，目光如炬。
“满星河，你和尹争争这是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