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苏芽暴富
【上一章局部调整过】
苏芽站在一旁,耳中听他说到“人生无常”,不由心中激荡,残留的几分顾虑和犹豫又更淡薄。
奇异的是,这份激荡的心情中,她又开始走神儿——眼前是沈淮的侧影,是他在白纱交领中托出的一段风流修颈,是他随着话音起伏的喉结,皮肤上细腻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引她悸动,挪不开眼。
颜氏已将沈淮扶起,两人自然都向苏芽看过来,便见证了苏芽的呆愣。
“小芽?”
苏芽慢了半拍才听见话语声,从心猿意马中收回神儿,“啊?哦!”
晚了,春色都写在脸上了。
女婿求娶,女儿却看人看得飞了魂儿,颜氏颇觉丢人,轻咳了一声,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圆。
沈淮不敢表现,只做出毫无察觉的样子,一丝促狭的笑意却在眉梢眼角露出来。
苏芽羞恼地涨红了脸,暗道:呸,只怪自己最近失业,因而闲暇冗余,便多翻几本偏门的话本子,还有那什么什么图!可人非圣贤,岂能不昏?
眼瞅着颜氏抽空瞪了一道眼风过来,苏芽连忙勾头转身,佯装无事,心里将沈淮恨到牙痒痒——
色令智昏,成亲就成亲!这厮如此妖孽,以前伤病在身尚且不消停,日后还不知要怎样勾人,谁人能耐住他消磨?原先还怕生死关难过,想着给他留个清白男儿身,如今可不管了,是他自个儿巴巴地送上门的!
高峻站在一边,悄悄地偷瞄了全程,暗暗偷笑之余,更是颇觉安慰,有一种自家主子已将苏芽拿捏住了的开怀。
恰徐远从外面进来,视线在堂中一遛,已是喜笑颜开,问道:“颜姨是答应了!那我这就去将两个媒人再请进来?”
颜氏闻言,这才想起来问:“对了,这怎么来了两个媒人?”
沈淮眉眼弯弯,答道:“两个办事更利落,不耽误功夫。颜姨,寻常的姻缘都是盲婚哑嫁,才要做许多拉扯,来往消耗时间,咱们不必。而且这段时日您也太劳累了,不该再为这些事情操心,我便把两方媒婆都请了,您和小芽只需拿主意就行。”
他倒是会说,说得颜氏满面春风,说得苏芽微张了口,哭笑不得。
男方的媒人他请了,女方的媒人他也请了,聘礼直接抬到眼前,连送到苏家的耽搁都不肯,一副上赶着就要成亲的架势,他是有多着急?
沈淮清了清嗓子,这就让她们见识了他是有多急。
只见他返身从徐远手中接过两册厚厚的礼单,厚的在上,薄的在下,郑重地双手递到颜氏手里,“您放心:我已准备了有些时日,虽然还是仓促,却绝无半分怠慢,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定是一样都不少的。只是有些事情不便尽数揭开给外人看,因而便须有两份礼单,厚的这份是给外人看的,薄的这份是只能自家人知道的。您看看,是否还有要补的?”
颜氏惊讶地打开上面的礼单,入眼未及细看,先是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鸿雁瑞兽、海味三牲、金银玉器、布匹锦帛,以及扁柏姜茶等各色风俗讲究,满满当当、热热闹闹地写满了八九折的页子,许多是她都不曾听闻过的,打头的聘金倒是识得的,红纸黑字上,赫然写着: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后面还跟着土地房产。
这女婿比想象中要富有很多啊!
太多了,颜氏突然开始忐忑,开始忧虑:由来富贵嫌人贫,沈淮是好的,却不知道沈家人好不好相处?这门亲事,是不是要再慎重考虑些才行?……
苏芽看见颜氏的踌躇,以为礼单中有什么不妥,便也凑过来瞧。
咦,沈淮这呆子,莫不是将满腔心意都兑现了银钱?
她瞬间猜到了颜氏忧虑的缘由,不由抬头对着沈淮笑了笑。
果不其然,沈淮正微锁了眉,求知若渴地看着她,想必是也察觉了颜氏突然的退缩。
可是苏芽这一笑让人忐忑,沈淮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难得见他这般憨憨,苏芽心里舒爽,含糊地道:“我仔细看看。”
便故意不说明,只低头继续看礼单,这厮猴精惯了,错算了颜氏的淳朴,恐怕万万想不到会自己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吧?让他总爱逗她,这回就叫他多迷糊一会儿。
话说回来,这份聘礼便是拿去漕督府求娶邱念云,也是十足体面的,不怪颜氏生怯,毕竟,她们娘儿俩可没有能匹配这礼单的嫁妆。
想到邱念云巴巴地塞过来的那盅炖汤,苏芽几乎就要乐出声,突然生出一种砸了那盅汤的豪情。
她笑眯眯地看完了厚礼单,又将那帖薄的翻开,接着瞧。
照沈淮的说法,厚礼单是基础,薄礼单是增补,只不知道增补了些啥见不得人的东西?估摸着里头不外乎还是那些金银珠宝田地商铺宅子仆人之类的,无非是数量多些,拉开薄礼单,只见纸上墨痕端正,果然细细地又记录了数页商铺田宅。
但是苏芽却有些发怔,因为每行打头都写了城池的名字,由北至南,从东到西,大至两京,小到边陲,遍布了四方。
啪地一声,苏芽迅速合上礼单,仰头问道:“这些东西,我若收了,能有命享受不?”
沈淮被她问得一愣,“什么?”
苏芽扬了扬礼单,“这个,这些……”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立刻噤声,扯着沈淮手腕将他拉到门外,问:“你是不是,拿了不义之财?”
朝廷薄俸禄,三年哪里攒得来这些家底?他弱冠之年,未成亲,上有尊长掌家,想来也没分家,便是皇帝厚爱,也绝不会这般撒了网地赏!苏芽在淮安城“横行”了近三年的,这点儿见识是有的。
她担忧地看着沈淮,这厮不会是走了邪路吧?
沈淮惊讶地看着苏芽,继而微挑了眉,似笑非笑:“怕了?”
苏芽眨眨眼,没说话。
沈淮稍稍弯腰,压低了声音,“家底子都透给你了,后悔也晚啦。怎么样,与我同流合污吧?”
苏芽扬眉,视线从他的肩头越过,见徐远和高峻已经机灵地围着颜氏说话,于是笑意便漫溢了双眼,也悄声道:“可是这也太吓人了,我若同意了,怕不得被亲娘打断了腿?且得好好想一想……”
切,还想逗她?
沈淮若不这么问,苏芽约莫还有些许迷糊,可他的反应却给她心里透了亮——沈淮是什么人?援手薛军的时候,他会经由官府过明路,玲珑岛上被夏清风用哑伯爷孙的性命威胁时,他宁愿自己身陷重围,也绝不踩着老幼的性命脱险,这样的人品,攒出怎样的家底都定是他正经的本事!
凑得太近,他身上的香气飘进鼻端,苏芽又起了坏心思,悄悄将手指勾在沈淮的腰带上,将他的腰身又拉低一些,吐气如兰,“这么多钱财,想必费你不少心血,真都给我了?”
沈淮被她吹得半身酥麻,垂眸看着眼前笑得饕足的小狐狸,心中升起沉甸甸的满足感,却撇嘴道:“至少,外面礼箱里都是真金白银,要不你去验一验?”
苏芽悍不畏死,“这礼单不会是学皇帝印宝钞,半数都假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