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急来报佛脚
玉霞和秋叶旋风一样,也在骂骂咧咧的四处寻找周尖,她俩分开找,一碰头就互相瞪眼睛,因为有比这瞪眼睛的事更重要,也就暂且互不搭理,各寻各的,要把周尖拉出来当面鼓对面锣给讲清楚,奇娃和玉霞不正经,从何说起?
周尖现在是有家不敢回,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只要被惹恼,六亲不认,这老身子骨受不了他折腾,要是再被他拉着推搡两下,不躺在床上病他两三个月,那是绝对起不来身。
红斌好说,只要低头认个错,也就能完事;尤其是女人们,秋叶和红霞骂两句还好说,也落不到身上,就怕抓着不放松。
周尖左思右想,着实为难,悔不该又走这挑破离间的老套路,刚一上手就马失前蹄,他走着想着,渐渐的距离村子越来越远了;
周尖以前是烧窑出身,烧的一手好窑,说起这烧窑,周尖一辈子不正干,好吃懒做,娶个老婆还嫌人家干活慢,整天被他打的尿湿裤子,当时家里穷,儿女又多,看着一群孩子张着口要吃的他心里发慌,咋办?
他思前想后,得去学个手艺,就去邻村找到一个会烧砖瓦窑的老师傅,去认师傅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就瞄着腰去后院鸡圈里,上扑下抓的在折腾开了,把家里仅有的两只大公鸡给逮住,烧一锅滚烫的开水,把鸡的毛给退了,又扯出鸡肠子,收拾干净,装进一个编织袋里,又到半腰村的代销店,提了两瓶酒,趁着月色,去上无论沟村认了师傅。
从此,周尖就走向了烧瓦窑的行当,就这样跟着师傅干了半年,还没出师就领悟透了烧窑的诀窍,没经师傅批准,就独自另立门户了,因为这事还和师傅闹得很不愉快,从此你烧你的窑,我烧我的窑,谁也不搭理谁。因为当时盖房子,用的都是手工扳泥,填在磨具倒出来的砖坯子,在经过高温烧制而成;
周尖在烧窑上也挣了不少钱,以后机制砖厂兴起,他的生意很萧条,这个行当也就停犁住耙了。
但是,在机制砖厂的鼎盛,烧窑这个环节没有取消,周尖就一路打听,那里有烧窑的活;后来也就神差鬼使的来到了刘毛毛的砖厂,贼头贼脑的探着头往办公室里瞅,一见到刘毛毛,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睁大了看,毕竟毛毛的个子也长高了,和以前区别也大了。
“你是大槐树村的?”周尖歪着脖子,仔细的打量着问:“是不是毛毛?”
“啊呀——尖伯——”毛毛急忙站起身,非常惊讶的问:“您咋跑这里了?坐坐坐,还没吃饭吧,我让火夫给你做饭。”
“哎——在家不是闲得慌,”周尖说着就坐在凳子上,四周看看,又瞅着毛毛问:“这里的老板在哪里?”
“有啥事只管给我说,”毛毛急忙提起暖壶,给周尖倒上水,笑着说:“这里我说了算。”
“你是?”
“老板让我招呼这里。”
“中——长大了,也干出名堂了,从小我就没小看你,你说是不是?”
“咋不是呢?小时候村子里的乡亲们都讨厌我,只有咱俩同病相怜,一起偷鸡吃。”毛毛很开心的说。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不简单啊——娃,能混到这地步,老伯我佩服你。”
“您也太见外了,我也只是给人家看看厂子。”
“我想留下来,给你出点力。”
“好啊——尖伯——您不是会烧窑吗?这里窑上正缺人手。”
“那好嘞——咱爷俩的缘分还没尽。”
俩人正谈的甚欢,亮亮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看到周尖惊喜的张大嘴,大喊:“搅屎棍伯来了——”
“嗯——这娃,在这里可不能这样叫我的外号。”周尖笑着歪着头,上下大量了一下亮亮,又问毛毛:“亮亮啥时候来的?”
“来一段时间了,”毛毛看一眼亮亮说:“来这里打杂工,啥都想干,歇不住。”
“你来弄啥?”亮亮亲切的站在周尖身边,轻轻扛一下问:“你来见俺娘和俺爹没有?”
“见了,你娘他们还把我送到村口,说不让你想家,在这里好好干。”周尖笑着看着亮亮,说:“想家没有?”
“不想家,有毛毛哥在,就不想家。”
“去让伙房做饭去。”亮亮就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随后,周尖就被安排在砖厂的烧砖窑上,被烧出来的砖不仅漂亮,还节省了不少煤灰,出窑的时间也缩短了三天;因为里面的温度下降的慢,也就害苦了出窑的工人;砖的质量,那是一顶一的好。
烧窑的工资相对的也高,周尖真没想到这歪打正着的来到这里,自己还用上了排场,自己心里美滋滋,经常去集上买只烧鸡,掂一瓶好酒,到晚上,也不吃饭,坐在窑顶喊毛毛和亮亮也过来喝一杯,毛毛很少喝酒,亮亮就不一样了,经不起周尖的劝酒,渐渐的酒瘾巨增。
“你这娃——少喝点,我还没咋喝,这半瓶就没了?”周尖笑着说亮亮,“没酒,看这肉还咋吃?”
“你你、你就不会少喝点,没酒也能啃动肉。”亮亮红着脸,醉醺醺的看着周尖,结结巴巴的对在周尖的脸上说:“呜呜呜——我,不喝,你劝着喝,我想喝,你咦咦咦——又不让喝。”他们就这样很自在的在砖厂生活着,挣着钱。
秋叶、红霞和奇娃找不到周尖后,也就随着时间而慢慢的淡忘了,不用找,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又是周尖在捣鼓着编出的闲话,周尖的一贯作风,总不忍心让村子里的老乡们过得太俗套,也总想挑拨些风波,让村子里的海浪给翻起高潮。
但是,红斌的脑子就不一样了,周尖编的瞎话,却渐渐的形成了一种阴影,始终笼罩在红斌的心里,使他挥之不去,和玉霞的感情渐渐的疏远了,为此红斌尽力去调整过,忘记这事,但是没用,一点也没用,就这样折磨着自己,玉霞甚至是跪在红斌面前对天发誓,自己是清白的也无济于事;
后来玉霞的心也凉了,俩人经常为了鸡毛蒜事吵闹,扭打在一起,但是地里的活,他们还照样去干,羊,玉霞照样去放,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说来也巧,秋叶想亮亮了,就坐车来砖厂看看亮亮,他们很亲热的见面了,听说周尖也在,秋叶就急忙到处找,谁知道周尖一见秋叶来了,早已躲得无影无踪,幸好窑上两个人,那个人叫正午也就代替周尖上班,连轴转,像熬鹰一样,那个人实在是受不了啦,就去找毛毛说。
也长大了,“是不是想往初中去啊?”翟局长端着瓷茶杯,抬起屁股,弯腰提起暖壶。吕校长急忙接过来,给自己盛上,又给翟局长的茶杯里冲了一点。“有话就直说吗?你的问题我肯定会考虑。”早晨“别的事暂且搁一边,就给你这一次机会,要把握好啊——”吕校长听到翟局长说这话,心头一震,开始犹豫了起来,自己平时在农村的学校专心致志的教学,还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不过他心里清楚。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前途和毛毛的跳级问题,自己必须有一个选择,咋办?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本来很简单的事,被翟局长这一撩拨,反而让吕校长心里忐忑不安的折腾起来。
刘毛毛的家境条件又在他的眼前浮现,他的心开始软了起来,不过他会心的笑了,还是过着平平安安的生活舒坦一些,想到这里他笑了,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他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感觉非常舒服和踏实。
“翟局长,我还需要好好深造,还要好好进步。”他盘算着,其实今天这一条烟已经足够顶用了,不过他笑着说:“谢谢翟局长的抬举。今天来主要是说我们学校有个学生叫刘毛毛,学习特别优秀,就是想让他跳级,请求您允许,让这孩子能够直接到重点初中学习,是个好苗子啊!”
“这个——”翟局长看看那条黄金叶烟,又看看吕校长的脸。“那用得着下这么大劲?”吕校长就把刘毛毛的事一五一十的向翟局长说了个明白。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问题列入会议议程,开会的时候,争取争取大家的意见。”翟局长看了一下手表,严肃的说,“这个问题必须要慎重。我还有个会议,要不你先在这里坐?”
“不、不、不,那您去开会,我这就走。”吕校长急忙站起来,心里已经明白今天这事已经被自己办砸锅了,不管事情办的咋样,但心安理得。越是这样吕校长心里越是不平衡,在县城的大街上他低着头,顾不得大雪纷飞,苦心的想着下一步计划。
忽然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让初中校长问教育局要人,这不更好吗?况且,已经给翟局长打了招呼,刘毛毛的学习成绩公社的教育组是挂着名的,就这样办,初中校长又是自己大学时上下铺的好友,他那里好办,这就去找他。吕校长骑上自行车,在便道上飞快的蹬着脚踏,向三十多公里地的公社重点初中赶去。
“是啥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看你这位老哥们?走走到我办公室聊。”初中校长姓秦,叫秦志刚,高高的个子,文质彬彬,说话非常亲切。“中午没吃饭吧?”
“去哪吃饭,这不连饭还没顾上吃,就来找你了。”吕校长也不客气,取下挎包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李师傅——李师傅——”秦校长就走出办公室,朝着食堂的方向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