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露出小尾巴
卢晓熙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没底气的反问:“不、不然呢?”
她倒是想用鸡蛋、羊奶和面。前者,李玄宇肯定觉得她特别‘奢侈’;后者,就那么直接往面里加,卢晓熙怕李玄宇味道上吃不惯。
李玄宇叹气:“你知道什么是‘面引子’吗?”
卢晓熙一脸懵逼:面引子……啥是面引子啊?
不过听这叫法‘面引子’,难道是用来发面的?
李玄宇看她那表情就明白了,嘀咕了句:“照你这么个和面法,咱俩明天中午能吃上大饼子都是快的!”
他将搪瓷盆放下,转身走向灶间唯一的‘橱柜’。
‘橱柜’只是卢晓熙对那物件的称呼,其实就是由几块木板、加上个布帘子拼凑出来,可以放置碗盘、厨具的架子。
李玄宇将布帘拉开,从里面拿出个不大的碗,碗里是个干硬的玉米面疙瘩,大小跟窝头差不多。
卢晓熙凑过去问道:“这就是‘面引子’?”
李玄宇点头,将那东西用清水泡上,然后反复的用指尖搓洗。原本干硬的面疙瘩逐渐变软,卢晓熙嗅到了股面酸味。
直到那东西几乎‘溶解’在水里,李玄宇才搅动着盆里的玉米面,将那碗混合的液体缓缓倒进去。接着他又加了些水,最终将盆里的玉米面彻底揉成较为光滑的面团。
其实李玄宇在来平河沟之前,下厨的经验十分有限。后来到了这儿,一帮十六七的小青年,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总共就三个女孩子,两个是家里娇宠着的。
初来的那几天,村民们还能帮人生地不熟的他们生生火、做做饭。但人家要上工、要做家里的活计,时间久了肯定不行。
口粮还是按工分给的,这就意味着大家都要去地里干活。于是同来的知青门商量了下,只能轮着做饭。
做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了。所谓的‘厨房白痴’,在李玄宇看来,就是没逼到那份儿上。他这双被说成是‘一辈子只需舞文弄墨的富贵手’,现在不是也能抡锄头、搋(chuai)面。
李玄宇抬眼看向卢晓熙,缓声道:“这回知道怎么和贴饼子的面团了?”
卢晓熙一脸崇拜,果然是她男神,什么都会!
李玄宇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垂着头嘀咕:“干嘛这样看我?”
卢晓熙差点脱口来句:我妈说会下厨的男人最帅,当年她就是被我爸的厨艺吸引的。
刚说了前两个字,她就惊觉不对。只能生硬的改口道:“我妈、呵呵我嘛,就觉得会下厨的男人特别帅。”
李玄宇听出的她前面那个‘妈’字与后面的些许不同。可他却只微挑眉头,问道:“特别帅?”
卢晓熙忙不迭点头,表示自己绝对没说谎。
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平河沟、乃至清河县一带。夸大姑娘、小伙子长的好。都会说句:呦这闺女/小伙子真俊(zùn)。前面的‘真’字的发音还有点儿上挑的调调,就压根儿没人会用‘帅’来形容!
其实卢晓熙已经很努力在模仿平河沟一带的方言了。
只是卢晓熙熟悉的‘平河沟’,是几十年后,已经被一茬又一茬,学校里出来、会说普通话的青年人‘稀释’过的‘平河沟’。
即便是赵山水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口音里还带着东北的调调,也在日复一日的沟通中失了从前的浓重。年轻人更不会把‘干什么’说成‘干哈’!大街上多看一个人几眼,也不会出现‘你瞅啥’、‘瞅你咋地’的经典对话!
当然,还有一些个别的地方东北方言较重,但多数卢晓熙能听到的纯正东北话都来自‘网络平台’,现实里并不多见。
所以李玄宇问的‘特别帅’,卢晓熙未能解其真意。
李玄宇没打算刨根究底的询问卢晓熙这话哪里学的,更不打算提醒他。他觉得在未来相处的日子里,这个‘卢晓熙’会露出越来越多的‘小尾巴’!
将装有面团的搪瓷盆盖好,李玄宇又拿了个干净的大毛巾裹在外面。这才将面盆放在还有余温的炕头,用件旧棉袄苫上。
最近几天,村里的男女老少多数时候会跟着赵山水去开荒。卢晓熙昨天才被人袭击,头上的伤还没好。李玄宇担心村里人少的时候,她再被算计,就决定留下来做些家里的活计。
卢晓熙是个爱干净的,昨晚她就觉得盖的被子有股味不太好的味道。这会儿看天气不错,又不用出去跟着大伙出力气,便想将两人被子都拆洗了。
李玄宇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河边,于是打算跟着一起去。
后院儿还有几只奶山羊,李玄宇便趁着卢晓熙拆被子的工夫,喂了羊、挤了奶。
卢晓熙没干过拆洗被子的活,并不是说卢晓熙不能吃苦,实在是后世人们都很依赖家用电器。
试问谁会在有全自动洗衣机的时候,还非得自己洗被罩啊。再说了,那会儿的被子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被面、被里的分别。
卢晓熙好不容易从个抽屉里翻出把剪刀,决定先从铺在身下的褥子开始拆。她用剪刀将缝在上面的白线挑断,然后一段一段的将白线扯出来。
褥子面和衬里就分开了,只剩中间的棉花。可那棉花上居然有好几块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是什么水渍洒在上面,又干涸了的样子。
被子上的水渍……卢晓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尿痕!然后怎么看怎么像,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昨晚居然就睡在这东西上面!
卢晓熙都想将这褥子直接扔了,来个眼不见为净,再好好把自己从头到脚搓几遍!
哪怕看棉花的新旧程度,这些痕迹极有可能是原身干的,她如今又用着这具身体。卢晓熙也受不了隔着薄薄的褥单,睡在干涸的尿痕上!
可惜就是手里有棉花票、有钱,卢晓熙也没办法将它们‘合成’褥子。裁剪布料很容易,但絮棉花……卢晓在就只听过这三个字,至于怎么‘絮’,她完全没概念!
大安查了下,真俊(zùn)的说法不少地方都有。应该是我刚记事儿的时候,去农村走亲戚时听到一些比较多的东北话(就是那种不解释都听不懂的)。后来逐渐大了,除了网上,基本没在现实里再听过那种纯纯的东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