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疯癫老妇

接下来的几天里，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无论是整理晾晒药材、抓药这些本职工作，还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跑腿等各种杂活，李思琪都做得面面俱到。

同仁医馆的张大夫留心观察了她几日，见她精通药理，勤快好学，任劳任怨，且痴迷医术，又天赋异禀，对她很是满意。加之上面的嘱咐，张大夫便时不时的提点一二，甚至有时出诊也会带上李思琪，让她长长见识。

这一日，张大夫给一大户人家的老夫人请平安脉，刚欲告退离开，一美貌年轻妇人抱着个小儿，焦急万分的赶来。

那妇人一进门就哭喊着说梅姨娘生的小蹄子要害死自己的宝贝儿子，求老夫人做主，请张大夫救命。

老夫人忙请张大夫看看，只见美妇人怀中的小儿剧烈呛咳哭闹不止，孩子已口唇青紫，有些呼吸困难。张大夫问明情况，竟是小儿吞下一粒花生米呛住了。

不再迟疑，张大夫赶忙接过孩子拍了一阵背，情况不见好转。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微弱，众人急成一团。

李思琪看那孩子不满一岁的样子，急救时当用拍背压胸法，于是上前请求张大夫：“让我来吧，孩子太小了，恐怕只拍背，他无法吐出异物，我有法子。”

张大夫略有一瞬犹豫，但想到用人不疑，且相信李思琪能另辟蹊径，于是将孩子放到她怀里：“嗯，老夫相信你！”

李思琪感激点头，接过婴儿，将其脸朝下放在她的前臂上，手臂贴着孩子的前胸，大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别卡在其下颌骨位置。以另一只手的手掌后根部，在婴儿肩胛骨之间用力快速地拍打5次。

梗塞物还是没有被吐出来。

众人有些怀疑，李思琪急得微微冒汗，立刻把婴儿翻转过来，躺在她的大腿上。

有年长的嬷嬷见状，大吃一惊，质疑道：“这样行不行呀，小少爷可是我们老夫人的命根子！”

李思琪顾不上理睬她，手下动作不停，将食指和中指放在婴儿胸骨中央，用力快速地压挤胸部5次，然后再拍背5次，孩子哇的一声吐出一粒饱满的花生米，接着大哭起来。

旁边站着的一小女孩眼睛红红的，白嫩的小脸上有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怯怯上前，扑通跪在了李思琪跟前。

“多谢姐姐救了我弟弟，不然的话，我可能就没有弟弟了，也就没有我了。”说着又磕了几个头。

李思琪有点不明所以，俯身拉起小女孩，“小妹妹，别这样，现在没事了啊！”

救了这大户的小少爷，他们自是千恩万谢，还给了一笔丰厚的诊金，回去的路上，张大夫对李思琪赞赏有加：“思琪呀，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事，老夫曾自认极擅儿科，如今是自愧不如啊！”

“张大夫谬赞，您太自谦了，我这法子虽有效，但太散乱不成体系，以后还需向您多多请教医术呢，希望您不吝赐教呀！”

“哈哈哈，好，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大夫爽快答应。

“那就先谢过您老啦！对了，张大夫，刚刚的小女孩为何那样说呀？”李思琪想起之前的事问道。

“哦，你有所不知呀，那家大房几个太太生的都是女孩，只有一个小少爷，应是今日那个小女孩不懂事，喂弟弟吃花生米，险些酿成大祸，家人责打吓唬她了吧！”

“她也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又不是故意的，家人也太重男轻女了！”李思琪有些愤愤不平。

张大夫叹息一声，“唉，谁说不是呢……”

一整天，李思琪都因这事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同情心疼小女孩的同时，又庆幸自己的好运，在现代和古代的养父母都没有因为她是女孩而薄待她。

第二日医馆刚开门，一个农家妇人哭哭啼啼抱着同样哭泣的两三岁小儿来求医，竟是她的儿子不小心吞食了一枚铜钱，听闻李思琪能让小儿排出异物，特地点名找她救治。

李思琪见孩童并无呼吸不畅等窒息症状，确定孩子无碍，安慰妇人莫急，并告诉她一文铜钱不算大，且不尖锐锋利，可自行排出，而后叮嘱妇人喂孩子吃些大段韭菜，多让孩子活动即可。

果不其然，三日后，小儿自己把铜钱排出来了。从此，张大夫对李思琪更加高看一眼。

与此同时，萧华也来了京城，她的父亲村医萧大叔上山采药不慎失足摔死，萧华的姨妈护国将军夫人，可怜姐姐遗孤无依无靠，将她接到身边来。

一切走上正轨，女主开始着手暗中查访灭门惨案。这日休沐，李思琪打听一番后来了季家老宅，许是当年的灭门案太过惨绝人寰，这宅子没人愿意买下，如今已是荒废得不成样子。

残垣断壁横七竖八，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淋，大火烧过的痕迹仍旧依稀可见，触目惊心。蛛网杂草，荒凉寂寥，看得人眼眶发红，满目心酸。

不知道究竟是缘何，使得当年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一个家族，瞬间陨落消失。李思琪只觉得头痛欲裂，心如刀绞，呼吸紧促，不忍再看下去。

“你是谁？”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李思琪险些魂飞魄散。

接着，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目光浑浊的老妇人，她的左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蔓延而下，直生生把整个面部一分为二，极其恐怖。

李思琪不由得后退两步，调节了下情绪，轻声回答：“婆婆，我是来看宅子的，想在这附近找个院子。”

那老妇不搭话，探究地盯了她半晌，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运日长鸣，天降凶兆……”

李思琪被她怪异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不解地问：“婆婆，什么运日长鸣，天降凶兆呀？

老妇人却不言语了，之后拄了一根棍子，拿起破碗傻笑着重复着那句话扬长而去。

看起来竟是个疯癫的老乞丐，可细品又觉得颇有蹊跷，待李思琪追出去，哪还有那老妇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