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泯灭人性

李思琪死死地紧咬下唇，咬得渗出鲜血了她都不自知。

这一切她之前并不是没有猜想过，只是今日经令狐志年的口说出，她更觉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只为了自己的一己之恨，就罔顾那么多条无辜性命么？

她越想越气，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

高奇绩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看在眼里，他悄悄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拉开她攥着的拳头，捏了捏，以示安慰。

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暖，李思琪慢慢放松了下来，缓和了激动的情绪，但依旧声音沉闷：“你借刀骗人，一是报复，二是为了那生子秘方，对不对？”

令狐志年狞笑了两声，“对，你倒是个聪颖的丫头！”

“然而，秘方你并没有找到，所以，你就收买狱卒去到大牢中，将季家灭门的消息告诉季洪，设法让他假死，带他去了楚国！”高奇绩冷声接话。

“分毫不差，我没有得到秘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我故意刺激季洪，引导他记恨齐国皇帝，而后以银针刺他檀中穴使其假死，在乱葬岗中将他救回！”令狐志年带着得意道。

“带走了他，也就相当于有了秘法，无论我到哪个国家，凭借这个想站住脚岂不都是轻而易举？只是，楚国那个大王，胆小怯弱，胸无大志，太让我失望了，枉费我花了不少心思助他生了那么多儿子，没一个能成事的！”

“故而，你就想夺走当年的二皇子？”雷鸣怒声问。

令狐志年看了他半晌，恍然点头，“是你呀！保护高奇绩的那个护卫，你还真命大呀！”

“你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死在你前头！”雷鸣呛声道。

“你这个人命大，脑瓜可不怎么好使，我欲抱走襁褓中的高奇绩，只是为了逼我的冰月公主跟我走！”

众人惊愕，高奇绩额头青筋暴起，几欲发作！

“哼！心理扭曲，心术不正，老天爷不会轻易饶了你的！”李思琪恨恨瞪他。

“志年，你疯了吗？你怎么做了这么多泯灭人性的事？你还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令狐志年吗？”上官冰月凄凉地一连三问。

回答她的是令狐志年一长串同样凄楚无奈又充满嘲讽的笑声，那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辽阔的大殿上，经久不息，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早非当初的我，你又何尝不是呢？我们都被这可悲可笑的现实逼疯了！不过你放心，就快要解脱了！”令狐志年食指抵在唇间，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你听，他们来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李思琪侧耳凝听，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响，她不禁疑惑，到底谁来了，什么意思？

然而，高奇绩、雷鸣、疾风、厉雨这些习武之人却都听到了，的确有人来了。从脚步声辨别，人数还不少。

果不其然，不多时，皇帝带着一众人出现了。

那架势，像是捉奸似的！

李思琪一惊，同时她眼尖的发现皇帝五十岁大寿时，楚国使臣中会炼制丹药的两人竟然也在他身后。

可是，高奇元不是说，皇帝答应不再食用丹药，并且把他们遣送回楚国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齐楚交战，炼丹的术士还留在身边，可见皇帝已服用仙丹成瘾，戒不掉了！

如果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李思琪还没来得及往下想，戏剧性地一幕出现了。

那两名术士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劫持了皇帝，而令狐志年离上官冷月最近，他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她抱起，与另两人站在一起。

那两人也没闲着，往皇帝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并声称解药只有他们有，且被藏在宫外，只要放他们出宫，他们自会给皇帝解毒。

待他们归楚，定将皇帝完好无损的送回。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连高奇绩都没来得及阻止。

刀架在皇帝脖子上，他那般怕死的人，自然吓得腿脚发软，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失手割破了他的喉咙。

在两术士的逼喝下，连忙不住劲儿地命人后退！

人总是年纪越大，越恐惧死亡！

“师父，咱们快撤！”一年轻术士对令狐志年道。

令狐志年点头，抱着上官冰月，与那两名术士徒弟背靠背呈三角状缓缓后退。

“志年，你放下我吧！快走！”怀中的上官冰月含泪乞求。

“别说话，我不会再放你的！”令狐志年警觉地巡视着四周，坚定不移地道。

上官冰月见他执意如此，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你，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你让我自己下来走！”

令狐志年看她的表情不似作伪，把她放了下来，搀扶着一起后退。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高奇绩冷沉着脸，也无计可施。

一直退到大殿门口，又一个意外发生了，不知道是因为吓得，还是身体太羸弱，皇帝竟突然腿脚发软，昏倒了过去。

两名年轻术士，慌忙腾出手去扶。

说时迟，那时快，高奇绩一弦双箭，齐齐发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两人，虽不致死也能使他们半死不活。

而与此同时，殿外的岳阳，早已持剑刺向后背没了保护屏障的令狐志年。

这一幕正落在立于他对面的上官冰月眼中，她瞳孔一缩，毫不犹豫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了令狐志年。

噗嗤一声，长剑穿透了她的胸膛，殷红的血自她口中流出，瞬间染红了她苍白的嘴唇，仿若胭脂点唇，唇施芳泽，娇媚无比，反而给未施粉黛的上官冰月平添了几分颜色和生机。

“冰月！”

“母妃！”

两声焦急心碎的呼唤交织在一起。

令狐志年也不顾四周围上来的持刀兵士，只随着贤妃的倒下瘫坐在地上。

贤妃的前襟已被鲜血浸透，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又微弱。

他紧紧地拥住她，泪水迷蒙了双眼，“冰月，你为何那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剑，若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冰月凄苦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何，可能就想为自己任性一回吧，看来，都是天意！”她费力地抬起右手想要触摸一下令狐志年满是泪痕的脸，可手刚抬起一半就无力地颓然垂下。

而风华绝代的上官冰月公主，冷傲无情的贤妃也就此香消玉殒！

随着上官冰月的仙去，令狐志年也似失了心智般，仰天长啸，凄厉的声音险些刺得人们耳膜震破，“尔殁吾何独活？冰月，等我，余随尔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