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炮灰
“你在录像？”
许恩熙脸色一黑，语气不善。
粉丝围在路中央，阻碍交通，要是被传到网上，可不是件好事。
“没有，在看小品。”葛雾抬头随口说道，还扬了扬手机。
许恩熙在晃动的手机屏幕中认出了里面的小品演员，顾伟。
跟他一起在《跨界歌王》录节目的小品演员。
“哦，伟哥啊，你眼光挺不错，他挺搞笑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许恩熙说话的时候“伟”字加了重音，让人想起来某种会心一笑的药品。
“哥们，不好意思，喝瓶水。你看小品声音都不开？”许恩熙盯着葛雾，发现这人看着虽然老气点，但颜值相当能打，混娱乐圈绰绰有余，而且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葛雾接过矿泉水扫了一眼，青芝山泉，华国相当出名的牌子，5块钱一瓶，同等价位无对手。
刚才剧组的地上也放了十几件，貌似《我是一个演员》的主投方就是青芝集团。
看来连买水也是假的了。
葛雾把水放在一边，说道：“公交车上外放会影响别人，不太好。”
“你。”
许恩熙挤出笑容，双手抱拳一拱，说道：“受教了。”
说完他就跑下车，招呼人群去路边，还特别善解人意，生怕发生拥挤，不停的强调让粉丝们走慢一点，不要急，注意安全。
于是，人群慢慢的往右边挪，跟春游一样，满脸笑意，不停地夸着“恩熙哥哥太体贴。”
粉丝们高兴了，
司机怒了，急的不行，破口大骂：“小赤老，体贴你娘呢，华国明星的素质是越来越低了。”
“师傅，别一棍子敲死全部人，我也算明星。”葛雾说道。
“你？”司机盯着他瞧了瞧，觉得有点眼熟，但就是不知道名字，不太肯定的说道：“长得一副明星脸，不过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小强，你怎么了小强？”葛雾立刻变了表情，紧张的喊着，呆呆地看着手机，双手颤抖，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然后瘫坐在座位上。
“哦，那是你演的？确实可以，当时差点没给我笑疯。《华国女剑神》得有5.6年吧，整部电影就你演的那部分我到现在还记得。你怎么老这么多，明星不都是很重视保养的么？”司机扭头和他说着话，手里动作不停，下意识的按喇叭。
“今天化妆了，就在那里演戏。好了，马上能走，导演领着人出来帮忙维持秩序了。”
葛雾指着剧组大门。
《我是一个演员》的导演听到了高频次的喇叭声和粉丝们吼的“恩熙哥哥”，出来看看，了解情况后，喊了剧组人员帮忙把粉丝快速赶到对面。
“现在小年轻追星真疯狂。”司机发现道路清空，踩着油门冲过人群，问道：“你跟刚才那个明星是一个剧组的，他怎么不认识你？还叫你哥们。”
“我老了吧。”
葛雾说道。
在他语气里，彷佛带点唏嘘。
……
兜兜转转两个多小时后，葛雾回到自己的签约公司，锋芒影视，一个名字大气，却在郊区租了三层楼的小公司。
“雾哥，今天演失意中年人？你这打扮，29岁的人看着跟三十七八一样，要不是跟你熟，我都认不出来。”
“嗯，演一个戏精路人。”
回到自家公司，葛雾倒是没再装深沉，和前台挑了两下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一口闷了。
“这你还不是手到擒来。对了，发哥让你回来直接去他那。”
“嗯。”
葛雾让对方又倒了杯水，边喝边走，沿着楼梯，走到201，门上贴着三个字——韩建发。
“发哥，不忙吧？”
他敲了敲门，喊道。
“进，等你小子半天了。”
男人的声音从房内响起。
对方话还没说完，葛雾就推门进入，走到中年短发微胖男人面前，拿起茶几上的烟扔给对方一颗，给他点上后，自己也抽起来。
“今天怎么样，是不是又被男女主角夸你戏好？”韩建发给葛雾倒了杯茶，笑道。
“毛，我演……”葛雾掰着手指，算了下，说道：“男七、八号，压根和男主没有对手戏。”
“再说，男主许恩熙去《跨界歌王》录节目去了，在片场没照面。”
“咳、咳。”韩建发一口烟没顺下，呛了起来，过了好一会继续说道：“《我是一个演员》男主跑去唱歌，还能这么来？”
“谁让人红呗，事多。”
韩建发听到这，手指用力直接把烟头捏灭，
“嘶……草！”
然后，
对着手指勐吹。
葛雾先抽了张纸巾，又点了根一起烟递过去。
韩建发疼的呲牙咧嘴，还是把烟塞进嘴里，说道：“这国外回来的练习生真是不敬业。”
“粉丝知道后估计还夸他多才多艺。”葛雾看了眼他的手指，发现皮都没掉，估计不严重，嘲笑了句老男人皮糙肉厚，不怕烫。
韩建发不以为意，起来走到柜子前，拿起一座没有一丝灰尘的金色奖杯，上面刻着字，2007年金兔奖最佳男配角，韩建发。
他笑道：“这叫阅历和岁月的痕迹，你个小年轻不懂。”
“得瑟什么劲。”
葛雾小声逼逼着，无视被擦的能反光的奖杯，问道：“发哥，叫我来啥事。”
“有个‘炮灰’的好活接不接，20万劳务费。”
“啥‘炮灰’？演啥？电视剧么？”
“《跨界歌王》要个选手，唱两首歌淘汰出局。”
说完，韩建发收起笑意，默默坐到葛雾身边，没再开口。
给的再多，那也是肯定会被淘汰的命，说出去不好听。
他要是能量再大点，怎么会想接这种活给一路跟着自己的小兄弟，看着他演技越来越好，名气却皆然相反。
想当年还是自己亲口教育葛雾，“演员要保护自己的脸，少上综艺，要与观众保持距离感，不然观众看到演员作品时容易出戏。”
现在倒好，距离感有了，走大街上都很少有人能认出来。
时代变了啊。
葛雾连着抽完两根烟，说道：“接，这玩意录着快，还没有成绩压力，淘汰也给钱，跟白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