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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大理寺女官她冠绝京华 > 遥知不是雪

遥知不是雪

孟严武方下朝归家,便收到了摄政王被找到的消息。

彼时前来回信的人跪在他面前惴惴不安,生怕孟严武发怒责罚他们。这事办砸了,定然引起了摄政王的疑心,日后再想对付他,恐怕是难了。

孟严武对待办事不力的人,一向狠得下心。任务成功则相安无事,任务失败,人就不会再留着。

就连这些年一直替他办事的赵崇,在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都被他无情地踢开,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何况他们这些拿钱办事的。

越这么想,他低着头攥紧拳头。

孟严武面色沉静,端起茶盏喝茶,放下时瓷杯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他捕捉到跪在下面的人身子一颤。

他和摄政王斗了那么些年,自然清楚江如洵是何等人物,要是那么容易对付,也就不会惹得他和太后头疼了那么些年。因此他早就预料到了,此次多半不会成功,只是慈宁宫那位免不了又是一番辗转反侧。

“这次行动派去了哪些人,不必留着了。”

男人瞬间跪趴在地上求饶:“求大人饶他们一命!一切罪责,属下愿意独自承担。”

孟严武不理会他,许是嫌他聒噪,给一旁的管家递了一个眼神。

管家会意,轻咳一声,房间里竟凭空出现两个暗卫,架着男人离开。

男人挣扎不开,叫唤着让孟严武饶其他人一命,他却充耳不闻,拿定了主意要他们的性命。他死死咬着牙,还想着再拼一拼。

“父亲。”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一紫衣女子翩然而至,她裙摆轻动,莲步轻移,姣好的容颜艳若芙蓉,走过男人面前时留下一缕暖香,沁人心脾。

孟遥雪一早过来请安,方行至门口,就听见孟严武下令处置死士,她顿在门口沉思。这是孟严武惯有的规矩,一次任务失败,死士就没有了价值。

他们都被下了毒药,每月需得服下一枚解药,就算能逃走,也会因为没有解药毒发而亡。要想好好活着,就只有拼命完成任务。

拿定主意,她快步进屋,刚好拦下将要被拖走的男人。

“女儿给父亲请安。”

瞧见是自己平日里捧在手心的女儿,孟严武神色稍有缓和:“雪儿怎么来了?”注意到两个暗卫停在那里,他皱了皱眉,沉声道:“还不把人带下去,要留在这儿脏小姐的眼吗?”

孟遥雪适时出声:“稍等。”她看向身后候着的丫鬟,丫鬟动作很快,奉出她一早准备好的东西。

孟遥雪接过那佛珠,捧到孟严武面前,打量他的神色,莞尔一笑:“父亲,这是女儿特意到相国寺求的佛珠,愿此佛珠,能保父亲安康无忧。父亲康乐,女儿便心安。”

孟严武眉头一抬,不接那佛珠,沉吟不语,等着她下面的话。

见他没有说话,孟遥雪回身把佛珠放在丫鬟手里,又拿出一个香囊:“父亲平日里繁忙,女儿任职户部,不能时时侍奉父亲。这香囊里,放了浸泡过安神草药的符纸,父亲佩戴在身侧,定能化解烦忧。新年将至,年末收尾,不宜再增加孽障,父亲不如,放他们一马?”

孟严武慢慢抬眸,注视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孟遥雪。

她已过了碧玉年华,来年便满双十,正值桃李。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得体大方,眉眼间有几分太后的神色,都说侄女像姑姑,他有时候看着她,总会晃神,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孟云程。

孟遥雪的娘去得早,她从小养在太后身边,就连谈吐神韵都随了太后,是以三个女儿中,他最疼爱的,便是这个早逝嫡妻唯一的女儿。

他盯着自己久久不说话,孟遥雪眼色一滞,迂回道:“若是父亲觉得他们无用,不堪再用,不如把他们交给女儿。”

孟严武收回视线,“你若想,便收了去吧。”

孟遥雪又陪着他说了些话,才领着男人出来。

廊下积了雪,寒风凛冽,吹起孟遥雪鬓间的步摇,她步子一顿,回过头稍稍低下那双冷清的眼眸,询问身后的男人:“可有名字?”

男人忙不迭跪下身回话,想抬头窥探几分她的娇容,又唯恐扰了她的清净,仓皇低下头,附身在地:“属下在‘玄’字号中行十,身边人都唤属下玄十。”

“玄十……抬起头来。”孟遥雪喃喃出声,唇角噙了抹笑,俯视着他。

玄十缓缓抬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那抹笑近在眼前,却又离他很远。他察觉到自己逾矩了,赶紧撇开视线。

孟遥雪也不强求,轻笑道:“回去通知你的弟兄,你们以后,为我所用,不再是什么‘玄’字号的玄十。天地虚白,冰霜凝梅,瑞雪兆丰年,以后你就唤做兆雪吧。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的收获。”

玄十错愕在原地,兆雪,岂不是冒犯了她的名讳,可她竟然浑不在意。片刻后他磕头谢恩,额头郑重地落在他的手臂上,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声音:“属下多谢小姐赐名,从今往后,兆雪愿为小姐,赴汤蹈火。”

回到卧房,丫鬟替孟遥雪更衣,仍有些不理解孟遥雪今日为何要多此一举,保下那些人。

孟遥雪张开手,眸色淡漠,静静看着丫鬟给自己系上环佩,轻哼一声:“我总是需要一些自己的势力。在父亲眼皮子底下,与其韬光养晦,不如大大方方摊开,告诉父亲我的意思。这样他能放心,我做起事来也顺利。”

“原来是这样。依小姐看,该把他们安排在哪里?”

“城西不是有一间宅子,就安排在那儿吧。”

“是。”

孟遥雪换好衣服,挨着矮榻坐下,刚喝了一口清茶,就听见有人来报。

“小姐,二小姐听闻老爷拨给您死士后,也嚷着要。眼下正在书房撒泼呢。”

是她那愚蠢的二妹能干出来的事,她冷哼一声,挑起细眉:“由她去,到时候没罚的也不是我。”

说罢她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暗香,你把太后赏赐的血燕给父亲送去,就说,女儿体贴父亲近日劳累,特意献上血燕。再把昨儿个新得的螺子黛当着父亲的面送给二妹,说是想着二妹不日后就要及笄,这螺子黛,是我的一点心意。”

“是。”暗香领了命,从库房里挑出东西径直往书房去,片刻后螺子黛被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小姐。”暗香福身,“老爷说二小姐快及笄了还不守规矩,罚了二小姐禁足,年关后再解禁。这螺子黛老爷吩咐您自己留着用,不用给二小姐送。”

孟遥雪仿佛早就算到一般,好不意外,她下榻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铜镜里的女人露出喜悦一笑,瞧着像是真的开心。

暗香还站在原地,孟遥雪侧目而视,笑道:“还不快来给我描眉,那可是上好的螺子黛。我那个傻妹妹,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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