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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慢

马车吱呀晃过大街小巷,地上被压实的积雪勉强被车辙带起零星,长街人声鼎沸,热闹繁华。

温仙月小腿垂下,随着马车的前进轻轻摇晃,莹白的裙摆掀起一片涟漪,挠得林景致心间痒痒的。

他就走在她身侧,时不时还能听见她头上珠钗轻碰发出的清脆声。

林景致目不斜视,嘴角不自觉弯起,低眸忍住笑意。

“林景致,大理寺不是有专门存放卷宗的地方吗?为什么还要特意移交给都察院存放?”

寒风冽冽,吹得温仙月手脚冰凉,她连忙缩回手,整个人都躲在厚实的大氅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杏眸。

林景致挥动马鞭,不快不慢地前进着:“大理寺存放的卷宗,多半是普通的小案子,案情比较复杂、情况严重的案件,都要移交都察院管理。不光大理寺,刑部也是如此。”

“这样啊……”温仙月目光落到街边牵着母亲的小姑娘身上,她们的身影向后移动,她也跟着转头,待完全看不见之后,她才又迅速回头,“不过这段时日上京都没发生什么大事,除了先前赵崇的那档子事,还算得上平静。”

林景致眸光灼灼,目视前方:“上京权势错综复杂,一时的风平浪静掩盖不了下面的暗潮汹涌,只是不知道何时爆发罢了。”

“哼。”

他听见一声轻笑,登时涨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温仙月摆摆手,眸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直攀上眉梢:“没事没事。只是我愿意为你会很厌恶这些权势斗争,没想到你对当今的局势,还有一定的见解。”

林景致憋着气转过头,闷闷道:“谈不上见解,只是跟在大人身边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也就了解了不少。算得上厌恶,不过我本就身在官场,就算厌恶也无法轻易脱身,况且我还有一家人等着我转钱糊口,要是丢了这差事,日子怕是不好过。我们这些寻常百姓的愿望,就是那些权贵为了权力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不会祸及百姓。”

他语气没由来的低落,温仙月也莫名被其感染,原本雀跃的心情低沉不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论是谁当权,权力争夺中,首当其冲被牺牲的,必定是百姓。乱世难觅明君,不知当今圣上,是否能为大魏开创一个开明盛世。”

说罢她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你今日愿意同我说那么多话,我挺开心的。”

她这话惹得林景致一阵羞赧:“这,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当初我进大理寺的时候,你还和我打得不可开交,如今能坐下来好好说话,怕也是你没想到的吧?”

提到从前的事,林景致心里十分懊恼,当初是他傲慢在先,后面虽然道歉了,却不是很诚意。眼下旧事再提,他只觉得自己当时的作为,属实算不上磊落。

温仙月本意是调侃一番,曾经与她争锋相对之人,现在亦能好好说上句话了,说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忽然身侧传来一道低语,她扭头看去,只见林景致微垂着头,视线慌乱:“对,对不起……”

温仙月一愣,旋即绽开笑:“好好的,道什么歉?”

林景致只偏着头,试图用咳嗽掩饰不自然的神色:“咳咳,就是,先前对温宜侍太过无礼,是我的不对……”

“你也说了是先前。”温仙月打断他的道歉,歪头一笑:“今后我们好好相处就好,我不是个喜欢算旧账的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很尊重我,不是吗?”

林景致木木地点头应声。

温仙月朗声轻笑:“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未来在大理寺,还劳烦林寺正多多担待。”

林景致侧头过去看她,唇瓣微抿,露出一个浅笑:“嗯,好。”

冬雪消融,新年将至,长街上一派喜气洋洋。

而大理寺眼下的氛围,便不如长街那边来得融洽轻松了。

于池愣在门外,手臂抬起又放下,实在是不敢进去,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里面的祸事殃及自己。

百里霜此刻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他方才把自己将齐雁云曾经定过娃娃亲并且自己认错人的事都告诉了齐雁云。

齐雁云并未对他做什么,但他仍然害怕得躲起来,唯恐齐雁云猛然一个起身将自己了解了。

“言、言之,先说好啊,这事,是,是你做得不厚道……我,我才会误会的……你可别费那个心思收拾我,还是想想怎么哄好小月儿吧……”

齐雁云面上阴沉得可怕,仿佛在酝酿一场狂风骤雨,良久却没有动静,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拾起公案继续查看。

百里霜见他不作为,甚是诧异,身子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了挪,试探性地询问:“言之?言之?齐狗,齐……”

齐雁云猛然抬头,吓得百里霜浑身一颤,抱头痛哭:“咱们说好不生气的!”

齐雁云只觉得头痛欲裂,他轻按太阳穴,才致不适感减缓一点,看百里霜还呆在原地,他只得无奈道,声音暗哑:“不是困了吗?快回去休息吧。”

百里霜一听他这浓浓的鼻音,作为大夫的道德感油然而生,他撑起发软的双腿站起来,义正言辞道:“你是不是着凉了?我给你看看。”

“不必。”齐雁云冷冷打断他,“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先回去歇息吧。”

“可是……”百里霜仍不放心。

齐雁云径直看向他,按着沙哑的嗓音漫不经心道:“我记得儿时,我懂的病理比你还多,你在担心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提百里霜就气不打一出来。

小时候他启蒙晚,虽然是从小泡在草药里长大的,但是等真正开始学医的时候,比他大上几个月的齐雁云早就把几种常见病症掌握得滚瓜乱熟。

每每看到他,百里霜的父亲总要嫌弃地看着自己,说齐雁云多么多么聪明,怎么他就这么笨,学都学不会。

这一度是百里霜的噩梦。

往事勾起回忆,百里霜狠狠地啐他一口,生气地跺脚,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就不该可怜这家伙!

“我呸!那怎么也不见你捞个神医的名号当当……”

“那是我痴迷武学,医术学个皮毛傍身便好。而且我记得,在江湖上的名号,比之神医,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百里霜彻底炸毛,骂骂咧咧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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