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要眼角膜没有,要命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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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倔老头。”厉瑾年脱下外套,披在宫晴雪的肩上,揽着她往外走,沉声道:“走,回家睡觉。”
宫晴雪挣脱他的爪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老人家挺可怜的,你嘴上积点德吧。”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子,上炕睡觉。
第二日。
宫晴雪早早起来跟着厉瑾年一起,坐着村里唯一的牛车去镇上,买了茴香和一把大提琴。
两人风尘仆仆地回来,拌馅、包饺子。
做好送到古老师家。
老人隔着大铁门将饺子拿进去,从门缝里塞了一个红包出来,连门都没让他俩进。
隔着大铁门,提高语调喊道:“厉小刚媳妇,你下午再做一盘莲菜大肉饺子送来,提前说明啊,我孙女的眼角膜,我不会给你们的!”
满脸沮丧的宫晴雪捏着红包,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厉瑾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未必。”厉瑾年眯起眼睛,看了眼大铁门的缝隙处,语气淡淡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继续做。”
一天三天。
宫晴雪按照古老师的要求,早、中、晚,做了各种馅的饺子给送去。
下午在他推着坐在板车里的孙女,在麦田边看夕阳的时候,候在一旁唱歌。
就在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
有天早上,突然有急促的叩门声响起,伴随着村民的大喊声:“古老师家的英子不行了,你们快去帮忙!”
她心里一咯噔,看了眼餐桌对面神色惊异的厉瑾年。
两人同时撂下碗筷,跑出屋门,随着人流来到古老师的院子,冲进院里。
“英子!”
宫晴雪叫着小丫头的名字,冲进屋里,见躺在炕上,病入膏肓的孩子换了一件崭新的小碎花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带着一个小兔子发箍。
看见自己,英子无神的双眼亮起一道光,嘴角扯开一条缝,艰难地说:“姜阿姨,我想看看你家灼宝。”
“好,我帮你连微信视频。”宫晴雪压下心里的悲痛,将手机划开,连通微信视频。
“妈咪,你看,我在骑小马!”
灼宝开心地用手揪着马耳朵,小小的身子在马上一动一动,嘴里喊道:“驾!驾!”
“好可爱。”英子抬起手指,抚摸着视频里的灼宝,眼泪夺眶而出,满脸不舍地看着哭成泪人的古老师道:“爷爷,我要说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
“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帮你办到!”
英子吊着最后一口气,虚弱地抬起手,指了指她自己的眼睛道:“我死后,眼角膜就给灼宝用吧,以后我看不到的风景,就让他帮我看。”
“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你走的时候身体是残缺的!”
古老师拼命摇头,捶胸痛哭道:“你爸爸妈妈走的时候,全是缺胳膊少腿的,我不想你也变成这样!”
“爷爷别哭。”英子惨然笑着,拉住古老师的手不舍地摇晃道,泪如雨下:“要是别人,我自然不舍得给,可是这个灼宝弟弟我一见就喜欢,我愿意给他!”
“第二件事,就是把我所有的奖状都送给远哥,让他留个纪念。”
“咳咳。”
英子剧烈咳嗽着,神色痛苦地嘶吼着,抓住古老师的衣袖,颤声说:“最后一件,爷爷,好好活着!”
说完,她脸上的光辉渐渐散去,手臂无力地垂下,闭起了眼睛。
一时间哀声大起。
悲痛欲绝的古老师抱着英子的尸身,哭晕了又醒来,不肯把孩子放下。
站在一旁的宫晴雪,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俯身,将英子脸颊边的碎发,用发夹别在耳后,沉默着走出房间。
院子里放着一副精致的冰棺材,厉瑾年在帮着村民布置灵堂。
见宫晴雪出来,他迈着大长腿疾步走过来,将一个黑色的袖套别在她的衣袖上,用别针固定好,询问道:“古老师怎么说?”
她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屋里正在哀哀痛哭的古老师,沉沉地叹了口气:“英子答应了,不过眼下,还是让老人家先缓缓吧。”
这场丧事,牵动着全村人的心。
大家自告奋勇地前来帮忙,给逝者磕头烧纸钱。
宫晴雪和厉瑾年按照塔宁村的习俗,给英子敬献了一只羊。
唢呐班昼夜不停地吹着哀乐,古老师像是突然被人抽取了魂魄,不吃不喝,只知道跪在灵堂前烧着纸钱。
宫晴雪心里暗暗着急,又实在开不了口,只好每天跑过来帮忙,期待古老师能主动提起这件事。
遗憾的是,古老师一直都没有提。
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办丧事上,整个人的精神完全跨掉了。
英子去世的第二天,宫晴雪实在坐不住了,跑去找谷鹏,请他在古老师面前委婉地提一句。
很快。
谷鹏带着消息回来了,他面露难色,迟疑了几秒道:“你们还是放弃吧,我问过古老师的意思了,他说,要眼角膜没有!要命一条!”
即使自己做了这么多,古老师还是不愿意?
宫晴雪的脑袋轰的一声犹炸开,眼前发黑就要晕倒,就被厉瑾年扶住了腰。
他语气严厉地斥责道:“宫晴雪!你有点出息,这家不成我们就再找!”
“总能找到适合灼宝的眼角膜的!”
“可是英子都已经答应我们了呀,他为什么还是不肯呢!”
希望彻底破灭,宫晴雪无力地伏在他的肩头,痛哭失声:“我的儿子为什么命这么苦,这到底是为什么?呜呜。”
见状,谷鹏在一旁唉声叹气,踱着步子,搓了搓手,哑声道:“唉,没办法啊,古老师就是这么个犟脾气。”
“他不愿意的事情啊,你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都没用。”
“对不起了厉小弟,我没能帮上你们的忙,明早我送你们走吧。”
“吱呀。”
院门关上,谷鹏走了。
卧室里,失魂落魄的宫晴雪半跪在地上,收拾东西。
屋外,坐在墙头的厉瑾年,看着印在窗户上单薄落寞的影子,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他颔首点烟,心绪烦躁地抽了一根又一根,忽然跳下来,对着窗户喊道:“你等着,我去找他!”
厉瑾年的脚步声去的远了。
许久。
门开。
在屋里焦灼等待的宫晴雪,满怀希望地迎上去,对上厉瑾年失落的眼神,她垂下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我们明天就走。”
第二日。
两人起了个大早,草草地洗漱完,出了院门。
厉瑾年推着行李箱往村外走,跟在一旁的宫晴雪闷头走着,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古老师的院子。
发现,红色的大铁门安静地闭着,没有任何动静。
“等一下!”
宫晴雪沉吟了几秒,跑到古老师爷孙俩经常看麦田的田埂上,满含深情地唱了一遍《金色的麦田》。
她挥起手臂,冲天空的云彩告别,软语道:“英子,再见!”
两人坐上村口的牛车,于中午时分到达了镇上。
刚坐上谷鹏的三轮车,就见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来,举着手中的箱子喊道:“厉小弟,有人给你们捎了个东西!”
喵喵~ 有没有出来说两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