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禁忌
“不知东凌公主想比些什么？”段翊瑾好奇地问道。
赦东凌走出席位，来到大殿中央，她嘴角含笑，双眸中闪烁着精光。
“明楚向来好风雅，若比琴棋书画，我自然是比不过伶月公主的！既然要比，自然是找个双方都会都不精通的比！”
“哦？那东凌公主可有想到？”段翊瑾又问道。
东凌眉头一挑，她环视了众人，自信满满地道：“不如我和伶月公主比射箭如何？”
“射箭？”段翊瑾暗自嘀咕一声，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这伶月根本不会射箭。
一旁的冯心玥瞧见段翊瑾眉头紧锁，便有意笑道：“东凌公主真是爱说笑了，身为公主如何能舞刀弄枪？万一伤到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东凌公主是越池唯一的公主，身份尊贵，若是出个差错，让皇上如何向越池王交代？”
赦东凌斜眼看去，只见说话的人面容清丽，举手投足之间散发优雅华贵之态，与凤思娆气质相似却又不同。
赦东凌知道那人也是段翊瑾的妃子，她顾忌段翊瑾，正想着该如何反驳冯心玥。
正在此时，左骨都侯又用浑厚的声线吼道：“皇上！我们草原的女人都懂骑马射箭！本侯还未见过中原的女子射箭的！既然是东凌公主提出要比射箭，这比试中的风险自然和明楚无关，皇上何不成人之美，我等也好欣赏欣赏两国公主的英姿！”
“这……”段翊瑾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同意，伶月必输无疑。
伶月一旦输掉比试，受辱的必定是明楚。
冯心玥刚刚那番话提醒了凤思娆，眼前的局面肯定是明楚吃亏，段翊瑾是好面子的人，如何能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于是凤思娆不甘示弱地道：“左骨都侯说得轻巧，东凌公主金枝玉叶，万一有个闪失，越池定会来问明楚的不是！依本宫的意思，不如换些安全的比试！”
赦东凌撇了撇嘴，这一来二去她是听明白了意思，这射箭，明楚不想比！
可是明楚不想比，她想比！
赦东凌觉得伶月，乃至段翊瑾后宫的女人都看上去如此娇弱，虽然她箭术不佳，但那些人肯定都不是她的对手！
有如此难得出风头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皇上！我和伶月公主就在殿内比试射箭，看谁先集中靶心，谁就获胜！只要会用弓和箭，便没什么危险的！”
赦东凌瞧见段翊瑾不吱声，她目光一转，又道：“若是皇上担心伶月公主，让其他人来和东凌比试也可以！”
赦东凌这般说着，又将目光落在了凤思娆身上，“东凌知道皇后娘娘是明楚大将军的亲妹妹，想来一定精通箭术，不如皇后娘娘替伶月公主和东凌比试一番？”
凤思娆一愣，只觉赦东凌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似在挑衅。
凤思娆虽然身在凤家，凤蔺羽更是个武功高强的将军，可她从小对舞刀弄枪一点兴趣都没有，别说射箭了，她连把刀都提不起！
赦西辰瞧见凤思娆的窘态，知道赦东凌是故意给凤思娆难看，于是便起身对赦东凌喝道：“东凌！你怎可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她身份尊贵如何能与你比试？”
赦东凌紧了紧眉头，她戏谑地看着凤思娆，似乎并未将她放入眼中。
对于凤思娆这个皇后，赦东凌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并且她在赦西辰的口中也听得一些明楚的事情。
原本明楚的皇后人选并不是凤思娆，只是不知凤家用了何种手段，取代了明楚的常胜将军萧家。
这个凤位，凤思娆不配坐得！
现在赦西辰越是口中阻止，她反倒越是来了兴致。
众人皆是等着凤思娆的反应，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看一个皇后出丑可比看个公主有意思得多。
凤思娆嘴唇轻启，杏眸含笑，并未有一丝慌乱。
“本宫倒是极想和东凌公主比试一番，可惜本宫身体抱恙，若是本宫带病比试，怕辜负了东凌公主的雅兴！本宫想着，东凌公主即便赢了，怕也不会高兴！东凌公主不如另选一人比试如何？”
凤思娆心中冷哼，赦东凌这黄毛丫头胆敢想让她当众出丑，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她是一国之母，即便她会箭术也不屑与这野丫头比试！
更何况在这种场合之下，赢了便万事大吉，若是输了的话，她可不想落下把柄让别人来戳脊梁骨。
赦东凌一听凤思娆称病，心里更是鄙夷。
既然凤思娆已经话说得这般明白，她赢了她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对凤思娆道：“既然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东凌也不好强求，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有合适的人选来和东凌比试？”
凤思娆佯装苦恼，她求助般地看向段翊瑾，试探性地问道：“皇上！东凌公主如此雅兴，不如让柔贵妃代为比试？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段翊瑾眉头一拧，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徐柔。
若论起家世，徐柔也是出身于武将世家，凤思娆他是知道的，她根本不会什么箭术！可对于徐柔……
段翊瑾回想了几分，他当真没怎么关注过这个柔贵妃，所以对于徐柔，他也没有把握。
段翊瑾目光一凛，瞥向了徐柔。
众目睽睽之下，徐柔缓缓地起了身。
赦东凌放眼望去，只觉徐柔娴静的外表下，倒有几分与众不同的英气！可她对徐柔不了解，只当她也只不过是段翊瑾普通的妃子而已。
“柔贵妃……你可愿意与东凌公主比试？”段翊瑾充满威严的嗓音盘旋在大殿，是询问也是暗示。
徐柔盈盈一福身，笃定地道：“臣妾但听皇上吩咐！”
段翊瑾瞧着徐柔那自信的神色，想来徐柔对于射箭比试还是有些把握，他心中大石落了地，刚想宣布让徐柔和东凌进行比试。
然而此时，赦西辰忽然站到了大殿，对段翊瑾道：“皇上！在下听闻柔贵妃乃是靖安侯之女，从小精通武艺，若柔贵妃和东凌比试，恐怕也有失公平！”
段翊瑾微微一愣，他虽不赞同赦西辰的话，但他必须拿出明楚的大气风范。
可若不让徐柔来比，明楚必输无疑。
段翊瑾眯了眯冷眸，他思忖片刻，对赦西辰笑道：“既然是比试，单比射箭太过单调，不如比试三场，由对方来定比试项目，如何？”
赦西辰心中冷哼，自知段翊瑾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替自己挽回面子。
赦西辰明了赦东凌除了鞭术，箭术也非常不错，但相较于徐柔，还是差一点。
所以他不会让徐柔和赦东凌比试，而段翊瑾提出要比试三场，心中看来已经判定他们自己必输无疑了！
赦西辰顾及段翊瑾颜面，只能欣然接受。
段翊瑾满意地点点头，可这样一来，这场比试又回到了原点。
左骨都侯左右看了看，堆满横肉的脸上显得极为不耐烦。
“皇上！我等已经等了这么久，为何还不开始比试？既然是公主之间的比试，那就让两国公主比试便罢！”
伶月心中一紧，她连箭都没有拿过，如何会射箭呢！
这场比试，对她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她比或不比都会给明楚蒙羞。
伶月深吸口气，她无可奈何地起了身，来到殿上，对段翊瑾福身：“皇上！”
赦东凌鄙夷地上下打量着伶月，嘲讽道：“伶月公主似乎很不乐意和我比试！”
伶月眉头拧紧，她当然不愿意，或许对方早就知道这点，才会硬要和她比试的吧！
如今还要说这风凉话，让伶月心中很是气愤。
伶月的沉默没有赦东凌闭嘴，反倒更是让她变本加厉。
“伶月公主算起来，身上还留着一半萧家的血脉！萧大将军名震四海，想来你也算是萧家的人，这射箭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
赦东凌出言挑衅，却未发现在场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伶月捏紧拳头，掌心微微渗出了冷汗。在这皇宫之中，她一直忍辱，即便她知道她身上流着萧家的血脉，可她却不敢承认，甚至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
究其原因，那便是萧家是明楚皇宫的禁忌，更是段翊瑾的禁忌。
伶月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段翊瑾，只见段翊瑾阴沉着脸色，眼眸晦暗不明。
左骨都侯像是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邪笑，露出泛黄的牙齿，附和道：“本侯记得当年国宴，萧将军之女不过也同伶月公主相仿的年纪，那百发百中的箭术让人记忆犹新，想来伶月公主也不会让我等失望！”
一侧的段翊鸿正端起酒盏，听到左骨都侯提起了萧宓，他手下一僵，侧目看向了段翊瑾。
所说赦东凌提及萧家是无心之举，那左骨都侯提起萧晔和萧宓便是故意羞辱段翊瑾。
何人不知萧晔被流放，而萧宓被火葬？
段翊瑾双拳悄然紧握，他作为帝王，却不能随意发作，尤其还是匈奴人有意的挑衅。
大殿上正是僵持不下，正在此时，惜时缓缓站起，走向大殿中央。
“皇上！伶月公主前些日子不小心弄伤了手腕，刚刚又抚了琴，恐怕不宜和东凌公主比试！”
惜时抬起眼眸看向段翊瑾，口吻笃定地请缨道：“民女想替伶月公主和东凌公主比试射箭，还请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