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那年的真相

姚旭呆呆的看着月光和尚的身影，嘴巴微张，好似有无数思念倾诉，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月光僧袍随着夜风微微摆动，如同月光那颗平静三十年的心开始微微泛起涟漪。

“三十年了。旭哥儿，你怎么狠得下心，一次都不来看我？”月光和尚缓步走到姚旭身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姚旭头顶，一如三十年前的那个春天。

一股冰凉气息自姚旭天灵涌入，瞬间流淌至四肢百骸，抚平躁动不安的心，让姚旭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姚旭对上月光的目光，神色复杂，涩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你亲自索命，我就没什么好吝惜的。来吧！”话说完后，闭上双眼，胸膛一挺，示意月光动手。

莫闲扯了扯姚旭衣角，轻声说道：“叔，月光大师好像没死。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苏一清飘在半空托着下巴一副开始听故事的模样。

见到姚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月光就地坐下，将姚旭轻轻揽在自己怀里，温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得从我跟旭哥儿认识说起。”

小老头姚旭立马涨红了脸，闷声说道：“你就一点也不怪我嘛？”

月光点点头：“自然是怪的，不然贫僧剥离出的恶念也不会自成邪灵，为祸一方。可三十年过去了。有什么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姚旭满眼都是泪水，看着月光说不出话来。

月光拍了拍姚旭肩膀：“先给小朋友把故事讲完。”

“有什么好说的。当时这和尚逃难到了江柳镇，他看我长得好看，起了歪心思不行嘛？”

月光哈哈大笑：“你说是就是。当时贫僧刚到江柳镇，旭哥儿就赤裸着身体在河里抓鱼，扑腾的可欢畅。”

“哦”苏一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自动脑补，逃难的清秀和尚在河边遇见身体强健的阳光村夫，两人初见之下，相顾无言，目光交织见却早已百转千回。

月光和尚感受到苏一清炽热的视线，干咳了两声：“不至于不至于。”

“接着讲。我不打断你。”苏一清大眼睛眨啊眨，催促月光和尚赶紧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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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姚旭也是觉得十分尴尬，推开月光和尚，自己做的笔挺：“什么不至于，当时你这贼和尚，借传教的名义，天天下山，老是往镇上跑。你说你为了谁。”

月光和尚正经危坐，念了一声佛：“自然是为了众生。”之后也学着苏一清朝着莫闲眨了眨眼：“旭哥儿也是众生。”

姚旭好似想起了当时某些难忘场景，只是哼了一声，自顾自讲了下去：“小莫啊，你是不知道，这和尚能有多缠人。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见识又多，当年我一天能打他三顿。”

“那你怎么不打？”月光和尚放开了不少，也不去端那高僧架子。

姚旭吃了个憋，讪讪道：“当时秦小红是最早知道我俩关系好的，信誓旦旦的说要给我俩保密。”说到这，姚旭就想起了秦小红，表情变得有些黯淡：“多好一个姑娘，最后给我们俩拖累成那样。”

“小莫啊。要是哪天你在外面遇见秦小红，记得替我道个歉。是我对不住她，到最后也没给她个交代，她却替我受了那么多委屈。”姚旭转头嘱咐莫闲。

莫闲连连点头，自无不可。

“再后来，有一次贫僧跟旭哥儿在后山幽会，还是秦施主在边上放风。可不知怎的，被寺内和尚撞破。秦小红为了替旭哥儿隐瞒，只好先引走他们。那些个和尚也是逃难至此，不知为何，一直对贫僧心有不满，便一口咬定，贫僧与秦小红通奸，要将贫僧逐出禅院。”月光和尚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姚旭露出痛苦表情，接着说道：“那时，我先是逃回镇上，担心那些和尚为难月光，拿了刀就准备再上山。可走到一半，那些个大和尚反而耀武扬威来镇上要人。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若是我站出来承认了，这些人的嘴脸会变的有多可怕。我家原本在镇上颇有名望，这事要是被我父母得知，他们在镇上又该如何做人？我心乱如麻。”

“事发之后，他们就将贫僧软禁。当时，贫僧问菩萨，这样的事情，可算是罪过？菩萨金身不言不语。贫僧日日礼佛，夜夜祈祷，关键时刻，菩萨佛祖反而成了指向贫僧的刀剑。贫僧明白，这个理，得靠自己，得靠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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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得靠我们两个来跟他们讲一讲。”月光和尚长叹一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于菩萨佛祖有些不敬，于是又念了一声佛。

“当时情况乱极了。禅院的大和尚要我交出秦小红，镇上的乡里乡亲要上禅院讨个公道。我几乎是被人一路推进了禅院。”

“那天，偏殿的大门被众人推开，阳光照进来，旭哥儿就站在光中。那一刻，贫僧以为，旭哥儿是来接贫僧的。我第一次有了还俗的想法！”月光和尚说到这，连道罪过。

“屁的罪过！你有什么罪过！”姚旭长叹一声，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那时，我看他扯下念珠，大声喊着要还俗与我厮守。只觉得天灵盖好像通电了一般，从骨子里开始痒，舒服的不行，却又激动的浑身动弹不得。”

月光和尚面露震惊神色：“你当时是愿意的？！”

姚旭艰难的点了点头：“你这个小白脸和尚都愿意当众说出那番话。我又弱你什么？”

月光和尚点了点头，恍惚间好似脑后亮起一圈佛光，衬得他宝相庄严，额头黑色莲花印淡去不少，应该是执念消散了不少。

莫闲也是一脸震惊：“那后来怎么又。。。”

姚旭长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当时众人以为月光口中的他是秦小红。不知为何，群情激愤，一群人指着月光开骂。我就想不明白，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姚旭一拳重重砸在地上：“之后人群涌动，我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踉跄倒向月光。再等我回过神来，月光已经躺在血泊当中。众人这才散开，我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脑子里嗡嗡作响，没了半点主意。后来还是老族长将我带回镇子。”

月光和尚神色复杂，看向姚旭的双眼中仍然蕴含神情：“那一日，贫僧受伤之后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是方丈救了贫僧，为了不再滋生事端，在禅院后山，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修行至今。”

“你怎么不下山找我？”姚旭震惊，一脸追悔莫及。

苏一清撇了撇嘴：“你捅了人家一刀，万幸没给人捅死。还指望人家下山找你。也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为什么三十年了都没上山祭拜过人家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