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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能行 跟我干

狂风席卷大漠戈壁,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能找地方躲起来的人,都已经找地方躲起来了,只有西门无忌例外。

宽袍大袖的西门无忌就站在风中。瘦脱了形,只剩下一把骨头,体重不足六十斤的他,好像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突如其来的风暴几乎改变了地表模样,却无法把他移动半分。

这些年他一直在大风中逆行。力量超乎想象的劲风不仅没有将他压跨,没有使他不得不低头屈服,他反而比以前更加强大,自信。他始终相信在与云万里的漫长斗争中,他一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在屋里避风的荣景,看着站在风中的西门无忌,心里不禁酸溜溜的,竭力忍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若不是妻子燕归巢紧紧扯住他的衣袖,他早已冲了出去,将西门无忌连拽带拉哄回屋内。

他很想对西门无忌说出残忍的现实,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和西门无忌离心离德,与云无里暗通款曲,这些人并非怀疑西门无忌的办事能力,西门无忌风格历来机诈,残酷,狠毒,卑鄙,他所经办的每件事,皆称得上是津津乐道的经典范例。

他们所担心的是西门无忌的健康状况。西门无忌一天不如一天的身体,每个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个重病缠身,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的人,谁敢放心拥戴他做带头大哥?谁敢放一百个心跟他干?跟着一个一息奄奄的人去干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造反事业,岂不是疯了么?

荣景不止一次暗示过西门无忌,倘若西门无忌能够当机立断,将当下所拥有的已经开始快速贬值,但对云万里还有些用处的资源,一古脑打包卖给云万里。

到时候不仅能卖出一个让他几代人也花不完的好价格,而且还可以得到云万里对他家族的安全保证。

像西门无忌这种境况的人,就应该扔掉雄心壮志,绝不能再和云万里正面硬战。他现在所要做的是,敢于牺牲自己很不靠谱的梦想,使得已经荣耀了近百年的他家族得以继续延续下去。

荣景一把推开燕归巢,推开了门,他只希望西门无忌能更改主意,打消会让他以后觉得追悔莫及,遗憾终生的念头。

荣景自从娶了妻子,有了孩子之后,他发现自己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曾经的豪情壮志,英雄气概,如今都已化作绕指情柔,温情蜜意。

他已经比大多数人过得好,不再想踩着别人肩膀爬到更高的地方。站在巅峰的人,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可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拥抱权力,可以忍受万古孤独的人了。

他只想陪着枕边人慢慢变老,他要清楚知道究竟是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那一刻,妻子鬓边忽然长出了白发,眼角忽然生出了鱼尾纹。

他要亲眼看着儿女们一点点长高,个子一点点的超过他,绝不错过他们成长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荣景刚推开门,就听到西门无忌怒道:“滚回屋里去陪你的老婆孩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用得着你来教我做事?”

荣景对他心怀不满,他何尝不是对荣景失望透顶?像荣景这种人,和他阵营里大多数人一样的德行,皆活得一帆风顺,得心应手,极少体验过艰苦卓绝,筚路蓝缕的奋斗历程,因此他们想法天真幼稚,不可理喻。

他们所理解的放弃抵抗,转身与云万里合作,就确定能继续保留特权,为所欲为么?当是相互热情洋溢问候了各自父母,隔了一会儿又重归于好的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游戏么?

当云万里是第一次跟权力打交道的新手么?在云万里看来,他们都是名字下面用朱砂划了粗线的敌对阵营的重要骨干分子。

也许出于舆论的需要,云万里会让他们活下来。

但是云万里决不能让他们染指权力。云万里会用今天给他们脖子挂条绳索,明天给他们脚腂戴帽镣铐的方式,一天剥夺他们一点权力,一天给他们增加一点束缚,慢慢把他们逼进墙角里,让他们活得生不如死。

既然投降得不到一丁点收益,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富贵险中求呢?

他和云万里的力量对比,并没有达到外人所臆想的众寡悬殊的地步,撑死了也是四六开。当然他是四,云万里是六。但是从质量上讲,各有互相领先对方的优势。

如果他策略运用得当,一口气吞掉云万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他需要向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伙伴们证明他身体很好,跟他干,一定错不了。

漫天风沙中,忽然走出七个人,默不作声的占据了七个位置,犹如北斗七星,把他团团围在中间。西门无忌微微躬身,微笑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平淡柔和,可是口气中却带着种慑人的威严气慨。站在斗柄“开阳”位子上的紫衫红面白发老者道:“西门长老,你休怪我们过分,你身体不好,大家心存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西门无忌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咱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谁也不想给一个病鬼坑了,是不是?”

站在斗身“天玑”位上的灰衣中年男子厉声道:“西门长老,你真当我们是兄弟,就痛痛快快跟我们交个底,你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你若是行,大家伙儿齐心协力跟着你打天下,你若是不行,也别拦着我们各谋前程。”

西门无忌道:“我行或者我不行,靠耍嘴皮子能让你们相信么?我若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我也没脸让你们跟我干。老林,你当心点,我来了!”右足足尖在地上一点,猛然往站在“天枢”上的银衣大汉扑去。

剑锋如电,忽然生出七道剑光,蓦地刺向老林的头、喉、胸、腹、腰、背、胁、身上七处要害。

七道剑光形态不一,或凌厉或柔和,或迅急或缓慢,相互掩护,交替推进,绵绵细致。一出手就是宗师气象,变化莫测。七人衷心叫好。

老林使的是条七色软鞭,见得长剑袭来,软鞭一抖,从头到脚,上下前后,左右两边,从脚到头,上下前后,左右两边,绕着身躯打转,好像身披七色彩虹,极是好看。七色软鞭兜了几个圈子,七道剑光不见了,多半融入了彩虹之中。

西门无忌哈哈一笑,一剑笔直刺出,直指老林眉心。老林笑道:“一寸长,一寸强,我比你长,所以我比你强!”手臂使劲,软鞭登时绷直,似根挺起的长枪,用力前送。软鞭二丈四,比起五尺长剑,无疑占了极大优势。

西门无忌长剑尚在半途,软鞭却“嗖”的一声,送到了他的身前,鞭鞘离得他喉结已不足三尺。西门无忌笑了笑,道:“长不一定强。”他长剑斜转,剑尖对着鞭鞘,轻轻接触在一起。

充满力量的鞭子忽然向上抬起,鞭鞘调转方向,倒折回来,“嗖”的一声,以种极快的速度送到了老林身前,鞭鞘抵在老林喉结上,颤抖不已,好像倏吐倏缩的蛇舌,随时会突入他的脖子。

老林瞠目结舌,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不思议的事情,道:“这……这……怎么可……可能……”

原来剑尖与鞭鞘相触瞬间,他感觉整条手臂都已经被西门无忌接管,不由自主的带动软鞭,做他不愿意做的动作。一人怒道:“老林,你做好人来放水么?”

老林知道自己适才行迹可疑,换作谁都难免会疑惑不解,一时有口难辩,道:“我……我……我……”

西门无忌撤回长剑,抵在老林喉咙上的软鞭随之垂下,死蛇般落在地上,道:“我练成了‘巧取神功’,不是每场胜利都要付出惨痛代价,有些胜利来得不费吹灰之力。”

听得站在“天权”位子上,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的黄牙秃头大汉厉声道:“有了巧取,怎能少得了豪夺?你若能夺走我手中的兵器,我便死心塌地追随你。”

他左手肘关节上使皮革绑着一面圆形盾牌,他没有右手,一只精钢铸造的钩子充当右手。

若是搁在以死相搏的场景中,只须削断大汉两根手臂,即可夺得圆盾,钢钩。可是当下切磋技艺,受条件限制只能智取,故而难度更大。

西门无忌笑道:“咱们一言为定,不许反悔。”笑声中,他已经毫无征兆的冲到空中,好像飞翔的大鹰。

此时风更加猛烈,西门无忌瘦弱的身躯在大风中上下翻飞,飘忽不定,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吹到十万八千里开外的爪哇岛上。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满脸关切之意,有几人忍不住张了张嘴,似是想提醒西门无忌注意人身安全。

老林暗中紧握鞭鞘,万一见得情势不对,便挥鞭卷住西门无忌,将他拉回来。秃头大汉仰面朝天,怒道:“莫非你想数我还有多少根头发?又不是我想秃头没头发!”

西门无忌又是笑了数声,适才随风飘扬的身体,此刻宛若天外飞来的陨石,以雷霆万钧之势与长剑化为一道寒光,犹如天神劈落的大锤,要把大汉锤入土中。

众人惊呼:“小心!”大汉嘿嘿一笑,道:“我岂是没用之人?”斗然跃起,迎向下扑的西门无忌。左臂抬高,圆盾遮住头顶,右手从盾下伸出,钢钩划向西门无忌毫无防护的腹部。

岂知西门无忌凌空翻了个身,腰身下沉,双脚弯曲,双膝贴紧腹部,一屁股坐在举起的圆盾上。这一招怪异至极,众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惊诧得嘴也合不拢来。

秃头大汉同样没算到西门无忌会来这一手,缩手撤盾亦是不及,只得硬生生接住西门无忌。轻飘飘的西门无忌,忽然似有八百斤重,压得他双脚深陷地面半尺。

好在他力贯手臂,腰部及时下挫,抵消了大部分冲击力,要不然恐怕手骨,颈骨都得一齐折断。西门无忌笑道:“你头上几根毛弯弯曲曲,怎么像小便处的毛?”

秃头大汉怒道:“小便处的毛,怎么会生在头上?”怒极分神之际,听得“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右臂蓦地一轻,装在臂上的钩子给剑尖挑飞。

西门无忌提起钩子,反手挥出,割断缚绑圆盾的带子。钩子挑起圆盾。翻身落地,笑道:“我做到了,希望你遵守诺言。”

站在“开阳”位子上紫衫红面白发老者大声道:“你想让我们心服口服,光会巧取豪巧是不行的,你必须拿出敢硬碰硬的本领,一个一心只想占小便宜,不取打硬战,恶战的人,大家万万是不敢推选他做统帅的。”

西门无忌道:“你内力深厚,几乎到了登峰造极境界。”红面老者笑了笑,道:“ 比我厉害的实在没有几个。”西门无忌道:“我呢?”

红面老者笑得更愉快,道:“还差点意思。”西门无忌道:“莫非你想和我比内力?”红面老者道:“好像是的,我当然不能蠢到和你拼剑法。”

西门无忌道:“我岂非输定了?”红面老者道:“如果你险中求胜,绝地反击的智慧都没有,有甚么资格做大家的带头大哥?有勇有谋才是符合大家要求的完美老大。”西门无忌哈哈大笑,道:“你把我捧得这么高,看来我硬着头皮也要答应你了。”

红面老者摆了个架式,须发齐竖,衣服似充气般的鼓起。西门无忌道:“等等,请你站顺风位置,我来站逆风位置。”红面老者道:“你本来内力不如我,如今又去站逆风位置,岂非对你更加不利?”

西门无忌叹了口气,道:“我逆风而立,因为我既想给自己树立起谦逊,大度的印象,又想给别人呈现出我不畏艰难,能逆风翻盘的勇气的人设。好的人设有时候不一定能直接获得利益,而是获取影响力。如果任何一个机会都不能加以利用,并且转化为我的优势,我有甚么资格做大家的带头大哥?”

红面老者喝道:“小心了!”双掌平平送出,排山倒海般的劲风往他推了过来。西门无忌也不摆出防守姿势,叉开双腿,随随便便一站,若无其事伸出双掌,倒不像是在比内力,似是两人达成某项协议之后,击掌为誓,免得彼此反悔。

红面老者吃了一惊,暗自收了几分内力。四掌相触之时,红面老者却感觉西门无忌手掌仿佛是海中章鱼吸盘,紧紧的将他两只手粘在上面。

他正兀自纳闷惊奇,突然之间,觉得一对掌心似被挖了两个大洞,自己内力源源不绝从大洞中流出,快速流入西门无忌手心中。红面老者急忙催动内力,想要补上大洞,阻止内力外涌。

怎知内力犹如破堤洪水,流得更快,不过片刻工夫,身体似掏空了大半,四肢酸软乏力。他猛地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颤声道:“你……你……怎么可能?”

西门无忌道:“我练成了本教失传百年的‘银心神功‘,任你再深厚的内功,到我这里,亦只是太仓一粟。”此言一出,众人皆尽骇然失色。

原来这“银心神功”专吸他人内力,百发百中,无一失手,闻者无一不为之丧胆。西门无忌后退几步,松开双手。

红面老者如口破布袋般的坐倒在地,想挣扎起来,双脚又不争气,狠狠在地上捶了几拳,唉声叹气。西门无忌拱了拱手,道:“多谢祝兄??让。”红面老者怒道:“谁??让你了?我技不如人而已。”

西门无忌抬头看着“天璇”位置上的形态如竹竿,长着一双鸬鹚腿的麻脸男子,道:“商兄轻功,暗器独步天下……”

麻脸汉子笑道:“莫非你要跟我比试轻功,暗器?”西门无忌道:“活到老,学到老,我希望拥有世上所有好的东西。”麻脸汉子道:“我一定满足你的好奇心!”

说到“心”字的时候,他的头发,肩膀,后背,两胁,腰部,十指,膝盖,脚尖忽然寒光闪动,射出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圆的扁的,尖的钝的,数百枚暗器,蝗虫般向西门无忌罩去。

即使狂风大作,这些暗器在空中飞行仍是既稳又快。他接着两条长长的鸬鹚腿往地上一点,登时跃出老远。西门无忌面无表情,大步迈出。

他步子密若联珠,快得难以想象,瞬间将这些暗器远远甩到身后,一枚也近不了他身前。

他越走越快,快得已经看不清不停迈出的双脚,整个下半身笼罩在一团幻影之中,看上去似是加装了一对风火轮。

众人失声叫道:“天魔步法!”西门无忌大步向前,顷刻间便追上了麻脸汉子,伸手往他左肩拍去,笑道:“再不走快点,我可要踩到你脚跟了。”

麻脸汉子陡然止住奔跑,回头扮了个鬼脸,笑道:“我何必再做没意义的事情?”他张嘴说话之间,口中寒光闪动,射出一蓬蓝汪汪的暗器。

他接着两条长长的鸬鹚腿往地上一点,登时跃出老远。西门无忌一点也不意外,笑道:“好家伙,居然武装到牙齿了。”吹了一口气出去。

朝他激射而来的暗器,登时改变方向,追上麻脸汉子,悉数钉在他的后背上。麻脸汉子笑道:“我岂非搬石头砸自己脚么?”摸出一粒药丸,送入口中。

西门无忌笑道:“还要比下去么?”麻脸汉子摆手道:“再比下去,我脚背都要给自己砸烂了。”西门无忌转身向众人走去。这一下他走得极慢极慢。

只可惜漫天风沙,大家看不清他的神态,否则众人能看到他双脚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几乎迈不开脚步,他额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神情颓唐,说不出的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快要走到众人面前,伸手在脸上抹了几下,用力挺起腰杆,抬高胸脯,又恢复了先前精神抖擞,傲视群雄的气势。

他盯着“天玑”位上的灰衣男子,道:“朱兄刀法独一无二……”灰衣男子截口打断他的话,道:“我认输就是。”西门无忌道:“你放水,他们会答应么?”目光往众人脸上扫去。

众人想也没想,便异口同声说出答案,道:“我们何必再做没意义的事情?枉费心机罢了。”西门无忌微笑道:“你们何必打退堂鼓呢?说不定我已经筋疲力尽,下一场就输了呢?”

众人齐道:“你有时像虎豹一样凶残,有时像狐狸一样狡猾,有时比骆驼还沉得住气,有时比猴子还要没耐心。你既能巧取,又能豪夺,既能打硬战,又能示弱退让。像你这种拥有多张面孔的人,即使你没有一点力气,也未必会输。因为你长了一个能杀人的头脑。”

西门无忌大声道:“我能行,跟我干!”众人齐道:“不错。”西门无忌喝道:“荣景,出来!”屋里观战的荣景,见得西门无忌收伏各方势力头脑,脸上笑容突然凝固,换上了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刹那间似让尖针刺破了球,慢慢地松弛收缩枯萎,全身上下充斥着颓废沮丧的气息。西门无忌重新赢取众人信任,势必又要将他拖入权力争斗旋涡之中。他已经不想追求一时的风头无俩,他只想和燕归巢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平平稳稳的在清淡如水的岁月里琴瑟和鸣。

燕归巢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们的命,既然躲不过去,那么就勇敢面对吧。”荣景迟疑着,终于忍不住道:“可是……我敢对天发誓,他的身体一定坚持不到胜利的那天,我们为什么要做他的陪葬品?”燕归巢道:“我们不反抗,云万里就会让我们过得更好么?开弓没有回头箭,纵使这一箭最后偏离了靶心,我们也要射出去。”

荣景推开门,发狂般冲了出去。

西门无忌背着手,道:“荣景,你记一下,我作如下部署调整:以老朱,老商几个和东方一鹤关系好的人,争取把东方一鹤拉到我方这边,我们得到血剑,便可以名正言顺废取云万里;老林,老唐,老何带领各自部属,在外线阻击云万里的援兵;老潘,老居负责抓捕云万里;荣景肃清云万里的残余势力;以岳重天为首的活死人军团作为总预备队,应对不测事件。”

荣景一一记下。

西门无忌道:“给我复述一遍。”

荣景:“………”

西门无忌道:“我补充一点,对于云万里本人,以及他亲人,部下,决不能心慈手软,务必要做到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人要换种。”

荣景又一一记下。

西门无忌道:“就这么定了,任务明确了,各位请回吧。你们也知道这些天我没有开火,一直在荣景家蹭饭吃。不是我的家,我不敢作主,所以也就不敢留你们吃饭。”

众人转头看着荣景,目光中充满着热烈的期待。

荣景冲着屋里大叫:“燕燕,马上准备一桌饭菜,今天家里有客。”

西门无忌目送众人进屋,赶紧转过身子,背对房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块,一口气吞了下去。这些年他经常出现心悸,浑身乏力,面色苍白,饥饿,意识模糊的状况,只有及时吞食糖块,才会恢复正常。方才一番剧烈打斗,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他已经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了,幸好后面几人不战而降,若不然大家都会看到他的秘密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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