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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张良千金访力士

十几天后,张良一行人来到了东海郡的郡府郯县。大家进城后就看到街上车水马龙,非常热闹。几人就进到一家酒店,座在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周围。一会儿大家就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吃了起来。正当五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阵吆喝声。张良抬头向窗外一望,只见一辆大马车从对面急驰过来,因为车子飞快,竟然把路边一位摊主的摊案给撞翻了。不过这辆车子立刻就停了下来。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穿儒服的人,他走到摊主面前,口称师兄,说有急事,就向摊主赔理道歉。等到摊主很满意了,那人才登车离去。

张良觉得奇怪,就回头问店主那个乘车的人是谁?为什么称生意人是师兄?店主回答:“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做什么的?”张良起身行礼道:“我是泗水人,想寻访一位老师做学问,可是走了很多地方都没有遇上好老师。”店主笑道:“东海边上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仓海君,就是一位贤士,你怎么不去拜访他?”张良惊奇道:“你能说说详细情况吗?”店主道:“我只知大名,不知详情。刚才乘车的人和那个摊主都是仓海君的学生,乘车的人如今在郡里做官,那个摊主却弃儒从商。你想了解仓海君的情况,就去问他吧。”

张良听了店主的话很高兴,就赶紧走出去邀请那位摊主入店叙话。摊主来到店中,看着张良疑惑道:“贵人为何如此客气?”张良谦逊地回答:“在下泗水人氏,特来此寻访大贤名师。听说您是仓海君的学生,想请教仓海君的情况。”摊主见张良彬彬有礼,就说:“我确实是仓海君的学生,我的恩师是儒家巨擘,学问渊博,名望很高。只因秦国崇尚杀伐,先生就迁居海滨,招徒授学,我在他的门下只是滥竽充数罢了。只因去年皇帝在泰山驱赶了许多孺家门徒,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从此见学无所用,便弃儒从商,专门赡养父母。圣人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大道既隐兮,天下为家。’贵人要拜访仓海君,就到东海之滨的朐县去找,无人不知啊。”张良听了这话,非常高兴,就再三致谢。

这位大名鼎鼎的仓海君,本是鲁国人,与孔鲋是密友。秦灭六国时,他携家逃到了海边,因胸怀大志,就以大海励志,绰号‘沧海君’,也叫‘仓海君’。他便广招门徒,弟子遍及各地,只因秦始皇在泰山轻视了读书人,就有许多人前来投奔他。这天仓海君正在讲学,忽然有人进来报告:“有位贵公子要拜见先生。”仓海君就让他把客人领进来。一会儿张良来到院里,他趋步来到仓海君的面前行礼问安。仓海君仔细打量,见张良中等身材,素服纶巾,虽然风尘仆仆,却英俊潇洒,眉宇间还透出一股英气。仓海君心里非常高兴,就让他先坐下来。

张良就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他这才仔细地观察仓海君,见此人神态俊逸,精神矍铄,眼睛好像大江上的明月,身体如同泰山顶的古松,正是相貌清奇超俗,品格不同凡响。他的左右各站着一名书童,一个捧茶,一个扇凉,侍候得无微不至。再看后堂上还挂着一副孔子的画像,下面设有一张古朴的桌案,案上摆放着蒲龛方鼎,果品等物。蒲龛里香烟缭绕,桌上却一尘不染,桌子左右各置古梅一盆。整个布置虽然简陋,却十分的典雅别致。

半个时辰后,仓海君讲完了课。等弟子们一一散去后,仓海君就与张良相见。等到见面时,不料仓海君却先行一礼,慌得张良连忙跪拜道:“先生是东海的大贤,晚辈怎敢承受如此大礼?”仓海君扶起张良,笑着问:“公子是哪里人?来此何干?”张良见四下无人,又拜了一拜,就直言不讳地道:“先生志向高远,因为避秦才来到此处,真是贤达脱俗之人!晚辈我也不敢不说实话啊?”仓海君温和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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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张良便慷慨激昂地说:“我是韩国人,因为祖上做过五位韩王的相国,故而对家国眷恋至深。可恨秦国仗着虎狼之师,灭人之国,毁人之家,我与秦国不共戴天!又因晚辈是贵族后裔,嬴政又下令缉拿。我不愿做亡国奴,又被逼无奈,只好铤而走险。现在不远千里来此,是想请先生给我物色一位有志灭秦的勇士,和我一起刺杀嬴政,挽狂澜于既倒!”仓海君听罢此言,惊得瞠目结舌,皱眉道:“你小子区区一介文弱书生,想把天通个窟窿,这是你能做的事吗?”张良急道:“专诸、豫让、聂政、荆珂等人,或成功,或失败,同样千古留名。我寻访一位像他们一样的英雄谋秦,有何不可?”仓海君反问:“就算杀了嬴政,也无法回到过去,你何必如此费力?”张良道:“我对嬴政恨之入骨,杀了他,能消减我心头之恨!先生弟子极多,门下一定有仇秦的英雄,恳请先生为我推荐一位侠肝义胆的勇士,助我刺杀嬴政!”仓海君道:“空手斗虎,冒险过河,我不与这样的莽汉商议大事,你小子快快离开,休再胡言乱语!”张良却长跪不起,再三恳求帮助。仓海君只好道:“三天后你再来!”说完一甩袖走进了后堂。张良只好退出。

过了三天,张良就来拜见。仓海君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不能帮你,你回去吧!”张良焦急道:“晚辈知道先生是担心我会死。即是如此,我也不会回去的,请先生赐教吧?”仓海君犹豫不决,半晌才道:“再过三天你来吧。”张良就退了出来。三天过后,张良就再次前来拜见。仓海君道:“事关重大,你年纪轻轻,我不能帮你,你还是回去吧!”张良见仓海君依然拒绝,就跪地哭泣道:“晚辈决心已定,如果先生不帮我,宁愿死在此地!”仓海君默默流泪,就非常沉痛地叹气道:“唉!三天后你再来吧?”说完叹息良久,才走了进去。

张良心急如焚的又等了三天,就来到仓海君的住所。等二人见面后,仓海君问:“我本以为这些天来,你会想到事情的严重而退却,可没想到你如此执着。我看你小子意志坚定,诚实虚心,就给你推荐一个人,此人名叫师力子,其父曾被秦将王翦杀死,同样仇视秦国,对嬴政恨之入骨。我把他叫出来与你相见,事成事败,就是你们的事了,今后不要再来见我!”张良叩头谢恩道:“晚辈谋秦,志在报韩,苍天可鉴,岂有出卖先生之理!”

仓海君就唤出师力子与张良相见。这位师力子果然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阔颊短髯。他头裹一方红头巾,穿一件绛色大褂,腰间系着一条枣红丝带,真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张良一见如故,长跪在地,慷慨激昂地道:“蒙先生引见,知道壮士本领不凡,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师力子也向张良回礼道:“听尊师说,公子与嬴政势不两立,我也和他不共戴天,你我同仇敌忾,共报怨仇,才算大丈夫!”张良见师力子豪气干云,认为遇到了知音,爽快道:“强秦动用虎狼之师,灭人之国,毁人之家,现在又要斩尽杀绝,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虽不才,可一心要刺杀嬴政,替六国的百姓报仇雪恨!只恨我势单力薄,不能独立完成此桩大愿。现在得到壮士这样的英雄,复仇之期指日可待!”师力子道:“我家祖上久居海滨,以渔猎为生,本不与世人争高下,可同样遭秦攻伐,家父残遭杀害,我与秦国不共日月!曾几次要去咸阳行刺嬴政,都被恩师苦苦劝住。今日与公子相见,真是天要灭秦!愿与公子共赴艰险,为天下除暴安良!”两人就执手垂泪,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张良此时见有了帮手,也是喜从天降,就与师力子拜别了仓海君。

大家来到村口,卖了香火与美酒,就到村口的龙王庙前跪拜结义。师力子端起酒向龙王起誓道:“神灵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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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力子今天与张良结拜成异姓兄弟,目的是要共同刺杀嬴政,若有二心,天地不容!”张良也端起酒来起誓道:“神灵见证,我张良今天和师力子结拜为异姓兄弟,目的就是要刺秦除暴,为六国之人报仇雪恨,若有二心,天诛地灭!”二人说完誓言,就将尊中酒一饮而尽。按照年龄,师力子做老哥,张良做老弟。然后对着龙王拜了几拜,就一齐去酒楼庆贺。

次日,张良想给师力子打造一件兵器,就问:“兄长是个大力士,不知擅长哪种兵器?”师力子道:“长矛、大钺虽然看起来气派,可不宜携带,弓箭又怕射不准要害,不如造一把大铁椎。若从远处投掷,定叫嬴政粉身碎骨!贤弟以为如何?”张良大喜。于是大家就找了一家铁匠铺,向店主说明造椎之事。店主大惊道:“你们不要命了,明明知道官府有令。私人打造兵器,岂能活命?”张良道:“你想多了,我们是猎人,造把铁椎用来防身,别无他意。”铁匠那里肯答应。张良再三请求,铁匠就是不肯造椎。如此三番五次的推却,师力子大怒,上前纠住铁匠就要暴揍。铁匠一看架势,可是吓坏了,急道:“好汉息怒,我接活就是。只求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千万不可宣扬出去,否则我就死定了!”

铁匠答应造椎后,就问师力子造把多重的。师力子道:“就造一百二十斤重的。”铁匠吃惊道:“好汉,不是我不给你造,只是怕造出来,你也拿不动。”张良道:“你放心,我这位兄长神力不凡,拿不动是我们的事,你的子一个也不少。”铁匠犹豫了一会儿,就指着门口的一尊大铜香炉道:“好汉,这香炉是村口龙王庙前的宝贝,因年久破损,乡民们用大马车运来让我修复。此宝贝少说也有千斤重,你要是你从门左移到门右,我就服了你,马上给你造椎。若是挪不动,嘿,我看就算了吧!”师力子听罢,二话不说,大踏步走到门外。他看了看香炉,就挽起衣袖,抓住香炉的边缘用力抱起,又慢慢地举过了头顶。就在门前转了三圈,围观的人们齐声喝彩。师力子又将香炉放到门的右边,连气都不喘。铁匠也是个有力气的,看到此事,慌得爬在地上不停地叫:“壮士大爷,您真是天神下凡啊!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张良等人也暗自吃惊,上前祝贺道:“兄长果真神力非凡,您是恶来再世,任鄙复生啊!”铁匠就答应立即造椎,还说让三天后来取货。

过了三天,师力子等人就来到铁匠铺,见铁椎已经造好了,很是高兴。张良就对铁匠道:“你造椎一事,难免会让人知道,不如换个地方开业,我给你五十两黄金做为补偿。”铁匠高兴极了,笑眯眯地接过黄金,就赶紧拾掇家当,离开了朐县。

随后师力子领着张良等人来到家中对母亲说:“孩儿要外出求学,只怕短时间内不能回来,请母亲不要牵挂。”母亲一听这话就犯起愁来,流泪道:“我儿不必隐瞒,你经常要替你父亲报仇,为娘怎能不知?现在有陌生人突然造访,我儿一定是凶多吉少啊!”说完痛哭不已。师力子道:“母亲不必悲伤,孩儿这一去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定要替父亲报仇!”就向母亲拜别。母亲抱着儿子的头痛哭起来,情状好不感人。张良就拿出了五百两黄金让师力子的妻子收下。师力子坚决不受。张良道:“我与兄长已经结为兄弟,您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做儿子的孝敬母亲有何不可啊?”师力子无法推脱,就让妻子收下了。大家于是拜别了师母。

张良等人来到城父县,他把家中的一切事务托付给老家人冯启,然后就到城外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开始操练。他们几个人坚持早出晚归,练习武艺。师力子专门练习投掷铁椎,瞄准目标。从此他们等待时机,准备结果始皇性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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