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雄救美

顾蕴冥再次返回院子时，已是深夜。她来时换了一身夜行衣，到了门外，她将早准备好的黑色面纱带上，遮住了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黑亮亮的眼睛。

沿着上次踩点的路线，再次走了进去。

四周静悄悄，这个时间大家早已歇息。走廊四下无人，顾蕴冥弓着腰贴着墙边，慢慢向门口移动。

走到门前，确认周边没人，她轻轻推开门，小屋漆黑一片，快速闪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关门的一瞬间，她突然感到背后一阵袭来寒风。

不好，被发现了。

顾蕴冥堪堪躲过攻击，那人扑了个空，转身再度刺向顾蕴冥，

匕首映了窗外的月光，顾蕴冥看到了对方的动作，巧妙一躲，匕首从鼻尖前轻轻划过，她伸手一拽，左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右手掌刀劈向脖子。

软绵绵的一声闷响。顾蕴冥松开手，扔下那只胳膊。

她站在远处没有动，屋子已经没有了那些大箱子，最里处坐着一个人，借着淡淡的月光，顾蕴冥勉强看清大概，

一身冷汗，屋子算上倒下的这位，不下十个。

坐着的男人不紧不慢，点燃烟斗，烟火星星点点，一闪一灭，怡然自得仿佛完全没意识到现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不知少侠深夜贸然来访，所为何事？”

这些杂耍艺人果然有猫腻，顾蕴冥死死地盯着眼前人，脚却慢慢地向门口移动。

她倒是不介意打，但是此时不知对方深浅，人数也比自己多，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彻底适应现在的身体，贸贸然打起来，纯粹是送死。

她不怕死但不代表她可以随便送死。

顾蕴冥仰起头，开口尝试拖延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手背过去慢慢尝试去摸门。

“我为何来此，阁下不知?”

对面的男人轻笑一声，磕了磕烟斗，“若我是少侠，现在就不会试图挑衅对面的人。”

顾蕴冥脚步一移动，试探开口，“你是谁？”

“江湖人称蔡老大，”蔡老大似乎看清了顾蕴冥的意图，一声嗤笑，声音阴冷。“我并不怕告诉你，外面也是我的人，你逃不掉的。”

“你今晚进了这个房间，就不要想再活着走出去。”

顾蕴冥听到蔡老大狂妄的语气，也冷笑出声，“你怎知我不会？”

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却在直打鼓，里面这些人外面还有。当然，还有一种活命的可能，如果大家排好队一个个单挑，或许她还有机会。

顾蕴冥欲哭无泪，还想改变时间线，可现在刚刚开始，自己就要倒下了。

心一横，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顾蕴冥直着身缓缓蹲下，摸到了刚才晕倒男人的匕首。她紧紧抓住，冷笑一声，朝着男人掷了过去，

匕首飞出的同时，顾蕴冥猛地向后撞开门，摔了出去。她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掷出去的匕首没能落到蔡老大身上，他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有些恼怒，嘲讽说道：“不自量力。”

“老大。不用去······”

蔡老大摆摆手，老五早就在外埋伏多时，闯出去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送死。

他静等着外面早就埋伏好的下手走进来汇报，可却迟迟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蔡老大心一沉，暗道不好，站起身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外面早已空无一人，他怒喝一声，“老五！”

无人应答。

蔡老大眉头紧皱，气急败坏，“搜！”

围在他身边的下属纷纷散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没想到却成了中间的螳螂。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烟斗，霎时，烟斗化成了齑粉，从手心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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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蕴冥此时被摁在一个墙角，惊魂未定。

刚才她从屋子里滚了出来，勉强撑着地站起来时，有个黑衣人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带到了这个角落。

顾蕴冥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同她一样的打扮，也是只露出一双眼睛，

顾蕴冥不敢轻举妄动，面前这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刚想开口说话，黑衣人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嘴唇处，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黑衣人突然俯身，靠在顾蕴冥耳边，“有人。”

顾蕴冥闭上了嘴，的确是有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屏住呼吸，注意力全被集中越走越近的人身上，以至于忘记了面前的黑衣人。

两人身体紧贴，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黑衣人突然摘下蒙在脸上的黑色面巾，“你说我们两人一起，能不能打过。”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气息洒在耳边，顾蕴冥脖颈一阵痒，她想逃开。

角落里勉强容下两人面对面站着，可未免贴得太紧。

顾蕴冥有些不懂，但凡你在我旁边并肩站，咱俩就不会这么挤。

实在是不舒服，她扭头想开口，嘴唇恰好擦过黑衣人的脸颊。

温热柔软的触感，黑衣人顿时愣住，耳根“唰”的一下变红，心脏砰砰乱跳。

顾蕴冥没有在意，看着眼前人红透的耳根，对刚才他的提议认真回答。“我一个人就可以。”

黑衣人倏地直起身，不愿让顾蕴冥听到自己的凌乱的心跳声。

借着月光，顾蕴冥总算看清了面前这人，低喊出声，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里的动静，外面那人越来越近，顾蕴冥刚要出去，却听到传来清脆一声响，似是关节又或者是骨头被打断的声音。

顾蕴冥大力的推开齐阙跑了出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人，旁边又站着一人。

顾蕴冥抽出长剑，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人，准备随时动手。

对面那人却恭敬地向顾蕴冥行礼。

她愣住，拿着剑小心的走了过去，这才看清，原来是那日齐阙身边的小厮。

“公子，人到了”

齐阙点头。

顾蕴冥有些不能理解，疑惑开口，“你们在这做什么？”

萧焕猛地看向齐阙，齐阙却不急不慢，“那郡主在这做什么？”

提问却被反问，顾蕴冥随便扯了个借口。

“散步”

“巧了，齐某也是。”

萧焕连忙回答，“属下陪公子散步。”

顾蕴冥狐疑的看着两人，收起刚才出鞘的长剑。“我怎么老是遇到你？”

齐阙仍是不慌不忙，温文有礼，“恰好，偶遇”

萧焕连忙点头，配合齐阙，“偶遇”

顾蕴冥看着三个人身上的夜行衣，这些鬼话，鬼都不信。

她转身准备离开。

“郡主不留下来看看后面的戏了?”

顾蕴冥回过头半信半疑的看着齐阙，似是要验证话的真假。她眉心微皱，刚想拒绝。

萧焕迅速接话，“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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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不好了，咱们埋伏的兄弟被袭击了，全被打晕了。”

蔡老大怒火攻心，还未开口

“老大······”从偏门处急匆匆跑来一个小厮，“不好了，衙门的人来了。”

强压下怒火，“带着兄弟你们先撤。”

“是。”

原本漆黑的院子被火把点亮，刚才不可一世的蔡老大现在换上了谄媚的笑。

对着最前面的捕头低头哈腰的行礼，“诸位官爷，深更半夜，这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手中揣了什么东西，凑了上去。

最前面的捕头瞥了看着蔡老大一眼，别开他的手，冷冷开口，“例行检查。有人举报，你们这不太干净。”

他惊恐地看着捕头，“官爷可不能这样说，这罪名可就大了，我们就是靠手艺吃饭的老实人，绝对没做什么不干净的勾当。”

没有理会蔡老大的话，捕头打了个手势，后面的捕快蜂拥而上，“有没有，一搜便知。”

蔡老大心中冷笑，面上却仍然装的惶恐。拱着手弯着腰站在一旁。

没一会，捕快们很快出来各个房间出来，附到刚才的捕头耳边说着什么。

一无所获。

蔡老大心中得意，但面上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们真的本分得很，来这只是想多赚点钱。”

捕快们陆续离开，捕头走在了最后，看着蔡老大，“这一个月还会不定期搜查。”

站在房顶上，看着眼前这一幕，顾蕴冥叹气，“何必如此打草惊蛇，这条线算是断了。”

齐阙摇头，“今日上午，你从这里离开，这条线就已经断了。”

顾蕴冥猛地抬头看向齐阙，惊疑道：“你是说那时他们便发现······”

“等等······”顾蕴冥想起一直忽略的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好像没见过你。这是采英巷，一街的······难道你·······”

齐阙连忙咳了几声，萧焕闭上眼睛，苦不堪言。

他站了出来，英勇背锅。

“是我，郡主。”萧焕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是我。我上午来这玩，看到郡主一个人偷偷翻墙进了院子，就多留意一下。”

顾蕴冥神色古怪，但并不打算多问，看不出萧焕这个小帅哥一身正气的模样，竟然喜欢去那地方。

看来下次可以约着他一起去那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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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捕头已经走出院子，三人从房梁一跃而下。

“赵捕头，可曾查到什么？”

见到顾蕴冥，赵捕头拱手向她行礼。

顾蕴冥点点头，“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历？他们警戒心很重，个个武艺不错，还有些功夫在身。”

赵捕头摇摇头，有些遗憾，“他们撤离的干干净净，什么破绽都没留下。至于底细，属下这几日会去安排调查。”

顾蕴冥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自责，“怪我，上午的时候我来踩点，大意了，估计是留下了破绽让他们起了疑心。”

时候不早了，赵捕头向诸位告辞，“郡主放心，这几日我加派人手会牢牢盯着他们”

辞别赵捕头，顾蕴冥有些郁郁寡欢，没想到自己上来就接近了正确答案，可现在又因为自己的打草惊蛇，需要重新来过。

她看着萧焕，“我有事同你家公子说。”

萧焕心中一喜，连忙退下，为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看来公子有戏啊，什么制造偶遇，都不如英雄救美来得实在。

看着萧焕喜滋滋离开的背影，齐阙踌躇开口，“你可是怪我？”

今日这件事，他明明可以再多留意一些，知道那伙人的动向。可他没有，他存了私心。

顾蕴冥听到这话却是不解，茫然的看着齐阙，“是我打草惊蛇误了事，与你何干？”

听到顾蕴冥没有责怪自己，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句顾蕴冥的话将他的心紧紧拿捏住。

“我并不傻，之前你俩的话全是在糊弄我。我知道你出现在这，并非偶然。”

齐阙紧张得屏住了呼吸，难不成顾蕴冥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

他没有开口，静静等着顾蕴冥的下一句。

顾蕴冥转身，正面对着齐阙，说出自己的猜测。“定是与我一样，你发现了这戏班子的问题。”

霎时间齐阙心中弥漫了一阵失望，他不禁苦笑，自己在对顾蕴冥期待着什么呢？

可不得不说，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顾蕴冥向来直线，若是真的挑破，他反而没做好准备。

见齐阙陷入沉思的模样，顾蕴冥以为自己猜对了，有些洋洋得意。“不如我们两人联手。”

齐阙回答很快，点头同意。顾蕴冥满意的笑了笑，心中对自己的直觉狠狠表扬了一番。

齐阙直直地看着顾蕴冥，一时间顾蕴冥心里发毛，刚想告辞离开，想起还未说的话。

“今日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可能出不了这个院门。”

齐阙却没有接过话，他抓住顾蕴冥的胳膊，眉头紧皱，神色紧张，“你的胳膊······”

顾蕴冥闻言看过去，这才发现刚才与那人打斗时，他的匕首划破了衣服。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被划破了一道而已，“没事，我躲得快，只划破了衣服。”

自己都还没发现，还是黑衣服更不易看到。没想到齐阙却发现了这个地方。

顾蕴冥心中有些满意，不愧是过几年就与自己并肩战斗的好兄弟，心细如发，也难怪后面自己最喜欢和他一起出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