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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悸动

叶夏那边扭捏着还脸红,习霜倒是一脸无所谓,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走过去扶叶夏。

不知道是不是叶夏自己身体温度过低,习霜碰到他手臂的时候,即使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习霜手心传来的温度,她如同一个热烘烘的小太阳,叶夏好像被烫了一下,心脏鼓动了几下,有些不自然地想逃开。

他这种不由自主的慌乱在习霜看来就是不配合,习霜“啧”了一声,一把拉过叶夏的手臂,说:“搂着我肩膀!”

被这么霸气地一吼,叶夏那种旖旎的情绪瞬间就没了,他下意识叹了口气,把手臂伸到习霜肩膀上,习霜拉住他的手腕,把重量承载着,扶着叶夏慢慢地坐起来。

叶夏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体的每个关节都生锈了似的,一动就咔啦直响。

习霜自然是听到他关节发出来的声音,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骨头脆的人。”

说完习霜还哈哈笑出声来,叶夏看着习霜的侧脸,含着笑没说话。

叶夏坐直了之后就觉得更内急了,他皱着眉头,就看见习霜蹲下身给他穿鞋。

“我自己来。”他把脚缩了一下,说。

习霜没理他,非常粗暴地把鞋套进他脚上,后跟都没提起来,又搀着他的手臂,问:“能自己走路吗?”

叶夏努力了一下,刚下地站直,就觉得自己的腰部开始隐隐抽筋,他“啊”了一声,整个人扑到习霜肩膀上,哀嚎着:“我腰……抽筋了……”

习霜缺德地笑出声,叶夏则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腰,隔壁床的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习霜才停下笑声,扶着叶夏慢慢坐在病床上。

叶夏缓了一下才从抽痛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习霜咬着唇在暗暗偷笑,跟手机调了静音在震动似的。

叶夏有时候真的要被习霜那种缺德的性子气死了,他推了习霜的肩膀一下表示不满,习霜无声地笑着,伸手提起吊瓶,低声说:“好了吗,走走走,我扶你去厕所。”

这臭丫头一直在笑,根本没停过。

叶夏也就破罐子破摔,害羞窘迫什么的,全都没有了,他现在就一个念头,他要赶紧上厕所。

病床到厕所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两人磨蹭着走了好久,好不容易叶夏进了厕所,习霜就靠在门口等着他。

叶夏从厕所里出来,习霜接过他手里的吊瓶,看着他挑了挑眉。

叶夏板着脸,没说话,这回走路倒是利索了,都不用习霜扶着,他自己扶着墙就能走回病床上。

叶夏走回去就直挺挺地坐在床边,实在不想再躺着了。

习霜是好累,累到不想动,她看着叶夏坐在床边,问:“你不躺下吗?”

“我睡得够多了。”叶夏回答。

习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一骨碌躺在病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说:“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说完她闭上眼睛就开始休息,叶夏偏过头望着沉睡的习霜,目光中带着柔和,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生病迷迷糊糊的时候做的梦。

他梦见,自己靠在习霜背上,在急速地前进,周遭的风呼啸着灌过来,习霜的背却温暖可靠。

现在他打完针身体好了过来,联系前因后果,那没准根本不是自己的梦,难道是……是习霜用小摩的带着自己赶往医院……

他目光颤动了一下,仔细回想着,好像他还躺在基地里难受的时候,就看见习霜在他床边。

他突然想起来,基地那边是压根打不到车的,真的是习霜用小摩的驮着他一路到医院的。

当时他应该没什么意识,也没力气,所以,他是一路靠在习霜背上来的吗?

想到这里,他的耳朵微微红了起来,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是心底却又沉浮着微小的激动和温暖。

人在脆弱的时候,的确是会极端依赖身边的人,叶夏此刻就是这样,那种不知名的情绪胀满他的心脏,他的目光从习霜脸上移开,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他对习霜会有悸动,完全是因为习霜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他,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是个特别会整理自己思绪的人,可是他在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深处好像有只蝴蝶在扇动着翅膀,一下下撩拨着他的神经。

不会吧,他可不是一个特别容易感动的人,怎么会遇上习霜,什么都不像他自己了。

他摇摇头,推着吊杆往病房外走了出去。

他想出去一个人冷静一下。

穿过走廊,来到大厅的时候,他看见显示屏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多。

医院里此刻静悄悄的,除了值班的医护人员,病人大多在休息。

叶夏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大厅的装潢发呆。

他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太久远了,要追溯到高中时候了吧。

那时候他的同桌是一个温婉娴静的女生,叶夏话也不多,开学一个星期了,他们说得最多的话也就是“早上好”“中午好”“下节什么课”“老师说什么”诸如此类的。

两个慢热的人性格还挺合拍,叶夏那种平静的心态是在某一天的数学课上改变的,或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刺眼,或许是老师的板书太催眠,叶夏偏过头看向同桌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今天和以往都不一样。

但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那么多年过去了,同桌的面容已经模糊,甚至叶夏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可是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悸,他却一直都记得。

时间静悄悄地流淌着,叶夏乱七八糟地想了好多,回过神来的时候,吊瓶里的针水也快见底了,他叹了口气,推着吊杆回了病房。

习霜是被呼叫按钮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叶夏拔针。

她盘腿坐在病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叶夏,一看就是还没清醒过来。

叶夏眼尖地发现护士看了看他们两个,脸上带着笑意。

叶夏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护士误会他和习霜的关系了,但是回头看向习霜,习霜迟钝地什么都没发现,叶夏“啧”了一声,暗暗骂了习霜一句“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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