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配提她的名字
“关于他订婚的事。”
是慕老爷子回答的慕霆。
慕霆似乎有点兴趣，百无聊赖剥开手里的花生壳，他的面前已经有一堆花生壳和花生仁摆在桌上，一边一个，泾渭分明。
他看向慕老爷子:“订婚？父亲是有人选了吗？”
“爷爷，我觉得还是事业为重。”
慕珩打断慕霆的求知欲，向慕老爷子诚恳地说道，神色自若。
慕老爷子却不理他，转而对自己一向不怎么待见的小儿子道:“有人选了，沈家的那个小姑娘，沈可晴。”
那头的慕织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时时刻刻关注着这边的动态，听到他要慕珩和沈可晴联姻，着实吓了一跳。
“沈家实力可不容小觑，老头子这是要让小疯子上天呐！”
慕织心里这般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恨得牙痒痒，忍不住将嘴里瓜子壳一口吐在了面前的碟上。
二婶何雅珍何尝不是紧盯着老爷子的动态，听他这样说，连忙凑近慕织和陶沛颖，“小姑子，你说这……这老爷子怎么想的，助纣为虐？还有，大嫂，上次荣轩被打成那个样子他竟然都不管？”
陶沛颖听了这话没作声，眼神微闪。
是啊，老爷子太偏心了，凭什么那样向着他？难道荣轩就不是他的亲孙子了么？
慕织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大嫂，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也赶紧张罗着给荣轩找个好媳妇……”
目视一切的慕荣轩满脸阴霾，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
沈家大小姐沈可晴？
他要定了。
“你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慕霆看了一眼慕珩，眼神透露着浓浓的不悦。
说什么事业为重，他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想和沈可晴订婚，随便找的一个措辞罢了。毕竟比他多吃几十年的饭，长辈还看不出这些小辈的心思么？
慕珩微微低头，道：“父亲，我觉得适合我的，才算是合适的人选。”
“你算什么东西？”慕霆声音微微拔高，将手上的花生往桌面上一摔，顿时吸引了桌上其他人的视线。
慕珩低下头没有说话，碎发在额头上留下一片疏疏密密的阴影，遮住额角的伤疤。
即使大家都知道慕霆有点精神上的疾病，喜怒无常。但是今天毕竟是大年三十，慕家上上下下多少口人都在，这场面颇有些让人难堪了。
更何况，位于焦点中心的还是本就颇具争议的继承人慕珩。
绝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朝这边看。
慕老爷子眉头紧皱，声音极具威严：“大过年的，有事给我出去闹腾。”
这话虽然是在打破僵持的局面，但内底其实半分没有向着慕珩的意思。
“你跟我出来一下。”
慕霆压制住自己的脾气，起身时却带着气，看都不看慕珩一眼便走出门去了。慕珩看了眼老爷子，老爷子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只朝他摆了摆手。
慕珩微微笑着，在一众亲戚的目光下走出门去。
屋外下起了很大的雨，寒雨打在叶片上，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走廊里摆放着不知名的盆栽，能在这冬日里开出娇艳的花，着实有些委屈了。
慕霆看见他出来，脸色越发暗沉了：“你爷爷叫你做什么你就听话去做，如果没有慕家，你什么都不是，别忘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的。”
“父亲又为何从来不听老爷子的话呢？”慕珩语气漠然。
“回国这几年，你是越发反骨了？”
慕珩眉毛一横，走上前来，“是谁给你的本事？”
“抱歉，父亲。婚姻这件事上我没有办法听从你们的安排。母亲早在很小的时候就教导我，叫我选择的时候不要做让自己一生后悔的事。”慕珩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认真，还隐隐有些固执。
“谁让你提她的？”
慕霆突然将手掐住慕珩的脖颈，用力至极，眼睛里满是阴狠。那不像一个父亲在看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抱歉，父亲。”
他本就嗓音有些哑，也没吃过药，如今说出这几个字，颇有些艰难的意味。
慕霆已经老了很多，速度和力量也比不上当年了。其实，他本可以躲过去的，但是他没有动。
这么多年，有些肢体记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一动，他就会恐惧，就会被挨到更加绝望的辱骂和殴打。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慕霆沉声警告，松开手，伸脚在他腿上狠狠踹了一脚，慕珩腿上一阵剧痛，但依旧岿然不动。
“还有，爷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再让我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会还对自己的婚姻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慕珩微微低头：“不会。”
“很好，进去吧，爷爷还等着你。”
慕珩跟着走进去，刚进门就看见好几个人扒拉在门边偷听他们谈话，被当场抓包后谁都不说话，纷纷低头，装模作样。
“小姨你这包好看，哪里买的？”
“城东那边。”
“你们家孩子今年该读几年级了呀？”
“才幼儿园呢。”
只有慕织看起来很开心，大大方方地与慕珩眼神交汇。
她轻嗤了一声，叹了口气：“唉，一物降一物啊，真有意思。”
慕珩盯着她看了几秒，移开眼，走路时隐隐觉得腿上一阵酸麻。
“好好管你儿子。”
看到慕霆坐下来，慕老爷子淡淡向他嘱咐。再有能力的继承人，不听话也只是一枚废棋，强行走下去他还嫌碍手碍脚。
“明白，我会好好教育的。”慕霆朝他点点头。
除夕的钟声很快敲响，一家人有点看着春晚节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点昏昏欲睡强撑着，有点大牌玩麻将，叽叽喳喳……
只有慕珩一个人坐在角落边无所事事，孤独且落寞，纵然表情冷冽寻常人不敢靠近。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被长裤包裹的腿。
那里，现在应该已经青了吧？
守岁完后打牌的还留在老宅，老一辈的已经撑不住赶紧去休息了，慕珩开车回到别墅，从车库出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打伞。
别墅也换上了新年新装，文叔总是策划着在这棵松树上添点彩灯，那棵花树上挂个红灯笼，好似这样就能热闹起来。
然而别墅那边空旷，人丁也不算多，过年放假，很多女佣都已经回家和亲人团聚了。文叔是个鳏夫，向来都是在浅水湾别墅过的年。
【作者题外话】：深深悔过，我不该上高速的，还在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