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毒
“华院正，你快帮忙看看，之前醒得虽然晚一些，但是今天快到正午了都没醒。”
听到这话的华院正放下药箱就开始把脉。
屋里安静极了，气氛凝重极了。
之前的慕念念好歹能在早晨醒来，昨天是文琴觉得时间不早了，进来喊人起来的。
今天文琴没有喊，而且先去询问卿母的意见。
卿母说不要喊，大家干活小声一点，看看能睡到什么时候。
结果这一睡睡到快正午，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结果把卿母都吓到了，正好太医院院正过来，连忙喊人去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华院正的表情变得凝重，把脉，看面色，检查眼睛和舌苔。
一套动作下来，时间已经过去挺长了。
一旁的卿母很着急，看着华院正的表情，心情越发沉重。
可她不敢催，只能安静等着。
终于，华院正抽回手。
“夫人，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
凝重的表情吓得卿母不自觉慌了。
华院正是太医院众太医之首，医术自是没话说，都是给宫里的贵人看诊的。
即便她是一品诰命夫人想要请华院正诊脉，也是很难的。
要不是裴钰这位镇西世子出面，慕念念的身份别想请来华院正。
看着一番折腾依旧没醒的慕念念，卿母请华院正到房里单独说话。
门外，英娘站着，其他人都被打发了。
屋里，华院正异常严肃道：“夫人，少夫人确实中毒了，和她之前吃过的半日梦有关。”
“我之前跟你说过少夫人虽然已经熬过最艰难的发作期，可半日梦里面最主要的药材需要半年才能完全消除药性。”
卿母盯着华院正，手不自觉地寻找能支撑的东西。
“半日梦+蓟草+四叶重楼，只要调整三者分量，在特定药量下毒性极强。我之前给少夫人开的调养方子里面有四叶重楼，没有蓟草。但是蓟草在很多方子都有出现，你们要想想有没有另外的方子里带蓟草。”
华院正说到这里，没再接着说下去。
在宫里久了，说话只能说到这儿，多了不能说，也不敢说。
卿母没再追问，问了另一个关心的事情。
“华院正，你可有解毒方子。”
“方子有，但是少夫人中毒颇深，而且发现时间晚了，情况很严重，需要下猛药，我的方子里有朱砂红花之类猛药，还有寒性大的药材。”
“这些药对妇人身体是有损伤了，吃了之后半年内千万不能怀孕，否则于孕妇胎儿都非常危险，想要孩子的话，我的建议是一年后，那时身子养得会好些。”
“劳烦华院正，开方子吧。”
看到卿母没有丝毫迟疑，华院正开始开方子。
卿母起身走出去，静静望着天。
半日梦+蓟草+四叶重楼。
关键在于蓟草，蓟草在很多方子里会出现。
可慕念念刚进京检查的人就是华院正，一直在喝的药也是华院正开的方子。
她很清楚是药三分毒，也知道药物相克，所以格外小心，早就叮嘱过，所以绝对没有吃第二张方子的药。
没有吃，蓟草从哪儿来的？
最重要的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蓟草算是常见，偶尔院子会长上那么几棵，开的花也不错。
可她不相信是巧合。
不是巧合的话就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的话，那就需要知道华院正的方子，也需要知道慕念念吃过半日梦。
这两点非常关键，华院正的方子没几个人能知道，但是想要知道不算太难，毕竟经常去买药，有人煎药，有人倒药渣。
关键在于半日梦。
半日梦可是百姓闻之色变的东西，卿家只有三个人知道，她一个，还有小两口。
慕家知道的人也不多，剩下的就是山匪余孽。
细想下来，知道慕念念吃过半日梦，知道华院正开的方子，还能接近的人。
符合条件的人一下子缩短到几人。
是时候查查这些人了，哪怕这些人都是很亲近的人。
……
慕念念在午后醒来，醒来之后精神很不好。
院子里的丫鬟伺候得更小心了。
慕念念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明明很饿，可总觉得吃不下。
“嫣儿姐跟文文姐还有阿黎怎么样了？”
温文：“温文姑娘还好，就是温黎少爷吓到了一直哭，昨晚还有些发烧，嫣儿姑娘已经醒来，也有些发烧，大夫说是伤口发脓造成的，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慕念念放下手里的碗筷，望着窗外有些阴冷的天儿。
“去库房找一些补血的药材，还有调养身子的东西，先送过去，我等会儿再去看看她们。”
“少夫人，你现在身体不好，东西送过去就好了，没必要亲自过去。”
文琴一听，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阻止。
这可是卿于怀的吩咐，说是不要让人去见钱嫣儿，免得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
这么久时间，她身为旁观者跟着去慕家见各种人。
慕念念身为局内人，加上对好姐妹的信任，所以没有发现猫腻。
可她看到了。
每次有人打趣卿于怀对慕念念好时，钱嫣儿总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奇怪的眼神。
她太熟悉那种眼神了，在很多人脸上看到过。
只不过别人都是毫不遮掩地露出嫉妒，只有钱嫣儿每次露出嫉妒眼神时，都会下意识垂下头，遮掩那藏不住的眼神。
嫉妒人人都有，就连温文有时候看着慕念念都会露出这种眼神。
不过温文的嫉妒不是因为卿于怀，而是在慕念念和家人开玩笑打闹时。
每当这个时候，温文笑得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会抱着小温黎，小温黎一笑，那一丝丝嫉妒就消失不见。
看着眉头紧锁的慕念念，文琴小声开口。
“少夫人，你今天脸色特别差，要是这样过去，会让人担心的，慕家伤的伤，病的病，要是知道你也病了，他们肯定更操心。”
“慕老爷如今连书铺都没开，留在家看着慕晏少爷，巧巧姑娘脸刚好，还要处处操心温文姑娘和嫣儿姑娘，忙得人都瘦了，你就不要过去让人增加担心了。”
慕念念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到镜子里那张脸，她自己都不敢看。
一脸的病气，脸上没有一丝血气，活像个命不久矣的人。
还有睡不醒，没精神，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不是傻子，对于早上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她知道有人来给她看过病，只是没人告诉她到底怎么了。
想了会儿，慕念念无奈开口“算了，不去了，今天府里的事情也不用我操心，给大人做件衣裳。”
文琴一听没有打扰，让人把东西撤下去之后，就去忙别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