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他被责罚
他掀开帘子,屋里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见了他,像是见到了救世主,纷纷颔首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他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父皇的情况如何,身子骨可好些了。”
容阙身边的大宫女小心翼翼地说:“陛下的身子才刚见好,就不肯吃药,要是太子殿下您再不来,这病情只怕又要恶化……”
“怎么说话呢,陛下洪福齐天,有先祖保佑,定会早日痊愈。”太监总管瞪了那宫女一眼。
“行了,你们都不必争辩,父皇再这么任性,身子骨好不了,也不能怪你们。”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板着脸不说话的容阙。
容阙冷哼一声,“你个臭小子,见了父皇也不行礼,去一趟魈国几次催你都不回来,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了?”
容炳熙知道他这父皇嘴硬心软,坐在床边,吩咐道:“让太医院再熬一份药送来,我亲自喂。”
“父皇你也别生气了,儿臣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实在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要不然,我怎么会不赶着来见您。”
合宫上下都知道,圣上是最宠爱太子殿下的,要不然也不会不顾他的身份,执意要他做太子。
而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容冠清母子脸上就挂不住了,从进门到现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他们母子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两人这头喂着药,容阙好不容易肯喝一些了,顺带着就提起了他的婚事。
“凤家的大臣最近可是频频上奏,在催促你们的婚事,依孤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提起这件事,容炳熙的脸色沉了下来,“儿臣年纪稍小,还没闯出一番大事业,实在是不想成家,还望父皇再给儿臣一些时间。”
“父皇知道,你心中并不喜欢凤家女儿,可你身为太子,婚事事关社稷,不可任性妄为,凤家是最适合太子妃的人选,来日你有了心上人,也可纳为妾室,孤绝无异议。”
他将最后一口药一饮而尽,状似无意地劝告着容炳熙。
可容阙没想到,容炳熙会急急地甩了药碗,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已心有所属,不愿她为妾室,请父皇收回成命。”
容阙拧起眉头,“是谁家的女儿值得你如此违抗圣旨,你身为大潼的太子,肩负江山社稷,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难不成让她做妾还委屈了她?”
“儿臣心系之人,恕儿臣不能说出她的身份,可……儿臣心中只有她一人,也只愿娶她一人。”
他从不违逆父皇的任何命令,可这次,他不能再轻易妥协了。
容阙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该不会是魈国人吧?”
容炳熙低着头,没有否认,只是薄唇微微抿起。
“我看你真是出去一趟心野了!魈国人也配做我大潼的太子妃,不行,孤绝不会答应!”
他指着容炳熙,被他气得手指直发抖,“你倒是好本事,去一趟魈国,魂都被人家勾走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母妃也是……罢了,来人,给我把太子拖下去,鞭打三十,以儆效尤。”
林枫儿闻言可不得了,太子前脚才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被打,传到外头还指不定该怎么说呢。
虽然她的心中十分幸灾乐祸,可她的表面上还是要装成一副慈母的模样。
“圣上,万万不可啊,太子才刚回来,您要是责罚他,会让他成为合宫上下的笑柄的,他就算是喜欢上了魈国的姑娘,也罪不至此啊。”
“行了,你不必为他求情。”
她的话更激起了容阙的怒气,他喝道:“要是你愿意收回刚才那些话,老老实实地娶了凤家姑娘,孤可以既往不咎,再不提此事,可你要是还不悔改,孤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身子骨比较硬!”
容炳熙低眉垂目,对父皇忽然变得狂风骤雨般的态度习以为常。
“儿臣所做之事皆无悔,请父皇责罚。”
“好!我容家还出了个大情种,来人啊,给我把太子拉到宫外大殿打,给我狠狠的打!”
他就不信了,这样还不能让他回心转意。
潼国皇族的血脉,怎么能轻易被一介魈国人混淆,他绝不允许此事再次发生。
太监总管脸上是掩不住的心疼,却还是恭敬道:“太子殿下,请吧。”
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当太子殿下没做出令圣上满意的事情,或者稍微忤逆圣上,都会被他拖去责罚,有时是宫人代劳,有时是他亲自主鞭。
这么些年,太子殿下早就习惯了吧。
容炳熙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站起来,跟着他走出了北宸宫。
北辰宫的大殿十分空旷,执刑的宫人额上出了细汗,手上的动作却不敢轻,一下接一下地打在他的身上。
很快,容炳熙的后背就皮开肉绽。
他咬着牙,硬是不吭声,默默抗下了这次的鞭挞。
父皇性情阴晴不定他再清楚不过,可要他在父皇面前说假话,娶了那凤家的小姐,是绝不可能的。
他的脸血汗混合,凝在下巴滴落在地板上,身后的月亮高高挂着,映照着他苍白的身躯,在夜晚中格外凄凉。
其实他也知道,皇后一党对于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他防不胜防,父皇要他娶凤家女儿,也是为了巩固他的势力,上位后不被夺权。
可他不想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去和一个不爱的人捆绑在一起。
身后,林枫儿与容冠清望着他单薄的背影,笑得十分灿烂。
“清儿,你可莫要学你兄长,讨好你父皇是最重要的,像你兄长这样,早晚被废,届时,定是我的清儿坐上那个位置。”
她用厚厚脂粉粉饰的脸,依旧掩盖不了她的野心,容冠清站在她的身旁,眉眼与她出其的相似。
“母亲,可父皇太过喜爱皇兄,对他总是大惩小戒,只靠这一件事,恐怕还不能让父皇放弃皇兄吧。”
林枫儿淡笑,“清儿,凡事不能只靠天定,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怕你父皇不肯放弃他吗。”
“母亲的意思是……”
“既然要讨你父皇欢心,你皇兄就一定要娶凤家姑娘,可是,又不能让他娶得太轻易了。”
她朝容冠清眨了眨眼睛,“过两日,你宣凤家姑娘进宫觐见,只说是我有些体己话要和她说。”
容冠清立刻会意,“是,母亲。”
鞭打的声音在寂静孤冷的寒夜中格外响亮,太监总管数着鞭子的数量。
“行了,你们都停下吧,扶太子殿下回东宫,给他找个御医诊治。”
已经被打得没有力气的容炳熙被人搀扶起来,“请您告诉我父皇,我的心意已决,绝不会收回。”
“哎呦,我的太子殿下啊,您不爱惜着自己的身子,奴才我可惜命呢,陛下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别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他一甩拂尘,“快快快,来几个人给太子殿下找个轿撵,赶紧把他送回宫吧。”
太子好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看着他被打成这样,说不心疼是假的,可自己要是真替他转告了那番话,他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容炳熙也没有强求,“那就谢过李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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