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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刘家小姐

如照延龄揣摩的情节,大致就是一个趾高气昂的官家小姐劈头三连问。

“你叫什么名字!?”

“哪个氏族的!?”

“和将军怎么认识的!?”

故那刘小姐还未到面前时延龄就已想好要如何回复了。

见刘采薇端着姿态,明明个子比她矮去半颗头,还硬是挑起下巴‘傲视’她。傲视的同时眼珠子也在延龄身上来回打量,口中挤出一字:“你……”

延龄面上始终挂着笑,等着。

“长得是比我好看。”

那笑容霎时僵在脸上,当事情朝着意料之外发展,合着谁都会措手不及,然也不是什么难接的话,延龄未有迟疑,柔声回道:“姐姐自谦了。”

刘采薇明显不悦:“我上月刚行及笄之礼,瞧着你应是比我大几岁,这声姐姐怕是担不起。”

何止大几岁,没准比与你家祖奶奶还长上几个辈分。再者延龄的身高也不是娇小瘦弱型,五官深邃,轮廓分明的脸不似刘采薇还未尽褪婴儿肥,看起来确显年长些。延龄抬袖挡着嘴,哑然失笑:“我生于乡野不懂规矩,便想着唤声姐姐恭敬些,不过以年岁来说那是该唤做妹妹的,我是个年及双十的老姑娘了。”

说完后顿又觉得不妥。

这话中隐含的意思不就是她刘采薇妙龄芳华还比不上一老姑娘?不然将军怎会放着她不要,寻了个大龄剩女给她难看。

一旁的雪青暗暗吸了口气,崩紧了神经,用眼角睨了睨刘采薇的神色,瞧着确是难看,同样神色难看的还有那身旁随行的婢子。

听刘采薇口中不屑道:“我还以为德宣将军伍逸是个不看皮相只看品行的人,谁曾想也是这般肤浅。”

夹枪带棒的话迎头劈来,延龄倒也不气,她向来无谓与人争论什么,甚至还觉得这肤浅两个字形容得贴切。不肤浅哪会见了她两面就说属意,就说要迎她做将军府主母,两面能了解到什么内在品行?自然是看皮相。不过这话既骂了某人肤浅,也骂了她品行不端。

第一次见面,就无端端拿人品行说事,不难猜想是她的出现扫了刘采薇的面子,故心里积怨,只能呈个口舌之快。但碍于这园中尚有后妃郡主公主夫人们同在,还是得庄重形象,收敛言辞。虽是偏静的一处,可自那刘采薇走来,还是随了不少看好戏的眼神。

看来光靠衣服是撑不起多少威势的,还是得嘴厉害。但延龄在怼人这方面无甚经验,翻遍了脑子,才寻到几句以往在云香阁听那些个姐姐吵架的句子,有样学样道:“那也要模样先是长得好看,人家才有兴趣去看你的品行不是?就算品行不怎么样,总是比那些又无品又长得磕碜的人活得有意思些。”神态和语调一并端了起来,霎时间气氛降至冰点,雪青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直犯嘀咕:俩姑娘若是打起来可怎么好?刘小姐性子蛮横谁都知道,又是御史千金,真打起来怕是自家姑娘吃亏。

刘采薇听后立马绿了脸,这是骂她丑还骂她去死呢!那红艳艳的唇脂被咬出几个牙印,又下意识抿匀,才冷笑道:“许是将军看中姐姐的胆识罢,这还未成将军府主母呢,气焰就如此嚣张,丝毫不顾虑对着的是谁家,看来姐姐是对主母的位置势在必得。”她身侧的婢子此时也插了句话进来,亦是那般高人一等的模样对着延龄道:“姑娘说话可得当心些,回头若是做不了主母,不止落了面,恐还会丢了命。”

内宫官邸的夫人们打死几个多嘴不听话的婢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即便是妾室被主母打死至多不过家务事处理,犯不着弄得人尽皆知扯上台面损两家和气,再说她爹是正三品御史大夫,纵然他德宣将军再不可一世,也万不会为了一房妾室同三品官员过不去,更别说还同王后连着亲。

刘采薇本来对嫁入将军府兴趣缺缺,但见着眼前人如此放肆,看来这赐婚一事得让王后表姑快些着手了,等她做了主母,此女为妾也好,为奴也罢,都丢给人伢子发卖了去!

雪青发觉势头不妙,正愁寻不到法子拉延龄离开,适时见刘采薇身后盈盈走来一女子,全丝上挽,高髻束冠,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家夫人。

“年纪轻轻说话行事都一股子心狠手辣的模样,刘大人的家教可真是好,回头得在太妃娘娘那多提及你一些。”司钰走到二人身侧,朝那铁青着脸的小姐讥讽,又随即冷哼:“还杵在这干什么?赶紧退下,别污了本夫人的眼!”

毕竟是凤族公主,骨子里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霸气是那些个官家小姐所不及的,司钰本也不待见这些凡人,更不怕得罪谁,再说以她容王府夫人的身份,自是比那什么三品官家未出阁的小姐来得高。

刘采薇知道来者是谁,也知此人颇得太妃喜爱,看架势,合着这两人都欺负她呢?!胸口窜起的怒火似要将她焚了,朝二人留了一个狠厉的眼神,含恨跺脚走得像一阵风。

延龄面上含笑,记起了眼前之人不就是那日在云香阁容王身侧女扮男装的仆人吗?她为何要来蹚浑水?

又是这笑,司钰嗤鼻,朝延龄走近两步,倾下身附耳小声道:“早前还纳闷除了那些会画皮的狐狸山雀,怎会有凡人容貌如此精致,后听尊主说你是妖,便不觉得奇怪了。”

延龄面上的笑随着这句耳语渐渐恹了下来,见司钰身侧没有随行的婢子,她便也朝雪青道:“你另寻个地等我,我同夫人有些私话要说。”

雪青十分顺从的欠身告退,不说不问。

延龄撤下一干姿态,正色问:“你唤容王为尊主,那他到底是何人?你又是何人?”

这回轮到司钰挑眉含笑了:“你问我,我就要回答?”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虽说这人刚才算是对她施了援手,可这会儿说的话又让延龄生出的丝丝好感全打了回去,“那你来蹚浑水,可是要同我说什么?”

料不到三连问还是劈头而下。

“你叫什么名字?”

“分属哪个地界?”

“来凡地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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