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夜 同化
日天先是来了一口蔬菜羹，这儿的蔬菜羹看起来有点像沙拉，一些未知的红色、青色蔬菜，有的是块状，有的是细丝的形状，像是肉块和血管。
而蔬菜羹里的“沙拉酱”则是一些淡红色的胶体，质感好像是藕粉。
闻起来，又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这一碗蔬菜沙拉，可以直接放在恐怖片的片场做道具，日天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连筷子都不想动。
但因为实在太饿，他还是不得不迁就自己的肚子，尝了一口才发现，味道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有点胡萝卜和芦笋配沙拉酱的味道。
随着他第二次，第三次吃，他竟然觉得这东西越来越好吃，就好像吃螺蛳粉的人，第一次可能抵触，之后就往往真香一样。
现在他已经很喜欢这道料理了，而那股“奇特的味道”，在他心中好像螺蛳粉的酸笋味儿，闻到就让人想要尝上一口。
吃完蔬菜沙拉，他又开始就着米饭吃肉排，自然这些东西也有着恶灵的独特品味：米饭都是淡红色的，和日天的手环一个颜色，肉排倒是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是吃起来只有八成熟。
不过日天早就习惯这些了。
很快，他吃饱喝足，又喝了杯热茶，擦了擦嘴，走过去看一下这一男一女的情况。
他们看起来还是昏迷不醒，日天正在想过会要怎么询问，突然感觉，闻到一股怪味。
他嗅了嗅鼻子，那股怪味非常有辨识度，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他又仔细闻了闻。
原来怪味是从女孩的口袋里冒出来的。日天警惕性很强，立即把手伸过去一掏，是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苹果，还被啃了好多口。
...苹果？
警察的直觉让他根本不相信这是个简单的苹果。他把苹果翻来覆去的看，可是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苹果。
为什么要在兜里揣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
日天正这么思考，余光看到，女生醒了过来，她一醒过来，便看到了旁边的日天。
她往旁边缩了缩，手里立即冒出一团黑雾，好像要凝聚成那个撬棍的形状，但是却迟迟成型不了。
“你的刀被恶灵打断了。”
日天说道，他坐在一边，又闻了闻那个苹果，真的有股怪味。
“切。”那女生小声说了一句，之后又看向日天，“还我苹果。”
日天掂了掂这个苹果。“老实交代，这真的只是个苹果吗？”
“不然呢？”女生问道，“不是苹果，还是什么？”
“你这苹果怎么有股怪味？”日天问道，“里面可别有毒药什么的吧？”
“呵呵。”女生突然笑了，“毒药，要不然你自己尝一口？还说什么怪味，我看你是不知道真正的苹果是什么味儿了。”
“真正的苹果？”日天话音刚落，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他又闻了闻——这股怪味越闻越熟悉。
就像是现实世界的苹果味一样。
当然，日天来迷雾世界以后，也用血点和恶灵换过水果来吃，但这里的苹果味，和现实世界的苹果也有微妙的不同，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这...”日天看着这个苹果。
女生则是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他，说道：“果然，在迷雾世界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同化。”
“这是现实世界中的苹果？”日天看着苹果，又问道，“你哪来的现实世界的东西？”
屠夫来到迷雾世界以后，除了随身的衣服，基本什么都不会带来。
女生叹口气，说道：“这不是现实世界的苹果，就是迷雾世界的苹果。至于恶灵给你吃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说清楚点。”日天追问道。
女生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隐瞒，便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迷雾世界的规则，除了恶灵和恶灵有关的力量以外，和现实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实的那些物理、化学、生物知识，在这里都是一样的。”
日天想了想，确实如此，除去恶灵相关的东西比较超自然，比如黑雾，比如屠夫的力量，比如幻境，比如这里没有白天等等，其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则。
女生又说道：“所以，在这儿种苹果，也是能种出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苹果来的，当然没有农业知识，可能种的没那么好吃。”
“在这儿...种苹果？”日天疑惑道，“难道这是你自己种的？”
女生回答：“当然不是，我们一群人一起种。”
“我不懂了。”日天越想越迷惑，“你种这玩意干嘛？明明可以用几百血点和恶灵换一个，你种苹果，要花多长时间？”
女生笑道：“可是恶灵给你的那东西不是苹果，同样的，你和它交换的那些食物，和真正的食物也不是一个味道，你是不是忘了，第一次吃它们的时候想吐的那种感觉？”
“这...”女生这么说，让日天又回想起了之前的那种感受，他思考了一会，又问道：“可是我吃了这么久，也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当然不会不舒服。”女生说，“你吃恶灵给你的食物，慢慢就会习惯了，现在你闻到正常的食物，会感觉难以下咽，这个就是代价。”
日天挠了挠头：“就这点代价？那也不算什么代价啊，因为我不可能一直种地吧，那样的话，哪有精力去狩猎啊？”
“确实，”女生问道，“那么你狩猎是为了什么？”
“那还用说，”日天说道，“当然是为了赚血点，不然不就饿死了嘛。”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女生用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一边还在笑。
“你笑什么笑。”日天没好气地说道，他把苹果丢还给女生，又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一群什么组织，目的是什么？”
“我们...”女生迟疑道，“你先说你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组织，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在没有组织。”日天说，“我是警察。本来在查案子，倒霉了，被拖来了迷雾世界，现在在查案子的后续。”
“原来这样，”女生说道，“那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