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市井
谴责了一下封建社会的腐败，李程回到了马车上，赶往了最为热闹的马行街。
一路上，李程隔着布帘看着路上的行人，有短衣打扮步履匆匆的平民，也有长衫大袖慢慢踱步的读书人，也不缺少衣着斑斓三五成群的女子，更有挎篮挑担叫卖小吃的小贩。
川流不息的人群，各种买卖的喧哗，凝聚成了古代大都会的市井活力。
路边的商铺形形色色，店铺鳞次栉比。货物种类繁多，顾客也是络绎不绝。
慢慢的随着人流，马车到了马行街，各种小吃店铺就多了起来，行人更密集了。
虽然时间只是在下午四点左右，但是享用美食的食客还是不少。不愧是我大吃货帝国。
店铺里招徕顾客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其中有不少是清脆的女子之音，听着犹如现代说唱一般，获得了不少叫好喝彩的，更显得喧闹。
李程下了马车，不一会手上就拿满了各种吃食，有羊油煎的肉饼，野菜馅儿的包子，烤制的不知名肉类，腌制的果脯肉脯，还有像是烤馒头片的东西，吃的是不亦乐乎。
虽然没有现代调味品味道丰富，但口感上并不差，食物本身的味道在没有香料的遮盖下，发挥的淋漓尽致。
街道没有走完三分之一，李程就撑的走不动道了，四个随从跟着也混了个肚圆。
找了一家茶馆，准备喝点茶水消消食。进门一看，一楼已经坐满了茶客，在茶博士的带领下几人便上了跃层结构的二楼。
茶博士上了壶茶，又送了几碟各色茶点。李程落座，让四名仆从一起坐下，四人赶紧躬身，言称不敢与贵人同桌，只得任他们单独坐了一桌，茶博士上茶不提。
茶馆中间是一块略高的台子，上面摆放有桌椅板凳，一个年老的说书人正在讲故事，只是讲话有些口音，李程猛然间听不大懂。
仔细的听了一会，才勉强分辨出讲的内容，听着像是玄奘法师取经的故事，情节却和明代西游记大为不同。
说书人讲的故事里取经的人有七个，除了唐僧和一个猴行者，其余是几个小和尚，而且唐僧还会法术。至于猪八戒沙和尚白龙马，只字未提。
李程又听得一会，觉得非常无趣，这个版本的故事内容简陋，情节平铺直叙，毫无悬念，远没有明朝西游记有可读性。
不过看四个随从倒是听得入神，也就没有作声。
环视其他茶客，大都在认真的听着，只有茶博士忙着送水送茶点，茶舍外的路上传来一阵阵的喧闹。
正在四处打量，忽的看到左手边隔着有四桌茶客的一张桌子旁，有一个穿着宝蓝长衫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也在四处睃巡，一脸的不耐烦。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个中年人，正在喝着茶听书，仿佛没有看到身边已经要坐不住的少年。
李程抬眼看去，正和少年打了个照面，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只见少年肤色白皙，眉青唇红，一双眼睛清澈如水，真是好一个帅气的小正太。李程礼貌的笑着颌首示意，却见那少年轻哼一声，转过了头，一副傲娇的样子。
李程不禁失笑，看来哪个时代都有叛逆的青春期少年。
喝了点茶，又休息了一会，李程觉得舒服了些，正准备起身离开，继续逛逛这小吃一条街，却听到街上传来了一声大吼。
“直娘贼，你这鸟厮，一把破刀也敢要八十贯钱，洒家只是看上一看，便要讹诈，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你。”
跟着便是拳拳到肉的噼啪声和一声声的惨叫。
“好汉子，打得好，打得好，看你家牛三爷讨一声饶，有胆便再打重些。”挨打的一边惨叫一边放话，颇有点混不吝的滚刀肉架势。
“好个泼皮，倒是硬气，洒家就如你所说。”
紧接着又是一顿噼啪暴打声。
“兄长，莫再打了，莫再打了，俺们走了便是，迟些官差便要来了。”一个略带紧张的声音劝道。
李程起身走到二楼窗前，探头往外看，只见一个一身灰色装束的高壮汉子正在举拳痛打倒在地上赭衣男子，旁边一个青衣年轻人正在拉着他的衣服劝解。
旁边围观的人不少，却无人劝阻，想来也是怕惹事上身。
眼看那泼皮被壮汉打的奄奄一息了，围观众人中挤出来了几个皂衣公人，为首一人腰挎长刀，身后跟着几人各拿锁链铁尺水火棍等物。
只见为首的班头大喝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何方蟊贼胆敢当街行凶，还不快快住手？”
壮汉见来了官府的人，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停下了拳头，站立一旁，道：“这厮讹诈。”青衣年轻人也在一旁站立。
围观人群中有好事者简单了向班头说了经过，班头点了点头，又有些厌恶的看了牛三一眼，道：“这牛三虽是街头泼皮，讹诈与你，然你这般殴打与他，却也是犯了大周律法，左右，都与我锁上，带回衙门交与县尊老爷。”
几名公差随即上前锁拿三人，壮汉与青衣年轻人不敢反抗，被锁链束缚了双手，又有俩名公差借了边上商铺的门板，抬起哼哼唧唧脸如猪头的牛三重重的放在了门板上，疼的牛三大声的惨叫起来。
原来这牛三仗着姐夫是看守县衙监牢的牢头，在街上讹诈撒泼惹是生非，最是惹人厌恶。
县衙的三班衙役大都是街上的住户，几乎都有街坊邻居沾亲带故的被牛三欺辱过，是以差役借机整了他一下。
牛三自家人知自家事，凭自己的姐夫的名头欺压一下一般百姓也就罢了，对上同是衙门中的差役可不好使，这些差役虽因在天子脚下，平日里不怎么欺压百姓，但也绝不是善类。
倘若再像之前一样撒泼，免不了要吃苦头，也就没敢吭声，只是一味的呻吟。
班头皱了皱眉，又道：“去找个郎中给他瞧一瞧，莫要死在我等手里。”有差役应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