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卑鄙
自修，上课，放学，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我没有把教科书带回家，甚至连书包都留在座位上，一下课，我就迫不及待地朝校门口赶去。
打架这种事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不然我没办法跟我妈解释我为什么这么晚回家。
一路小跑，跑到校门口，那个家伙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在他身后，十几个人排成一排，手里拿着清一色的短棍，气势汹汹。
之前他出场时，身后只有七八个人，大多是同班自知大考无望，打算跟着他身后，以求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意思。
现在外面的这堆人，应该是他从小、初、高一路收买的班底，以后他如果继承了家里的产业——比如小超市、小作坊、小快递站什么的，这些人将会是他最忠心的员工，当然，前提是他能在大考中获取较高的名次，才能拥有继承家业的资格。
这可比昨天的那些家伙难对付多了，如果和这帮人动手，尽量避免狭窄的环境，不然我的体力将会很快就耗尽。
“看不出来，你还蛮有种的。”
他看见我大摇大摆地走出校门，眼睛又眯了起来：
“说吧，去哪里？地点你定，省得说我欺负你。”
你十几号人围我，这还不算欺负我？你不要个脸！
不过能自选地点对我来说还算是个好消息，不然他们要跟我在胡同动手，我怕阴沟里翻船了不肯去，这气势就先矮了半截。
“去大桥底下吧，荒地那里。”
大桥距离这里不远，大桥底下地形宽阔，选择那里最合适不过。
听了我的提议，那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没说什么，扭头就带着他的手下朝北边的大桥走去。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顺着下桥的路，我们一路走到了大桥底下。
没有过多的废话，到了地点后，这十几个家伙扭头就朝我扑来，他们似乎很有以多打少的经验，并没有优先使用手中的短棍，看他们朝我伸来的手，不用怀疑，哪怕被他们抓到了衣角，我都会彻底陷入烂架泥潭，彻底丧失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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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这一幕，我毫不迟疑，撒腿扭头就跑。
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跑得这么果断，不过在片刻的惊讶过后，他们大呼小叫着兴奋地追了过来。
凭着坚持健身锻炼出来的体力，我很快就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估算距离已经大致处于一个安全的区域后，我突然弯下腰去，捡起一枚鹅蛋大的石头，转身就将石头朝砸去。
以我随手就能将课桌投掷出去的臂力，这一枚石子的威力足以让一个人瞬间昏厥，当即就有一名混混被石子击中，倒地昏迷。
气势汹汹朝我追来的混混们被我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齐齐愣住，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来啊，继续追，怎么停了？”
我又捡起一枚石子，在手中轻轻掂了掂轻重，同时用眼神物色下一个幸运儿。
有时候，有些东西并不一定非要打出去，捏在手里才具备最大的威慑力。
只有把对手吓破胆，才能安安稳稳地把他们一一收拾。
没人敢再上前。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正当我估算着对面这帮家伙的心理防线还要多久才会被彻底击溃时，那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突然赶了上来。
“没想到，你小子还蛮难对付的。”
他完全没有“擒贼先擒王”中的“王”的觉悟，此刻我已经锁定了他的脑袋，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就会让他成为这支乌合之众心理防线的第一个击溃点。
但他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我停下了轻抛石子的动作。
“我调查过你，你是单亲家庭，对吧？”
他缓缓走到我身前，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人打小孩会被重判，但小孩打大人可是会被从轻处理的……你不想让你妈出事吧？”
“你想怎么样？”
我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如果他们要对付我，我有无数种方法应对，但如果他们想对付我妈，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我想怎么样？听不明白话是不是？”
他咧嘴笑了起来：
“其实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如果不
。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得罪像你这样的麻烦的家伙，
“但是你这混蛋莫明奇妙地来招惹我，我自问没得罪过你，也没去找你麻烦，你却在那里发什么神经，说什么‘绝不容许欺凌弱小、寻衅滋事’，你多管什么闲事啊？”
“……”
我紧抿着唇，沉默地望着他。
当家人遭遇威胁，又该如何去维护公平与正义？
梁伟东没教过我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这样好吧，我也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往后你在学校，我们做什么你别管，你在学校的时候也别看书，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怎么样？”
他打量了我几眼，见我始终沉默不语，脸上的笑容不由得越发灿烂了。
“我看书你也管？”
我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就说接不接受吧，如果你不接受，或许哪天突然冒出来一个酒喝多了的同学，把你妈打一顿……你不想发生这种事，对不对？”
他无视了我的目光，得意洋洋地说道。
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打烂他的脑袋。
但不论他是否被我打死，后果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真要这样才行？”
我还有些不甘心。
“少他妈废话！不接受拉倒！你等着你妈出事吧傻逼！”
他怒形于色，指着我的鼻子厉声喝骂。
我没有回击，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我接受。”
我小声回答。
“行，我也不为难你，说实在的，摆平你这样的麻烦家伙真他妈难，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他冷哼一声，没再为难我，反倒转回身去，朝身后的狗腿子们摆了摆手：
“撤，撤撤撤，别在这傻站着了，哥几个一起下馆子去，你们几个，帮我抬一下老三，看看严重不严重，严重的话送去医院，不严重的话给他送回家里，下回我再单独请他吃一顿好的，哈哈哈哈……”
他肆意地狂笑着，勾肩搭背，带着一帮子人离开了这里。
我静静地望着大桥底下被夕阳映红的江面，有些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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