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做了皇帝的教父
韩通刚走出皇帝的寝宫,迎面便撞见一个大太监。那大太监笑吟吟一拱手,说道:“恭喜韩大人,贺喜韩大人。韩大人此次立下不世之奇功,位列三公之位,又得到太后的垂青,可谓是前途无量啊。”韩通看着大太监那一脸淫贱的谄媚嘴脸,好像他欠了自己很多钱一样。韩通挠了挠脑袋,说道:“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大太监嘿嘿一笑,说道:“韩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杂家就是皇帝从小的玩伴,冯保保啊。”韩通一抱拳,说道:“原来是冯总管,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冯保保嘿嘿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邪魅的神情,对韩通耳语道:“韩大人,陛下有请。”刚从皇后那里脱身,这回又被七岁的小皇帝叫了去,韩通真是叫苦不迭。一盏茶的工夫,两人便到了一处隐秘的偏殿之中,冯保保嘿嘿一笑,说道:“韩大人,请进去吧,陛下在等你呢。”说着,冯保保一脸谄笑地退了下去。韩通刚要推门而入,便看见一只金色的蟋蟀,刚好跳到了玉阶之上。他搂草打兔子,把那只蟋蟀抓住,塞入了随身携带的蟋蟀笼中。韩通推门而入,在这个狭小幽暗的偏殿之中,月光稀稀落落地洒在地上。郭宗训背着双手,站在幽暗处,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他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招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这是他们这一对师徒的第一次对话。郭宗训只有七岁,他并不懂得什么是君臣之礼,他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的父皇曾经是这样扶起大臣的,于是他也照猫画虎,装模作样地把韩通扶了起来。“韩大人辛苦了。刚才在母后那里,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谢谢你。”看来,自己刚才忍住自己的色欲,没有对符太后下手,是做对了。韩通:“太后殿下也是忧心国事,请陛下切勿责怪。”突然,郭宗训看到了韩通的袍袖之中竟然有一个金色的蟋蟀笼子。他兴奋地拉起韩通的手,然后从自己的袖子中也摸出了一个小小的蟋蟀笼子。“韩大人,你也喜欢斗蟋蟀吗?”韩通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殿下。”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想,七岁的孩子就是单纯,略施小计便成功地博取了他的好感。“韩大人,我们现在就比试一场怎么样?”韩通:“遵命。”两人找来一个蟋蟀罐子,蹲在地上斗起蟋蟀来。大周的这一对君臣相见第一件事,不是干别的,竟然是斗蟋蟀。要是周世宗郭荣和王朴知道了,一定气得从坟墓里跑出来。没办法,对于小孩子,就要用小孩子的办法。很快,两只蟋蟀就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较量。红方选手:赛张飞,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黑方选手:黑将军,胆小怕事,弱不禁风。谁胜谁负,其实一看便知。但是小小的郭宗训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挥拳,为自己的黑将
军助阵。自从父皇驾崩之后,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在这个幽静的夜晚,郭宗训又找回了失去的快乐。当然,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的黑将军就被赛张飞给彻底打败了。郭宗训叹了口气,把蟋蟀罐往韩通身前一推,说道:“喏,你的蟋蟀赢了,把蟋蟀还给你。”韩通将蟋蟀罐往郭宗训的面前推了回去。“不!陛下,这不是我的蟋蟀,这是你的蟋蟀。”“什,什么?”郭宗训看着韩通的脸。突然,他看见韩通的脸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决绝,如同坚冰一般,他仿佛是从遥远的北国而来,双目之中带着战刀一般霜冷的寒光。“陛下,请您记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你的。”一句话,便把郭宗训,从斗蟋蟀的玩乐之中,拉回到了现实里。对付小孩子,先给他一颗糖,然后再告诉他肩膀上担子的重量。韩通的计策成功了。郭宗训嘴里反复念叨着韩通教给他的话,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自己作为一个皇帝的责任,但是,他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头顶上皇冠的重量。他的眼神里,有光了。紧接着,韩通继续说道:“《汉书》有云: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左传》有云:楚子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现如今,我大周北有北汉,契丹,南有南唐、南汉、南楚,西有后蜀,东有吴越,强敌环伺,正是存亡危急之秋也。”“我韩通受命于先帝,随先帝南征北战,深知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实乃先帝未竟之志。”“陛下平日里放松心情,固然可以理解,但是,也请多加勉励,勤学为君之道,我定当辅佐殿下,完成先帝之遗志。”韩通一席话,说道了小皇帝的心里去了。他何尝不知道父皇的遗志呢,只是朝中之人,要么是冯保保这种阿谀奉承之人,要么就是赵匡胤这种心怀不轨之徒,再不就是范质这种轻信敌人的大蠢猪,最可怕的,是他那个叔叔,滕王郭彪。他一个孩子,想找个依靠的人都没有。突然,只听得扑通一声,郭宗训跪在了韩通面前。“请爱卿作为的老师吧。我一定跟你好好学习,将来一统天下。”这一下子可把韩通吓坏了,他赶紧把郭宗训扶了起来。在黑暗之中,两个人突然四目相对,韩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韩通,既然身为太师,便一定召集起一批最厉害的文人墨客,将天下的经典都说于陛下听”。郭宗训一看韩通答应了自己,高兴得又蹦又跳。说着,韩通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件小小的瓷器。柴宗训只见这小小的瓷碗,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滋润细媚有细纹,温软细腻,如同雨过天晴云破丨处,实在精美极了。韩通:“陛下,这个就是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郭宗训:“老师,
这个是?”“这是一件御制瓷器,我愿意与陛下指着这件瓷碗发誓,我心甘情愿辅佐陛下,殚精竭虑,死而后已。等将来我大周一统天下,你再将它还给我就行。”郭宗训仰着小脸,一脸坚定地说道:“我郭宗训发誓,一定继承父皇的遗志,逐鹿天下,问鼎中原。”在幽深的夜晚,想起那壮志未酬的先帝,这一对君臣,紧紧拥抱。郭宗训:“对了,老师,以后我叫你什么好呢?您总得有个响亮的称号。“对啊,韩通陷入了深韩。叫“皇叔父摄政王”吧,自己又不是多尔衮,没那么嚣张。叫“皇父摄政王”吧,那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全天下,他和符太后有猫腻。正在韩通左右为难之际,他突然想起在未来世界里,看到的一部来自西西里的著名黑帮影片。“对了,殿下,您就叫我‘教父’吧。”郭宗训:“教父?是什么父?”韩通:“不是什么父,是一种很厉害的称呼,这个称呼一说,其他朝臣都得听咱俩的。”郭宗训拍着手说:“太好啦!以后你就是我大周帝国的教父啦!”郭宗训:“对了,教父,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韩通:“陛下请讲。”郭宗训:“我不想改年号,等到我大周统一天下的那一天,我们再改年号吧。”韩通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好孩子,他继承了郭荣的英明神武,也继承了大符后的聪慧睿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韩通轻轻地点了点头。皓月当空,玉阶微露。在大周显德七年的一个寂静的夜晚,这一对忘年的玩伴就坐在宫殿的玉阶之上,望着那皎洁的月光,怀揣着同样的统一天下的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