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还是怪我2

被别人碰到了。

最后跌落下了楼梯。

这可把齐薇吓得不行，回家就哭着跟齐老爷子说了实话。

等齐老爷子将这事儿给傅老两口一说，两位老人家也只是直接找到了学校。

知道问题的根源还在学校，老两口就去学校问了问。

果然是齐薇说得这个情况，但是谁推的，或者是哪个同学无意间碰的。

现在也找不到人证，其实这个意外说起来也不怪齐薇，但如果齐薇没有说钱朵的坏话。

没有被钱嫚听到的话，这个意外应该也不至于突然发生。

齐薇抽抽搭搭说完，一屋子都沉默了。

谁也不敢看得齐薇，偷偷看了一眼钱朵，却发现，本来齐薇以为会很生气的钱朵，竟然也哭了起来。

什么时候…钱朵…也变成了小哭包？

齐薇脑子里刚有这个奇怪的想法，本来沉默的屋子里，都被钱朵的抽噎声吸引了过去。

“还是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会摔断胳膊。”

钱朵本来就已经哭过了，现在又哭，眼泪瞬间又是一副止不住的样子。

比齐薇的抽噎看起来更可怜兮兮一些，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一屋子的气氛又凝聚了起来。

齐老爷子最先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钱朵诚恳道：“这事儿是齐薇的错，我不会替她求情，只是这也怪我这个做爷爷的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孙女。”

“子不教，父之过。我会好好教育齐薇。钱嫚的身体还有后续状况，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明天我就带着齐薇，让她当面跟钱嫚道歉。”

齐老爷子一次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钱朵心里也知道这事，其实还是怪不得齐薇的。

说多了，说到最后，都是意外。

而且看在师父的面子，钱朵也不会太追究齐薇的不是。

但是他们不知道钱朵最伤心的点就在于这个，还是因为自己，之前姐姐疲劳的躺在床上，那疲惫的样子，一躺就是一整天，真的是把钱朵给吓到了。

现在、又是因为自己，姐姐又躺在了病床上，胳膊摔断了，没办法参加自己最期待的运动会。

这样的一次又一次，让钱朵觉得自己好像永远在拖累别人，好不容易摆脱掉的那种厌弃感，现在又开始慢慢凝聚了。

这样丧丧的表情，大家还是第一次在钱朵脸上看到。

钱妈妈不在，钱川吓坏了。

赶紧将钱朵抱在怀里，不自觉的抱紧了钱朵，这样丧丧的钱朵，让钱川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仿佛她好像陷入了巨大的泥泞沼泽里，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钱川看着这样的钱朵，不自觉的收紧胳膊，将钱朵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里，抱着钱朵起身。

自从钱朵大了之后，钱川很少这样抱她，但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做出这样的动作，完全就是下意识，不知道怎么的，他身为一个父亲直觉告诉他，钱朵现在陷入了一种困境之中。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沦陷，他得拉紧她。

钱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那嘟嘟囔囔的说着，配上止不住的眼泪，这给人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在她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跟你们没有关系，不是你们的错，师父没有错的，都是我，都是我。是我让你姐姐不能去参加她喜爱的运动会，是我，都是我。”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被钱朵这个样子吓坏了，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在重复…都是她…怎么会这样？

本来傅老两口还只是生气齐薇，这个小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可钱朵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生生定住，不敢胡乱说话，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无人的空寂里。

钱余连呼吸都在憋着，拳头握得紧紧的。

只有傅未谦和钱川两个人下意识的想抱着钱朵。

钱川的动作更快，而且一下子将钱朵举了起来，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

一边抱着，一边轻声安慰着，这完全是钱川下意识的举动，声音很轻，但环抱着钱朵的力量却很重。

“别这样说，朵朵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这就是个意外，而且姐姐的手是能好的，运动会还有很多很多的。”

“是不是被吓到了？想哭就哭出来吧，爸爸在这呢，没事，你出了什么事都有，爸爸在撑着呢。你想哭就哭，不要害怕，知道吗？害怕了就说出来，爸爸保护你。”

傅未谦站在钱川旁边，平时看着钱朵满眼都是温柔笑意，但这个时候，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讳莫若深。

看着钱朵缩在钱川怀里，手狠狠的握紧又不甘心的松开。

齐薇被这个样子的钱朵吓到了，怎么会这样？

钱朵…她…为什么要自责？

明明是自己说了她的坏话，可为什么哭的最厉害的还是她呢？

齐薇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齐老爷子也被钱朵这样子吓坏了，也不敢再说什么，怕刺激到钱朵。

被钱川抱在怀里，其他人听不到，可是钱川还是能听到，钱朵还是在小声嘟囔着，眼睛里的神采竟然开始涣散。

平时活灵活现的大眼睛，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什么没有了光彩，怎么回事？

钱川不敢相信，心里很害怕很害怕。

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自己最宝贵的宝贝了。

“都是我，是我。如果不是我，是我，就是我。”

重复又是重复，而那莫名的巨大的悲伤感还在笼罩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钱川轻轻地拍着，手上不敢用力，可是心中的紧张感和害怕，也在慢慢凝聚到。

慢慢的，钱朵没了声音，竟然哭晕了过去。

又低声唤了几声钱朵，得到的还是喃喃低语，像是梦魇一般，直到安静了下来。

钱川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向来坚定有力的胳膊，现在竟然有一些无力发软。

猛地站了起来，脚步都有些踉跄，在自己彻底无力之前，将钱朵好好地放在了床上。

看到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钱朵，傅老两口也是一慌。

还是傅奶奶这个时候最镇定。

指挥着钱川将钱朵先放下，“快放下，让朵朵先躺一会儿，孩子情绪太激动了，肯定是有了什么事儿。”

这话出来，所有人都更沉默了。

钱朵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可爱又乐观。

像是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一般，总是最懂事，最体谅人。

可现在呢？

这样的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

钱朵也是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哭成这个样子。

钱川身为父亲，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失职了。

竟然不知道钱朵心里压抑了这么多，悲伤的情绪会突然爆发。

是真的吓到了，可是如果只是吓到了的话，为什么会这么自责呢？

如果钱妈妈在这里，心里肯定会更难受，因为钱妈妈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钱朵。

只有傅未谦在钱川将钱朵放下之后，紧紧的守在床边。

脸色也同样苍白，额头上竟然还出现了一层薄汗。

不过钱朵只是晕了过去，呼吸什么的都还好，像是睡着了，只是睡得不怎么踏实。

傅未谦在旁边守着，钱川示意众人先出去。

心里虽然还担心钱朵，可这个时候钱川告诉自己不能慌，齐老爷子虽然带着齐薇上门道歉了。

可这道歉说起来，这事儿好像又不能完全怪齐薇。

更何况齐薇其实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要不然也不会放学就很齐老爷子说了实话。

钱川自然不可能为难齐薇，就让齐老爷子带着齐薇走了。

只是齐老爷子带着齐薇走的时候在路上，因为早一家人止住了眼泪，心里还在回想钱朵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自己确实罪大恶极一般，而且齐爷爷闷着头不说话，让齐薇心里也紧张着。

两个人走着走着，齐老爷子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语重心长地对齐薇道。

“薇薇，你是我的孙女、朵朵是我的小徒弟，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我不是在说你没有朵朵画画厉害，画画是需要天赋的。”

“所以爷爷我不强求你们学画画，就是因为这个，我看出来你天赋不高，你不要不服气，这天赋啊，真的就是与生俱来的。”

“可是你看太阳能给我们带来温暖，月亮好像什么也不能带来。但是它是不是能在晚上也给我们照明呢？所以爷爷的意思是，就算你画画不如钱朵，可是你喜欢，我也会教你。”

“但是你也可以发掘自己其他的兴趣，说不定朵朵其他方面就不如你呢？朵朵只是擅长画画，而且她从来没有说你画画不好，那你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是不是你不好？”

“路边的石头形状还能不一样，你和朵朵有不一样的特长，有何不可呢？爷爷呀，只希望你们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长大就好了，知道吗？”

齐薇认真地听着听老爷子的话，看着爷爷，认真的点了点头。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了，我往后一定会改的，我再也不会犯这个错误。今天确实是我不对，下次见到我慢慢姐姐，我一定好好跟她道歉，保证不会再犯了。”

齐薇说完，又想到钱朵哭得委屈，继续道：“还有朵朵，我不再跟她比了，对，她是画画上的太阳，我就是其他上面的太阳，各自发光！我下次见面也会跟朵朵道歉，请求她原谅我。”

齐爷爷低头看着齐薇反思，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很开心的。

“这就很棒呀，对不对？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没事的，这事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齐老爷子还是心软，最后拉着齐薇，一步一步的回到家。

齐薇看着爷爷牵着自己的大手，心里又暖，鼻子一酸，眼睛又红了。

齐老爷子没有再安慰她，但是握着齐薇的手还是紧了紧。

感受到爷爷对自己的包容，齐薇这下子心里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是被上了一课，而且是记忆深刻的一课。

医院里。

钱川下午带着两个孩子走之后，钱嫚就醒了，醒来之后胳膊上的麻药劲儿也过去了，疼得很。

但为了不让妈妈和奶奶担心，钱嫚一直默默咬着牙忍着。

只是身上出的汗，还是暴露了钱嫚很疼。

钱妈妈看在眼里，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这止痛药又有副作用，但是不吃的话，孩子又疼得难受，关键孩子还自己忍着。

钱妈妈心里难受，眼睛一酸，在钱嫚察觉出来异常的时候赶紧出来了。

钱奶奶面上倒是看不出来异常，可是手底下的动作却非常的轻柔，动作很仔细又超级耐心地喂着钱嫚吃饭。

钱妈妈出去之后，还是不想让钱嫚忍着疼，就跑去了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一下有没有副作用比较小的止痛药。

有是有，但是止疼作用不大。

钱妈妈没办法，还是让医生给开了，副作用最小的。

又问了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医生也很无奈，这疼劲儿还是得忍过去，听到这儿，钱妈妈的眼睛又不自主地红了一圈。

可怜天下父母心，钱妈妈不放弃，就又跑去问了中医大夫。

想要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中药副作用相对小一点的。

钱妈妈真得问到了，拿着药方赶忙找个地方熬药。

拿回去，钱嫚喝下之后，果然轻松了很多，脸上的薄汗也少了。

钱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钱嫚这个样子，他又不忍心去问她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钱妈妈还一直不知道，钱嫚在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晚上的时候，钱川在家里把孩子们安顿好，又赶到医院。

这个时候，才把这个事儿告诉钱妈妈，钱妈妈听了之后，心里难受是难受，可要是真的说怪罪齐薇。

怪罪有是有，但也没有太多，毕竟这事，说到底还是意外。

就这，钱川还没有告诉钱妈妈，钱朵今天晚上的意外表现。

钱川眼底担忧，但是也没有引起钱妈妈的怀疑。

只是，钱川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钱妈妈心里不那么担心。

钱朵今天的样子，着实吓到了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