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开杀戒
三日后,大军抵达京城北大门。
和萧瑾预想的不同,靖北军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一路放行,沈大人和萧侯爷更是率领文武百官跪迎在道路两旁,恭候夜皇进城。
看到那乌泱泱跪了一地的百官和他们身后的百姓,萧瑾小心翼翼的凑到夜景煜身边,内力逼音成线,谨慎的询问。
“阿煜,这算不算不战而降?”
“不要胡说。”
夜景煜同样用内力回应她,“对百官和百姓来说,父皇只是微服私访,从北境归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真相。”
萧瑾也不傻,结合之前外祖父和她说过的话,霎时便明白了过来。
一切都是为了皇室名声!
夜皇被皇后和太子下毒,仓皇逃出京城,这对夜皇来说,是在皇室脸上抹黑,更是打他的脸。
东寻国建国百年,他是第一任被自己儿子逼出京城的皇帝!
所以这段时间,沈大人和萧侯爷干脆对外宣称夜皇微服私访,如今只是从北境归来。
至于百姓,头上的大人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会多想?
“好算计。”
萧瑾冷笑了声,垂下眼睛不再多说。
靖北军不得进入皇城内城,所以驻扎在京郊,徐武徐功商量后,只推萧瑾跟着夜景煜进京觐见,他们则带兵回北境。
萧瑾有些舍不得两位舅舅,亲自打马将他们送到上京和京城交界,再要往前走,两位却是说什么都不肯了。
徐武屏退左右,低声说道:“阿瑾,舅舅不放心你,不若你跟着舅舅们回到北境,徐徐而图之。”
徐功也跟着点头,殷切看着她。
“阿瑾,圣上生性多疑,他在北境被你威胁,如今回到京城,到了他的地盘,怕是接着就要对你不利。”
两人这般真诚的跟她说肺腑之言,让萧瑾有些许感动。
她揉揉眼睛,轻笑道:“舅舅们放心就是,阿瑾虽然进京,但有外祖父和舅舅们在,陛下想来不会对阿瑾用强。”
徐武顿时蹙紧眉头。
怕的就是不用强!
“阿瑾,不要逞能,当年你母亲也是这般想的,可进京后生生被夜皇用礼仪压的抬不起头,蹉跎至死,都不能回到北境。”
徐武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徐珍珍的死,是靖北公府邸不能提起的痛。
他又是当大哥的,没保护好徐珍珍,让徐珍珍一个人抵挡住所有的风雨,心底总是觉得亏欠了她。
如今看到萧瑾要走上徐珍珍的老路,他这个做大舅公的,怎么能忍得住?
就连生性圆滑些许的徐功也看向萧瑾,低声道:“对,阿瑾,不要意气用事,京城杀人不见血,软刀子割肉,万不可掉以轻心。”
看着两位舅舅,萧瑾心中微暖。
这些话,他们本可以不和她说的。
“舅舅们放心吧。”
萧瑾拱拱手,露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
“阿瑾绝不会重蹈覆辙,如今回到京城,一个是阿瑾出生在这里,总要回来一趟,再一个就是扶持阿煜登基。”
“大争之世,陛下昏庸不堪大用,阿瑾在北境就踏上了这条路,已不能再回头,只盼外祖父和舅舅们不被连累到。”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高贵的金。
在她的眸底还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徐武还想劝说,徐功拉了拉他,对萧瑾一笑:“那好,舅舅们在北境等你的消息,万事小心,另外切记——”
“不管发生了什么,若事不可为,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回到北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怕掀翻了东寻国的天下,舅舅们也护你周全!”
萧瑾深吸口气,重重颔首。
她明白这话的分量。
若有朝一日,她在京城没有落脚之处人人喊杀,哪怕夜皇亲自下令,只要她回到北境,靖北公和舅舅们保她无虞。
哪怕代价是谋逆!
“别送了,阿瑾,我们回了。”
徐武徐功说完,翻身打马离开,在他们身后,靖北军乌泱泱的跟上,只留下勤王的那一万人马驻扎在京郊。
而能指挥这队人马的,只有萧瑾一人,这是徐武徐功两兄弟给她留下的护身符。
萧瑾低下头,死死地攥着手里的虎符,思绪万千。
她口口声声说不想连累靖北公府,可在她在皇陵中威胁夜皇的那一刻,靖北公乃至整个靖北军就上了她的贼船。
只盼夜景煜和夜皇不同,不要负她,更不要负了靖北军上下。
萧瑾回转身,却看到方才思念的那个人,正静静坐在马上。
见她看了过来,他微微一笑,对她张开双臂。
“阿瑾。”
只一声呼唤,萧瑾就如同倦鸟归巢般,猛然一抽马鞭,马儿嘶鸣着朝着他奔袭而去。
近了,更近了。
两匹马要错身而过的瞬间,萧瑾从马上飞身而起,张开双臂,朝着夜景煜的方向落去,他则淡笑着,紧紧地抱住了她。
两人在阳光下抱成一团。
萧瑾的唇舌鼻尖满是他的味道,清冽好闻,她怎么闻都闻不够,忍不住捏捏他的铠甲,抬眼傻乎乎的看着他。
“阿煜,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夜景煜边捋着她的鬓角,边低声道:“先不要进宫,父皇大开杀戒,母妃怕他头脑发热将你也砍了,让我带你回府。”
听到这话,萧瑾心头一震。
“大开杀戒?他对谁动手了?”
“皇宫大内大清洗,禁卫军亲兵全部处死,就连跟着他从北境一路赶回来的都没有放过,对外说是病发。”
夜景煜眸光沉稳,面无表情的说着,像是在讲故事,但萧瑾却听的毛骨悚然。
夜皇会大清洗皇宫大内不出意料,毕竟曾经被背叛过,他肯定不会在宫里留下听命于皇后和太子的人性命。
“可那些从北境护送他回京的兵士何其冤枉。”
萧瑾看向夜景煜,声音跟着放冷了几分。
“这般大开杀戒,怕是会让将士们寒了心。”
听到这话,夜景煜的眉眼越发清冷冰寒,冷冷嗤笑一声,眸底波光流转。
“阿瑾,对父皇来说,这些人见过他最狼狈的模样,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