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艰难
听到陛下的命令，袁继咸大致猜出朱凌的意思来。先让司马敬如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武昌府附近，不让对方知道行踪。之后又让范弦超的三千营专门到了武昌府。
一明一暗不就是为了遮掩吗？
这番行动恐怕正是为了对付左良玉，之前那些事他也清楚。左良玉坐拥五十万兵马，但却龟缩在武昌，闭门不出。
有人说他是欲图谋反，有人说他想做王。
但终究有何居心，终究对朝廷是有害的。这次西征，除了剿灭张献忠，估计还是想彻底灭了左良玉吧。那五十万大军，换做谁都会忌惮的。
“陛下，如此一来便有接近两万人离开，我大军是否继续按原速度前进？”袁继咸拱手请示道。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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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凌当即否决，随后若有所思道：“我们走走停停，慢一点。”
“啊？”
……
与此同时，刘宗敏与建奴的交战已经到了一种黏着的地步。
双方几乎互不相让，皆不退让，但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只有刘宗敏手下的一支军队向前移动了几里地，便遭到了对方的炮击，损失百人。
之后那个营的参将便直接被刘宗敏军法处置，自他统帅大军以来，比之前不知严厉了多少。
现在双方大军皆有火炮，骑兵，步兵，弓箭手。因此，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翼翼，稍稍有一点点风险都不愿意被波及。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露出破绽。
其实相比于建奴来说，刘宗敏这边的压力很大。他手下没有那么多的猛将，没有那么多的谋士，更没有多少兵马。有的只是自己打仗数十年来积攒的经验，但是他现在却突然觉得……原先的经验很难支撑起现在的战事。
曾经，对战明军。只要是一波对跨对方，明军必然是全军溃败，就像是一群老鼠一般，尽数逃命。更有甚者，不顾大军阵型，直接带领自家士卒逃走，导致整个阵型崩盘，从而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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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与建奴交战，他唯一的感觉便是——精锐！
对面的士卒几乎全都是精锐！哪怕是多数战死，身后的人也没有一个逃走，而是不顾一切顶了上来。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兵马，差距如此悬殊，这还怎么打？
此时的他，真的有些精疲力竭了。
“侯爷？”
一边的高一功看到刘宗敏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躺在椅子上，不由赶忙关心道。
毕竟他是三军统帅，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这支兵马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无妨。”
稍微缓了一会儿，刘宗敏睁开眼说道：“现在敌军有什么异样？”
“回禀侯爷，据探马来报，建奴现在并无任何异常，他们很稳。倒是我们军中，很多士卒有些烦躁，甚至起了几次乱子，不过都被镇压了。”
一字一句，悉数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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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刘宗敏不禁有些头疼。这就是差距啊，对面可以稳如泰山，但是自己这边单是安稳十天便有烦躁迹象。
这样下去，还怎么打？
看着舆图，此时的刘宗敏内心犹如一团乱麻。
“报！”
突然，帐外有人禀报。
“进。”
“禀报侯爷，探马有一个新的消息。”
“说。”
“敌军的兵力好像变少了……之前我们打探的消息是，敌军兵马不下十万，但是现在我们再次探查后发现，他们的人数远远没有以前多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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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和高一功顿时感觉不对，便连忙质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
那士卒赶忙跪下，颤声回答。军机大事，一日前发生之后，到了今日才禀报，按照规矩，必然军法处置！
但现在刘宗敏显然没有心情去处置他们，赶忙低头看向舆图，比划了半天后，当即恍然大悟。
“这建奴……真是太阴险狡诈了！”
“侯爷此话何意？”高一功不太清楚刘宗敏的意思。
“你看，现如今我们在北京西面，而大王在北京的南面。按照之前的计划，我军与建奴交战，大王那里则是安全的。但现在一旦建奴在我们不注意之下分兵，直接取道保定府，绕道过去，大王他们毫不知情，那后果……”
刘宗敏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是全军覆没？还是死伤惨重？
但至少，结果不会好。
“侯爷，赶快派出信使和军队吧！让信使去报信，军队去拦截，怎么的也得组织这场灾难啊！”一边的高一功急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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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他所言，若是现在安排一支骑兵追击，或许可以拦下他们。
但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此时的变故也让他疑惑多多，但眼下只好这样做了。当即命令道：“高一功，你现在率一万骑兵立即沿着最近的道路赶去，我会派信使去告知大王。”
“遵命！”
高一功立即领命而去，而刘宗敏则坐在大帐之中忧虑重重。
这边，重新归来的多铎一人领着两万人马正向着河间府前进，不过速度却比较缓慢，就像是在悠闲地散步一样。全然没有那种迅速调动，然后去突袭对方的样子。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来回调动，混淆对方的视野，让大顺被牵着鼻子走。如此一来，另一路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迅速攻下京师！
“儿郎们，原地休整！”
多铎十分放松地躺在草丛之上，哪怕不远处有两条蛇在交配，他也丝毫不惧。
那种惬意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他很希望战事快些结束，这样他就可以抱着自己府上的那一群女子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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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在大军原地休整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射出无数支箭矢，瞬间射杀了许多坐在地上的清兵。
紧接着，一声号角声传来，一边立即出现无数士卒，挥舞着刀朝这里杀来。
那些清兵本想抵抗，但又一轮火枪的突然袭击将他们打的措不及防，当场饮恨。多铎见情况不妙，立即在亲卫的护送下翻身上马。
“他奶奶的！怎么老子每一次打仗都能遇到埋伏？”
瞬间，枪声四处响起，喊杀声响彻天际。刀剑碰撞声，惨叫声，皆是将这个地方搞得一片混乱。
清兵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汉人的军队，更不知道眼前的这只汉人军队是哪一股势力。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乌合之众，在多铎的仓促指挥下立即开始反击。毕竟两万大军也不是那么好冲垮的，他们可不是懦弱的汉人军队。
“弓箭手集结！给到我到最里面来！步兵举盾抵挡，骑兵上马给我缠住对方！”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清兵在顽强的抵抗之中很快便建立了有效的防线。几乎是很快稳住了当前的局面，死伤也比方才少了许多。
多铎这次可不会跑了，若是再跑，下场必然是被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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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偷袭他们的可不是大顺，而是——朱大典！
继上次和闯贼坐了交易之后，朱大典在得知刘宗敏在与建奴交战，并且又知道闯贼竟然放弃了南面所有的防线，直接把兵力调到了北面。这一下令他有些欣慰，看来闯贼也是知道民族大义的。
但他也知道建奴的实力，不是一般人就可以轻松击败，因此亲自率大军北上。
他每走一步都特别的小心翼翼，不断派出斥候探查地形，周围情况。终于，在派出第七十二个斥候之后，得到消息：
“前面有一支两万人左右的军队在缓慢移动。”
闻言，朱大典不由大喜，但是为了小心谨慎，他再次派出斥候到这支军队的后方侦查，当确认方圆几里之内只有这支军队之后，他便立即部署大军，完成了对他们的合围。
站在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望着建奴的反击，他眉头不由闪过一抹忧虑。
首先，这支军队战斗力不弱，而且士气不低，从他们被包围却没有几个人逃命就可看出，他们的士气比曾经成组时期的军队士气都要高！
建奴，果真厉害。
不过，那又如何？我五万大军包围你两万，若是不能吃掉你，我朱大典也不做这个总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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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立即调来弓箭手，位居高处，对着下面固守的建奴便是一顿猛烈的射击。紧接着，为了最大限度地打击建奴的士气，他又调动几千骑兵，选中最薄弱地一处直接冲了进去！
他建奴不是骑兵很厉害吗？今日就让他看看，大明的骑兵！
多铎只觉抵抗越发地艰难，立即命令大军收缩防线，企图抵挡明军猛烈的攻势。
不过他这份心思是徒劳的，当火枪兵组成一条线缓缓向前推进的时候，他们就注定成了待在的羔羊。随着火铳响起一次次的声音，就会有一大批清兵相继倒下。现在这个形势，几乎是压倒性的一免屠杀。
不过就在明军皆以为此战必胜的时候，刹那间，建奴方阵顿时散开，从里面冲出无数建奴骑兵。
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许多向前推进的士卒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立即冲散。
许多不明所以的明军士卒当即被马刀砍翻，没有人注意突如其来的破阵。所有人皆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面对的是建奴，经历了百战的建奴骑兵。
“完了！”
便连后方的朱大典见此都有些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