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嘲讽
许烨竹回身朝乾坤殿方向走回,走进灵雀堂对着台下一众躁动不安的学生们说道:“今日的课就先到这儿罢,下课。”
话毕,便同在一旁等他的沈珩迅速离去。
出乾坤殿后,沈珩忽然停下脚步,他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乾坤殿,只见大殿前叶轻晚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而让沈珩注意到的则是她身后那正笑得近乎怪异的姜朔。
许烨竹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催促道:“看什么呢。”
“没什么。”
沈珩收回目光,松开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掌,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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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室中陈设简约,竹香袅袅,琉璃屏风后,沈珩端坐于桌案前,眸光幽深,剑眉微皱,俊美如画的眉目宛若笼罩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许烨竹抬来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在递给沈珩时看见他那裹上纱布的手,没忍住又打趣道:“谁本事那么大还能伤了你?”
沈珩接过茶盏,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手,云淡风轻的吐出三个字:“我自己。”
许烨竹笑而不语,在他对面从容落座,似是对沈珩这种自残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珩捧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眼皮也没抬一下:“沈洵近日的动作愈发明显了。”
许烨竹不在意的大笑起来:“你觉着他能掀起什么风浪?该是你的就是你的,管他做什么。”
沈珩眉心一拧,沉声道:“不轻视每一个对手,这是当初您教我的。”
闻言许烨竹端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滞,旋即道:“有我在,他还翻不了天。还有没有别的事?”
沈珩面无表情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交到对方手中。
就着许烨竹看信的功夫,沈珩说道:“前些日子歧南发了洪水,拨下去的两百万两救济银不翼而飞。”
许烨竹飞快的把信看完,随后将信笺放上一旁的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你怀疑是沈瑞做的?”
沈珩不置可否的点头。
歧南是沈瑞手底下的人的管辖范围,现下救济银丢失一事的矛头处处都指向了沈瑞,但世人都知,太子沈瑞不至于蠢到那么明显的暴露自己。
许烨竹想了会儿,道:“派许故去看看情况。”
沈珩吸了口气,想也没想直接反对:“不行。”
在发现姜朔偷偷进了将军府后,沈珩恼怒不已,甚至想不明白一个将军的府邸,府上的护卫怎都那么不中用?那么大个人溜进去了竟毫无察觉。
昨夜回府后沈珩便派了许故过去,哪怕姜朔再来,许故拦不住,起码还能第一时间来给他通报。
所以许故是万万不能撤走的。
许烨竹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
沈珩不擅长说谎,担心对方察觉便垂下眼睫,淡声道:“许故出任务去了。”
许烨竹不疑有他,“那行,那你去吧。”
沈珩:“......”
早知道会是那么个结果倒还不如让许故去。
“算了。”
沈珩刚准备提议要不还是换回来,便看到许烨竹张了张嘴,道:“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当下沈瑞随时都可能起兵造反,要多加防范才是,亲自去的话放心一些。”
沈珩的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翘起,许烨竹亲自去,倒是正中下怀。
许烨竹将他的神情变化收于眼底,搁下茶盏笑道:“自然,不叫你去肯定是有任务给你,过几日不是有个秋日狩猎吗,你记得去,帮我看好沈瑞和沈洵。”
沈珩颔首。
事说得差不多了,沈珩起身欲走,坐着的许烨竹却豁然站起,走到他身边按下了他的肩,道:“还有,”
沈珩不解地看他,许烨竹却没将话说下去,将手探到沈珩的腰侧,取下一根卷了纸条的细长银针。
“别招惹他。”
许烨竹将那张纸递给了沈珩,自己捏着银针打量了半天,而后把银针随意一丢丢在了沈珩面前,银针在他眼皮子底下弹了两下,闪着森寒银光。
“这就是我为什么同你说不要去招惹他的原因。”许烨竹沉沉拍了拍他的肩,喟叹道:“这银针扎入体内时你竟毫无知觉反应,也得亏这上面没毒,不然你现在哪里还有命坐在这儿?”
沈珩置若罔闻,兀自打开纸条,只见薄纸上面赫然写了四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大字。
不过如此。
沈珩眼里暗色翻涌,指尖微微一用力,那张薄纸瞬间化为齑粉。
他闭了闭眼,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出来姜朔顶着那张嚣张至极的嘴脸,毫无保留的讥讽他
“传闻中的楚沂三殿下也不过如此,就这样还保护叶音?简直异想天开。”
这对沈珩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早知那日就该一剑刺死那小人。
“好了,”许烨竹无暇去管他们二人的恩怨,该提醒的也提醒了,便坐回原处,道:“我不在这些时日,你去替我代课一下。”
沈珩怔然一愣,抬头浓眉微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复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此次我前往歧南后,你来给我代课几天。”说罢,许烨竹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相信你能胜任的。”
闻言沈珩一张脸立马黑了下来。
天大的笑话,让他去教书?
许烨竹接着解释道:“若不是沈洵他自己也有课,我自然不会叫你来。”
“换个人。”沈珩断然拒绝了这等要求。
“可以。”
许烨竹喝了一口茶,悠悠道:“那你去歧南,我自己来上课。”
沈珩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神色沉沉如雾霭。
原本他是可以放心去歧南的,可这突然半路杀出来个挨千刀的姜朔,他是实在放心不下叶轻晚一个人在灵文阁中,若是中途出事,单凭许故是绝对应付不来。
万般无奈下,沈珩只得冷着张脸答应下来:“还是我来吧。”
“哟。”许烨竹嘴角一抽,一想到沈珩黑着个脸给一帮小崽子授课便觉得有趣极了,他强忍笑意,打趣道:“我还真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让三殿下你破天荒地去教学生了?”
“没什么。”沈珩阖上眸子,别过了头,切齿狡辩道:“想试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