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迟来
沈洵盯着她瞧了几许,复又温声问道:“叶姑娘,你说对不对?”
“殿下可是急了?”
原本就因他擅作主张给自己换衣有些恼了,现在又三番两次打断她思绪的更让她大大不快。叶轻晚抱胸轻嗤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不相信殿下,殿下何必一直同我解释呢。”
“本王这不是害怕被心爱之人误会么。”沈洵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连带语气却多了几分玩味:“再说,你是本王不久后就要娶回府的夫人,为何要害你?又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就算是本王不想娶你了,也会直接同你言说,无需毁了你的清白和要了你的性命。”
叶轻晚颇为无语,早知就不说那什么女主人的话了,弄得现在沈洵动不动就搬出这个来噎得她无话可说。她索性低下头装聋子,再不搭理对方。
沈洵也不讨没趣,不再言语半句。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前,叶轻晚的到来直接让守在门口打盹的守卫吓了一激灵,瞌睡顿时醒了个大半,下一秒又看到叶轻晚身后的沈洵,瞌睡直接醒了个彻底。他二人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凑来一句完整的话,
“三三三、三小姐......您、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叶轻晚冷笑一声,森然道:“听这话,本小姐不该回来是不是?”
守卫连连摇头:“不、不是的,只是......只是二夫人他们都还没回来,您怎么先回来.......您不是失踪了么,怎么、怎么......”守卫看了眼沈洵,惶恐道:“会跟宸王殿下回来?”
“问那么多做什么,没看她腿上有伤?”沈洵睨了二人一眼,似乎是微笑了一下,说出的话却是没带半点笑意,叫人彻寒。
没等他们说什么,沈洵便扶着叶轻晚走进府中。
直到送叶轻晚回了落晴院,沈洵才向她告辞:“那本王便先回去了。”
叶轻晚笑道:“那我也就不多留殿下进屋做客了,改日再登门拜访,亲自谢过殿下今日的救命之恩。”
沈洵也不再拒绝她的主动示好:“好,那本王恭候你的倒来。”说罢,便离开了落晴院中。
待沈洵离去后,叶轻晚回到两个看门守卫面前,侍卫惶恐不及,连问三小姐这是做什么。
只见叶轻晚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齿,略显消瘦与苍白的脸在月色下透着浓重的危险气息,一对漆黑的眸子里蛰伏着点点凶戾。
“若将今日宸王送我之事说出去的话,”她眉眼弯弯,神情却恹恹,“喜乐是什么下场你们便是什么下场。”
两个守卫哪里见过这样的叶轻晚,一想到喜乐浑身是血,神志不清的模样顿时毛骨悚然,惊骇万分,忙地低头应是。
再抬起头来时,那娇小的身影早已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无极长夜里。
叶轻晚拖着伤腿走进房中,正准备将蜡烛点燃,却忽然听见黑暗之中响起一阵极稳极重的脚步。
刹那间,叶轻晚呼吸都凝滞了,心中暗道,该不会是宁秀雅知晓她还存活于世,又派来暗杀自己的人吧?
不过下一秒,在闻到那淡淡檀香后,叶轻晚立时松了口气。
叶轻晚正欲问沈珩又来做什么,便见屋子里的蜡烛被点燃,光亮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她挑了挑眉,看着帮自己点灯的沈珩,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陡然滋生。
她现在不想睬他。
叶轻晚径自走到窗边坐下,一只手支起下巴,不与沈珩说话,就这样淡漠地看着他。
沈珩默默走到她身前,低下头垂落睫羽,声音有些嘶哑:“是我来迟,对不住。”
叶轻晚冷哼一声,将脑袋别开了去:“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此事与殿下无关。”
沈珩闻言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好像没用,解释?似乎她也听不进去,怔愣了半晌他才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不会放过害你那人。”
叶轻晚冷冷地回应:“不必。我知道是谁。”
素来沉稳冷静的沈珩又茫然了。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叶轻晚对他疏远,也知必是与今日之事有关。
好不容易他们之间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一点,又怎能因为此事就这样回到原点。
“叶音。”
“嗯?”叶轻晚仍旧没回头。
沈珩闭了闭眼,静静沉思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再睁眼时眼底早已没了往日那些冰霜与戾气,尽数化为在他身上极其难见到的柔和。
沈珩半晌没再说话,叶轻晚忍不住回头,掀起蝶翼般的长睫,若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简直要命,她看到了那双清冷得如一潭深水的漂亮眸子,不再没有是没有情绪的,冰冰冷冷的。是深邃的,是温柔的,是含情的,里面仿佛蕴藏着浩瀚星海,柔情泛似辰星。
沈珩也在看她。
心蓦地一颤。
她发虚般地侧过头,薄唇紧抿,有种被他窥破心中所想的感觉。
他忽然道:“你是不是在气我?”
叶轻晚登时握紧了拳头。
若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一说这句话顿时惹得叶轻晚怒火中烧,恨不能一脚就把他踢出自家院子。
因为,沈珩的确是窥破了她心中所想。
之前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是因为她气他。
当初没有接住她也就罢了,这次为什么这次他又没有来救她?!
但叶轻晚绝不可能承认,怒极反笑讥讽道:“气你?我有什么胆子敢气您啊殿下。”
沈珩眸光骤然亮了,仿佛如确认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倏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遏制不住地有些颤抖:“你是在气我没能及时来救你,对不对?你是想我来......”
“我没有--”
......救你的,对不对。
叶轻晚不愿听到沈珩亲口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顿时像只被踩到尾巴炸了毛,龇牙咧嘴却又毫无杀伤力的猫儿一般。她猛地抽回了手,打断了他的话:“殿下您日理万机,又怎会有空管我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