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情动(8)
“原来你会说话不是哑巴呀!”女孩喜出望外,开心的道:“声音也好听,那你就是完美的人啦。这可太稀奇了,一会儿我去叫我的小跟班来跟我一起看看,看看我捡到了什么宝贝。”
沈珩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要是她没有那张嘴就好了。
不远处传来呼声。
“晚晚--”
“赶快出来,爹娘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
闻声女孩面露恐色,“糟了!”
沈珩奇怪的看她:“怎么?”
女孩小声嘀咕道:“我偷溜出府又被兄长发现了!”她起身解下斗篷盖在沈珩身上,忙道:“不行,我得先回去了,不然一会被兄长抓到就又要挨收拾了!”
说完女孩转身欲走,似乎她又想起什么,回过身蹲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忽闪,笑得傻气:“你也快回家吧,我今天不能陪你玩啦。”
女孩起身再次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却被身后的人忽然拉住裙角。
女孩困惑的回头,沈珩拉着她一言不发,就那样微昂着头,定定的望向她,有瞬间的茫然无措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晚晚--”
“你要是再不出来待会儿哥哥也护不住你了!”
呼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
女孩见沈珩迟迟没有撒手的意思,顿时心急如焚,她可不想回去被教训!
“你家在哪儿啊?”被逼无奈之下,女孩撇了撇嘴角,朝他伸出手,说道:“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叫兄长带你一起回家。”
沈珩神情略微变了变,他低下头紧抿着嘴唇,仍是一语不发。
而他一直不说话,女孩的小脑袋瓜子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两人互相沉默须臾,女孩想到了一个稍微合理的想法。
她揉了一把沈珩蓬乱的头发,眉心不动声色的蹙起。
“你该不会......没有家吧?”
女孩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过于直白的话戳到沈珩的痛处。
沈珩薄唇微启,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神情认真的问道:“你叫什么?”
女孩愣了愣,然后笑道:“怎么啦,你不会是想报答我吧?”
沈珩点头。
女孩粲然一笑,眼眸弯弯恍若星辰。她骄傲地拍着自己胸脯,道:“我叫叶音,我的小字是轻晚,是将军府的嫡三姑娘,骠骑大将军的女儿!”
“......”如果她要是有一条尾巴,估计现在都已经翘上天去了。
“不过本小姐不要你的报答,”
此话一出,沈珩刚放松了点的手骤然收拢,攥得更紧了。
小叶音感受到他大得有些吓人的力气,忙不迭说道“哎哎哎,你就非要报答我吗?”
沈珩抬首,眸光坚定。
小叶音立时懂了。
“若是你实在想报答我的话,那就......”小叶音歪着脑袋费劲的想了半晌,“那就之后来找我玩好啦!正好我缺个玩伴,我看你就不错!”
说到这个点上,小叶音来了兴致,噼里啪啦的说个没完:“我跟你说啊,我最喜欢去云元书院后山那片竹林里玩儿了,那地方可有趣了,还是我兄长发现带我去的呢,可是兄长每年都只能在家里待一两个月就要回北疆,然后只剩我一个人在竹林里玩儿......”说着说着女孩的情绪陡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振作起来,看向沈珩的那对桃花眼里藏着的兴奋几乎快溢了出来。
“等你伤好了,便去那里等我,或者叫人送信到我家,届时我一定会来见你,怎么样?”
闻言沈珩放下警惕,松了松握住她裙角的那只手。
小叶音抓到孔隙,唇角浅浅一勾,扬出得意的笑。她拉住下摆猛地抽回,转身就跑。
再不跑被她兄长抓到可就完蛋啦。
沈珩凝望那冲进漫天飞雪中的一抹耀眼的红,久久未曾挪开眸,直至霜雪落满头,直至再也不见她。
“想什么呢你?”
少女清悦软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珩怔愣回神,发现叶轻晚已经为他处理好了浑身所有伤口。
看着叶轻晚如释重负的神色与额角的层层细汗,沈珩心狠狠一跳。
他别开脸,闷闷的:“没什么。”
忽然叶轻晚颇感奇怪的嗯了一声。
“这又是什么时候弄的?”
叶轻晚在他的腰际朝下的方向看见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分明已经结痂愈合,周围却呈出中毒才有的青紫色。
她伸手想要去一探究竟,就在即将触及到那块肌肤时,手腕倏地被扣住。
“别碰!”
沈珩目露凶光,眼神是近乎狠恶的警告。
叶轻晚猝不及防被他吓得一愣。
沈珩一时间像是被她的表情更住,也意识过来方才自己似乎的确是有点太凶了。他落下睫帘,薄唇翕动,低声解释:“......太脏。”
叶轻晚皱着眉,飞快地用另一只手探到那处,双指微微用力,结痂的疮疤脆弱不堪,由内迸裂,顿时冒出黑血来。
“你--”
“剧毒?”叶轻晚摩挲着指尖的黑血,凑到鼻边闻了闻,旋即讶然抬眸,以审视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方。
“这是怎么回事?”
难怪。
她就说曾经挣脱铁链,肩骨被刺穿了都还能四处乱跑的人,怎么会因为那些刀伤晕了大半夜。
原来是早已身中剧毒,又加上那些新伤才会支撑不住的晕过去。
沈珩拿过湿润的帕子,慢慢帮叶轻晚擦去指尖的血迹,气恼又无奈。他淡淡的:“没事的。”
“没事?”叶轻晚抽回手,面色严肃的说:“会死的啊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已经压制住了不是吗?”沈珩揉着她柔软的发顶,深邃的黑瞳里浮起几分浅淡的笑意,冰山一角轰然坍塌。他温声道:“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么?”
“殿下。”
叶轻晚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底已然凝了冰霜。
“这不是闹着玩的。”她道。
沈珩浑不在意的笑了:“好了,没事的,信我。”
叶轻晚无声地凝视着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门扉被轻轻叩响,沈珩一改面色,沉声道:“进。”
门被打开,来人一手端着冒热气儿的姜汤,一手拿着干的帕子,正是从将军府打听消息回来的许故。